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樂意

  芸香答了聲是，將雞湯倒回盅子裡，看著柏梓琬嘴巴張張合合半晌，終是閉了口，讓素言先陪著梓琬，端著盅子同蕭何一塊兒往外面去。

  看到說著話往屋裡來的兩人，芸香停住腳，退到一側，目光憤恨地瞪了左邊那人一眼，跟兩人行禮。

  「嫂子，芸香這丫頭怎麼沉著個臉？」元弘晉直徑走到桌前倒了杯茶飲了口坐下，抬手一滯蕭何，問芸香，「是不是蕭何這小子給你氣受了，跟我說說，我給你做主。」

  柏梓琬看了芸香一眼，笑著隨意道，「若當真是蕭何給她氣受，只怕她早鬧翻天了。」

  

  「那她這是怎麼了？這臉都快趕上陰雨天了。」見芸香看著元弘毅的眼睛藏著一簇火苗，元弘晉一頭霧水。

  元弘毅也察覺不止芸香看著自己的眼神不對，蕭何、素言也是一樣。他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看向柏梓琬，企圖從她那裡看出些什麼，可惜她眼神平靜無波，笑容更是雲淡風輕，根本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再一看另外三人，神色皆是一派平靜，好像是自己多想了一般。

  可是，多年來的經歷讓他比平常人敏感，更何況他相信自己的眼睛，除非……他們在刻意隱瞞什麼。

  「裡面裝的是什麼？」轉手放下茶碗，元弘晉過去將盅子打開，「雞湯？是給嫂子的嗎？」他扭頭問柏梓琬。

  「對。」

  「那怎麼好像都沒吃？」元弘晉把手貼在盅子上試了試溫度，端著盅子過來道，「雞湯可是好東西，不止對孕婦好，對孩子也好。趁著還是熱的，嫂子吃點，任何重新熱鍋的東西都不如頭一遍的好。」

  「六皇子，您這是做什麼？是要給主子盛雞湯嗎？」芸香跟過來道，「您別忙活了，主子連這味兒都聞不了，哪裡還吃得下。」

  轉頭看了元弘毅一眼，都是因為他！都是因為他紅衣才幾次三番對主子下毒手！主子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卻將一個青樓女子留在家裡，一點兒不顧及主子的感受。想著紅衣的所作所為，芸香更是怒火中燒，恨不得將紅衣五馬分屍。

  弘晉不解地看了芸香一眼，轉頭，果真看到柏梓琬一手捂著口鼻，皺眉，一臉厭棄地擺擺手，「芸香，趕緊將雞湯拿開。」

  「怎麼會這樣？前幾日不是還好好的嗎？」元弘毅過去在旁邊坐下，輕攬著柏梓琬的腰，見她眉頭緊皺，不禁擔憂道，「是不是很難受？要不要請個大夫回來看看？或者將梁軍醫請過來瞧瞧。」

  「不用。」柏梓琬擺擺手，「懷孕的人本來就是這樣，聞見不想吃的東西就會難受，現在沒事了。」接著又道，「這雞湯是何伯昨兒個親自去買的，看我這樣怕是吃不了了，要不你們倆吃了，免得辜負何伯一番心意。「

  元弘晉連忙道，「這東西是給女人補身子的，我跟五哥哪裡能吃？「他虛空指了下。

  「看來老六知道的還真不少。」柏梓琬微微一笑，看向元弘毅，「爺要是不介意，不如將這雞湯給姐姐送去，姐姐養傷正好也要補補。」不等元弘毅回答，梓琬吩咐芸香道，「芸香，你去將剩下的雞湯熱熱送過來，一會兒五皇子好給紅衣姑娘送去。」

  看到柏梓琬看向自己的眼睛，芸香略微點了下頭，端著盅子出去，差點與風風火火進來的元弘鈺裝個正著。

  「渴死我了。有水沒有？阿琬，趕緊給我倒一碗水。」沖芸香咧嘴一笑，元弘晉走到桌前將拎在手裡的東西往上面一放，不理會兩人驟然變色的臉，大聲嚷嚷。

  柏梓琬看了一眼某人堪比鍋底的臉，失笑地搖搖頭，倒了碗茶遞過去，「你這幾日一大早都出去做什麼了？總能得滿頭大汗回來？」

  「這個……」元弘鈺猛灌了一口水，一掃旁邊兩人，端著凳子坐到柏梓琬跟前，「你不說我還沒覺得熱，現在聽你這麼一說，還真覺得熱到不行，要不，你給我擦擦。」說著笑嘻嘻將臉湊過去。

  這傢伙又想做什麼？難倒沒聽到某人磨牙的聲音？柏梓琬把帕子放在桌上，吩咐小六子，「小六子，你趕緊去廚房打些熱水過來給王爺洗洗臉，這滿頭大汗的著了涼就不好了。」

  小六子立即答應了聲，轉身往外面去。

  元弘鈺嘿嘿一笑，「還是阿琬心疼我。」

  看到頃刻把頭放在她肩上蹭來蹭去一臉得意的某人，柏梓琬微微偏過頭，皮笑肉不笑的警告。「適可而止，別玩出火了啊。」這傢伙這不知道怎麼回事，平常他還規規矩矩，只要元弘毅一在他就會像現在這樣故意對她做出些親密舉動。

