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再心軟

  紅衣穿著一身珊瑚紅衣裙，裙擺長長的拖在地上，柔順的烏髮隨意綰了個髻，用玉簪固定，右邊別著的雙蝶金簪，在陽光照射下熠熠生輝，隨著她腳步似是展翅欲飛。

  「你怎麼會在這裡？」元弘鈺皺眉盯著紅衣，又看轉頭向柏梓琬，「她怎麼會在這裡？是五哥讓他來這裡的嗎？你怎麼能答應五哥讓她住在這裡？你難道不知道……」

  「弘鈺。」柏梓琬扯了元弘鈺一下，笑看著紅衣，「姐姐這時候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又吩咐芸香，「芸香，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請姐姐坐。」

  主子究竟怎麼回事？為何一而再的忍氣吞聲？芸香心疼地看了柏梓琬一眼，不情願地起身讓到一側，拿手坐請，面無表情咬牙切齒道，「紅衣姑娘，請坐。」

  「不用了。」紅衣掃了其他人一眼，笑看著柏梓琬道，「我跟青兒正準備出去買些東西，聽說十一王爺來了，就想著過來給王爺請安……紅衣似乎來得並不是時候。」

  「既然知道自己不受歡迎，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緊走！」比起元弘毅，元弘鈺似乎不懂何為憐香惜玉。

  紅衣並不惱怒，臉上依舊維持著得體的笑容，朝元弘鈺福了下，跟柏梓琬道，「如此，我就不打擾妹妹了。」

  待紅衣離開後，元弘鈺走到月洞門前看了一下，轉回身走到柏梓琬跟前，學著她的樣將手貼著她的額頭，皺眉，一臉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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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梓琬忍俊不禁，扯下元弘鈺的手，「放心，我沒發燒，也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

  「我看你就是在發燒，而且燒得不輕。」元弘鈺大咧咧坐下，道，「阿琬，我不管為何與紅衣姐妹相稱，也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你現在是五皇子妃，紅衣是什麼身份你難道不知道？難道不知道五哥跟紅衣的關係？你怎麼能讓她登堂入室並且堂而皇之的住在這裡？」他反手指著院外，一臉氣惱。

  看到元弘鈺氣急敗壞地樣子，柏梓琬一笑，別看他平日一副什麼都不放在心裡吊兒郎當的樣子，心裡跟明鏡兒似的，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她根本瞞不了他。

  看到柏梓琬看著自己不語，元弘鈺更是氣得吹鬍子瞪眼，原地打轉，半晌才道，「你忘了自己從前說的話了嗎？可看看現在的你，明知道紅衣和五哥的關係，你居然還讓她住在府里，還跟她稱姐道妹！柏梓琬，你從前的聰明果敢都到哪裡去了？」

  「主子，奴婢知道您是重情重義之人，但是紅衣姑娘不值得您如此。就算她曾經對您有過恩惠，也該還清了。」芸香握住柏梓琬的手，意味深長道，「您忘了紅衣姑娘都對您做了什麼嗎？上回您差點丟了性命，幸好公孫先生及時趕到，您說過，人不可能一直幸運，上回您因為公孫先生逃過一劫，下次呢？就算您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不在意五皇子，難倒也不在乎還未出世的小主子嗎？」

  柏梓琬身心巨震，她向來有仇必報又怨必還，更不會對企圖謀害自己的人心慈手軟，如今，卻因為她曾幫過自己，因為所謂的情誼對她一再容忍，只希望她懸崖勒馬就此罷手。低眸看了下自己的肚子，芸香說的沒錯，即便不為了自己，她也該為肚子裡的孩子著想，不能任由紅衣繼續下去。

  晚飯後，柏梓琬和芸香、素言在屋裡做衣裳，芸香的女紅她是見過的，沒想到素言的女紅比芸香更甚，不止手法極快，繡出的東西更是栩栩如生，跟真的一般。

  「弘鈺，要是困了就回屋歇著吧，有芸香和素言在這裡就行。」

  聞言，元弘鈺一個激靈坐直身體，搖搖頭「我不困。」說著自己給自己倒了碗茶。

  「扣扣」，蕭何敲了兩下，推門進來，「主子，紅衣姑娘過來了，說是有東西要給您。」

  「沒看到你家主子正忙著給你小主子做衣裳和鞋子嗎？叫她回去，阿琬沒工夫搭理她！」元弘毅沒好氣道。

  「弘鈺，」柏梓琬拉住元弘鈺，跟蕭何道，「請紅衣姑娘進來。」一面吩咐芸香現將東西收起來。

  看到紅衣進來，元弘鈺用鼻子哼了一聲，走到窗戶前站著。芸香淡漠地掃了紅衣一眼，走到柏梓琬身後站著。素言也跟著一塊站起身，低眉順眼地站在柏梓琬身側。

  「我是不是打擾妹妹了？」

  「姐姐說哪兒話，你我姐們，哪有打擾不打擾。」柏梓琬指了指對面的凳子，示意紅衣坐，而後倒了碗茶放在她面前，「姐姐才回來嗎？還沒吃晚飯吧，要不要叫芸香去廚房做些東西給姐姐送到屋裡。」