  「放心，他沒那麼容易著火。」元弘晉一邊跟柏梓琬咬耳朵一邊乾脆抱住她的手臂，笑得那叫一個得意。

  柏梓琬在心裡翻了一個白眼，暗地拿另一隻手去推他，卻被他抱得更緊，貼得更緊。

  元弘毅盯著兩人，怒火中燒，牙關緊咬，雙拳緊握，十一的心思他早就心知肚明，只是沒想到……阿琬是他的妻子，現在卻當著他的面跟另一個男人親親我我拉拉扯扯。

  是阿琬在報復他嗎？因為他不答應讓紅衣離開？看到柏梓琬跟元弘鈺此時的親密，元弘毅只覺他們笑如一根尖利的刺射入他的心裡，然後輕輕柔柔的劃著名，叫不自知地擰緊眉頭。

  見狀，元弘晉過去將元弘鈺一扯，「嫂子懷著孕呢，你這麼靠在她身上也不怕累著嫂子？」

  元弘鈺掃了元弘毅一眼，不以為然地癟癟嘴，「阿琬都沒說什麼，你操的哪門子心。」說著又要靠過去，待看到柏梓琬突然瞪過來的眼神，他終是端著凳子挪開一點。

  「主子……」芸香端著雞湯進來。

  「雞湯熱好了，爺這就給姐姐送過去吧。」柏梓琬笑道。

  本想讓芸香送過去，但他們幾人除了阿琬的話誰都不理，就連蕭何現在也是一樣，而元弘晉本來就對他讓紅衣住在府里諸多不滿，更不可能幫他送湯過去。

  「都城誰不知道天香樓的紅衣姑娘是五哥的紅顏知己，父皇的壽誕五哥都不惜為了她提早離席，這會兒阿琬叫你給她送些雞湯過去，你怎麼反而磨磨蹭蹭起來了？」元弘鈺一手撐在鬧側，慢條斯理道。

  元弘鈺話音剛落，眾人反應各異，元弘毅盯著他，眼神變幻莫測；元弘晉一愣，暗自替他捏了把冷汗；蕭何和素言面色鎮靜，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芸香垂頭微微一笑，柏梓琬也在笑，卻是一臉無奈，端著熱水進來的小六子則冷汗津津。

  半晌，元弘毅才收回眼神，冷冷道，「我去去就回來。」說完，端過雞湯往外面去。

  「弘鈺……」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元弘鈺抬手打斷柏梓琬，接過小六子遞過來的帕子擦了下臉，「我不會答應你，惹怒他雖然沒什麼好處，但是我樂意。」

  「十一，我們都不再是從前不諳世事懵懂無知的孩童，不論如何，他都是我們的五哥，別人不知道，難道你沒看到五哥這些年都是如何熬過來的嗎？」元弘鈺皺眉，神色中有動容，元弘晉趁熱打鐵，「就算你不把五哥當做哥哥，難倒你希望嫂子為難。」

  聞言，元弘鈺越發皺緊眉頭，的確，這些日子每每他故意嘲諷奚落元弘毅，故意惹他發怒，他都不過冷冷看他一眼，從不多加理睬，反而是阿琬都夾在他們中間為難。

  阿琬……元弘鈺神色複雜地看了柏梓琬一會兒，打開一包用油紙包著的東西，「剛才回來路過一家叫凌雅閣的鋪子，就進去看了看，阿琬，沒想到你竟然……」

  「咳咳」，柏梓琬假咳兩聲，笑道，「聽說凌雅閣的東西不錯，弘鈺你好好嘗嘗。」這麼聽著有點王婆賣瓜自買自誇的感覺，不管了，只要這逍遙王別說漏嘴就行。

  看到柏梓琬眼睛裡的怪責，元弘鈺好心情一笑，將東西推過去，「六哥你嘗嘗這甜皮鴨，味道很不錯，我以為這東西只有都城才有，來這前琢磨著多帶上幾隻，又怕路上耽擱太久，不新鮮，沒想到臨江城這裡有。」說著沖柏梓琬眨了眨眼。

  元弘晉自是將兩人的舉動看在眼裡，卻又是疑惑不解一頭霧水，恨不能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北院。

  青兒將涼了的茶倒進茶壺裡，看了眼倚坐在床頭隨意波動琴弦。嘴唇含笑卻又失魂落魄的紅衣，小姐明明知道五皇子心裡沒有她，她又何必這樣作踐自？青兒嘆息著輕搖了搖頭，端著茶具出去。

  屋門打開，突然照射進來的太陽光讓青兒下意識抬起手擋在眼前，而後慢慢放下，待看到進來站在門口的人，青兒先是一愣，隨後將茶具放在一旁，走到床邊欣喜道：

  「小姐，五皇子來了。」

  「五皇子？」紅衣似是不信般緩緩抬起頭看向青兒，青兒點頭，紅衣赫然朝門口看去，「五皇子！」抬腳就要下床，險些將懷中的琴摔倒地上。

  「小姐小心！」青兒眼疾手快地扶住紅衣，轉手將琴放在一旁，給紅衣穿上鞋，小心翼翼扶著她站起來。

  「紅衣見過五皇子。」紅衣握著青兒手微微服了下，抬眼，雙眼含淚唇邊帶笑地望著元弘毅。

  看到她面色蒼白，嘴唇微咬的樣子，元弘毅目光一閃，淡淡道，「坐著吧，傷還沒好利索，就別動不動下床。」接著把手裡的盅子遞給青兒，「這是五皇子妃特意吩咐廚房給紅衣燉的雞湯，你拿過去盛些出來侍候紅衣吃點。」

  青兒看了紅衣一眼，答了聲是，扶著紅衣在床邊坐下，端著盅子往桌子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