  「不用了。」紅衣微微笑著，「回來時路過凌雅閣，想著回來廚房也沒東西了，就在凌雅閣吃了點東西。」

  凌雅閣？柏梓琬一笑，「那姐姐這時候過來是為了什麼？」端起茶碗飲了口，目光淡淡地看著紅衣。

  「下午去外面，路過胭脂鋪就進去看了看，瞧著這兩盒挺襯妹妹的膚色，又不知道妹妹喜歡哪個香味，就索性一起買回來，妹妹聞聞看喜歡哪一盒。」紅衣從衣袖裡取了兩盒胭脂放在柏梓琬面前。

  「姐姐當真是時刻記著阿琬。」柏梓琬拿起胭脂聞了聞，「似乎是百合花和茉莉花的味道。」

  「妹妹聞的不錯，這兩盒胭脂確實是百合花和茉莉花，妹妹淡雅如菊，百合花和茉莉花正適合妹妹。」

  「百合花和茉莉花雖好，可惜……我只怕要辜負姐姐的心意了。」放下胭脂，推到紅衣跟前，柏梓琬淡淡道，「我從來不用胭脂，而且現在懷孕更加不敢亂擦東西，所以姐姐的心意我領了，這兩盒胭脂還是姐姐留著自個兒用吧，」

  紅衣眼神微變，訕訕拿起胭脂，如夢初醒道，「是我糊塗了。只想著胭脂適合妹妹，竟忘了妹妹懷有身孕。」

  「莫說姐姐，就連我自己也時常忘記，好在有芸香在旁邊提醒，不然指不定會出什麼事。」真想撕開她的面具，看看她語笑嫣然後面藏了一張如何醜陋的臉。

  「那是妹妹好福氣，遇上芸香這麼貼心又聰明機智的丫鬟，哪像青兒，笨手笨腳。」

  「是嗎？」柏梓琬似笑非笑地看著紅衣，她該誇她演技太好還是罵自己太聖母？

  看到柏梓琬此刻的眼神，不知怎的，紅衣心裡突然一陣莫名心慌，總覺得她話裡有話，眼睛裡似乎也藏著她看不明說不清的東西，仔細一看，卻又什麼都沒看到。

  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話，元弘鈺心裡一陣煩躁，偏頭皺眉看著柏梓琬，阿琬不是說會自己解決嗎？這難道就是她解決的方式？明知面前的女人對自己虛與委蛇，想利用她讓元弘鈺答應娶自己過門，甚至險些要了她的命？她竟還口口聲聲喊對方姐姐！

  聽到紅衣對柏梓琬暗地裡做的那些事，元弘鈺當真是膽戰心驚，差一點，差一點就看不到阿琬了。待看向紅衣，元弘鈺的眼睛倏然湧上一陣殺氣，真想剖她的身體看看她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

  轉身過去，又在邁出一步後陡然停下，阿琬說的對，這是她和紅衣之間的事情，只能由她自己去解決，若他貿然插手，只怕會適得其反。元弘鈺惱火地皺了皺眉，「我有些乏了，先回屋了。」繼續留在這裡，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會殺了紅衣。

  「王爺……」小六子一愣，隨即向柏梓琬行了一禮，邊喊邊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芸香，你跟過去看看弘鈺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柏梓琬轉頭吩咐芸香道。

  芸香答了聲是，往外面去。素言也藉口想回屋歇著，跟著芸香一塊兒往外面去。

  「妹妹和十一王爺，似乎……很不一般。」紅衣笑著著柏梓琬，似是隨意地問道。

  柏梓琬道，「姐姐知道的，我喜歡扮成男子溜出府，就像我跟姐姐認識一樣，弘鈺對我來說就像弟弟一般，不分彼此。」

  「是嗎？」紅衣意有所指道，「妹妹將十一王爺當成弟弟，十一王爺可不一定將妹妹當成姐姐……」

  「姐姐想說什麼？弘鈺喜歡我，還是對我另有居心？」不想繼續跟她繞圈圈子，柏梓琬淡淡道，「就像姐姐一樣嗎？」

  紅衣心裡咯噔一跳，面上卻鎮靜道，」妹妹說的是什麼話？我怎麼一點兒都聽不明白？」

  「不明白？姐姐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假裝不明白？」柏梓琬眼神突然一變，「姐姐，不，紅衣姑娘，事到如今，又何必裝傻充愣？娶不娶你完全在五皇子，你完全沒必要在我面前繼續裝模作樣。」

  「妹……」

  柏梓琬微微一笑，起身從柜子里取了一方帕子放在紅衣面前，「看看裡面的東西，或許能幫你想起點什麼。」

  看到柏梓琬此時的笑容，紅衣心裡突然一慌，強子鎮靜地打開帕子，待看到帕子裡的東西，她的臉陡然一變，心如擂鼓，很快又恢復如初，「這是什麼東西？」

  「怎麼，你不認得這東西？我原以為你看到它會想起什麼，看來我不得不提醒一下你。」柏梓琬拿起帕子裡的銀針，慢條斯理道，「別人看到它只會以為它是一支再尋常不過的繡花針，可惜誰能料到，這枚像繡花針的針竟是赫赫有名的奪魂針，上一回我就差點死在它手裡。」

  「奪魂針？」紅衣望著柏梓琬，臉上帶著些怒色，「妹妹拿這個給我看做什麼？難不成妹妹在懷疑我？」

  柏梓琬冷冷一笑，起身走到紅衣跟前，輕飄飄地說了句，「姐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