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吃醋
2024-05-30 11:26:59
作者: 墨鈺
天意弄人,不過如此。
宮溟羽在看了兩具被燒焦的屍體後,以為奶娘和凌芷晴真的死了,便跟義父離開了祁雲山,十年後才又回去,按著記憶中小木屋的樣子,和玄衣一同重建了小木屋。
而奶娘,到現在都不知道是什麼人救了她和凌芷晴,又將她們丟在荒郊野外。只記得她醒來才自己腦子昏沉沉的離開,待轉醒發現自己躺在一片不大卻荒蕪的空地上。
她叫醒凌芷晴,卻不見宮溟羽和玄衣,心底赫然湧現的害怕和著急領他們顧不得身子的虛弱,跌跌撞撞往回走,這一走便走了整整兩日,然而,待她們回去,看到的卻是一片狼藉。
小木屋被燒得片瓦不剩,宮溟羽和玄衣更是找不見蹤影,後來她們在廢墟里挖了許久,才發現兩具燒焦的屍體。凌芷晴受不住打擊,當場昏死過去,她則用木頭在一僻靜處挖了兩個坑,將兩具屍體埋好,然後帶著凌芷晴連夜離開祁雲山。
「看來這件事是有人早就設計好的。」公孫良看向奶娘,「你當初就沒有仔細想想嗎?」
奶娘看著宮溟羽,「正因為有所懷疑,我才不得不草草埋了那兩具屍體,帶著小姐離開。我原本想安頓好小姐再回去好生看看,小姐醒來無法接受小羽和玄衣的死,幾次輕生說要下去照顧小羽,好還被我及時發現,我哪裡還敢離開半步?整整三個月,小姐不吃不喝,總坐在一旁垂淚,直到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小姐這才漸漸活了過來。」
「小姐恢復後我曾悄悄回去過祁雲山,因為時間過得太久,根本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而且那兩具屍體……小姐雖然又有了孩子,也很少提起小羽,但是我知道,小姐一直很內疚,覺得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小羽。」
柏梓琬皺眉,「這麼說來,那場火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而為,還有娘和哥哥看到的兩具屍體……」頓了頓才又說道,「不對,如果那場火真的是有人故意而為,他應該燒死娘和哥哥才對。你們明明都沒有死,卻又因為屍體以為對方被燒死了,這麼說,你們看到的兩具屍體也是有人故意而為。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隨著柏梓琬的分析,一些被他們埋藏在心裡以為永遠不會提起的事漸漸湧上心頭。祁雲山地處偏僻,四周出他們住的小木屋再無其他人煙,那場火是人為的不假,但那縱火之人放了火卻又不讓他們燒死,救了他們,並且用屍體偽裝他們死了的假象。
除非……奶娘倏然看向公孫良,難道是他?可是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就為了讓小姐骨肉分離?讓他們都以為對方死了?不,以他的狠辣,絕對不會只是這樣。
「奶娘,你怎麼了?」見奶娘和公孫良都皺起眉頭,柏梓琬詫異,「你和公孫叔叔是不是知道放火的人是誰?」
「我還不敢確定是不是真的是他。」奶娘嚴肅道,」阿琬,這件事不要過問,小羽,你也要插手,我們會將事情來龍去脈查清楚。不管是誰,我絕不會輕易饒過他。」
兄妹兩人順從地點頭,答應著,心裡想的卻是,既然知道了,自己就絕不會坐視不理。
想起一事,宮溟羽看著奶娘,問,「奶娘,阿琬她……」
「我答應過小姐永遠不會說出這個秘密,但是現在……」奶娘點頭,「你已經猜到了對不對?沒錯,阿琬和梓男都不是柏將軍的骨肉,他們和你是同父同母的親生兄妹。」
早在奶娘剛才的話時,柏梓琬已經猜到她和柏梓男不是柏鴻泰的骨肉,這會兒聽到奶娘親口證實,還是有些驚訝。聽完奶娘說完凌芷晴和柏鴻泰相識的經過,她不禁對柏鴻泰肅然起敬。
古代男子最看重的便是嫁給自己的女子是不是清白之身,便是去青樓,男子也希望同自己歡愛的女子是清白之身。而柏鴻泰,大周國鎮國將軍,在明知凌芷晴不愛自己並且懷著別人骨肉的情況下,不顧潘氏的反對,毅然迎娶她進門,婚後對凌芷晴禮儀相待,對他們兄妹二人更是視若己出。
原本想讓公孫良看看宮溟羽的臉有沒有恢復的可能,因著時辰實在太晚,桑紅他們的回來,只得暫時作罷,不過讓宮溟羽和玄衣留在別院,明日他們再過來。
「奶娘,你說的都是真的嗎?爹……從來沒有碰過娘?」她實在不敢想像,一個正常男人,面對自己心儀的女子會無動於衷。
「柏將軍是正人君子,早在小姐答應嫁給他之前小姐就將話說清楚了,她嫁給柏將軍,卻只能跟他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奶娘道,「原本我以為柏將軍答應小姐的要求是權宜之計,沒想到……若小姐能早些遇到柏將軍,興許就不用受這麼多苦了。」
正因為如此,奶娘和柏梓男才會為了報答柏鴻泰,才對潘氏忍耐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
「主子……」看到他們回來,等在門外的芸香立刻迎上去,握住柏梓琬的手,「主子,你們總算是回來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芸香道,「您和奶娘剛走沒多久五皇子跟將軍就回來,五皇子看到您不在就問奴婢您去了哪裡,奴婢就按主子說的告訴五皇子,五皇子不信,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摔碎好些東西,後來……」
「後來怎樣?」見芸香目光閃躲,柏梓琬心下已然明白,笑了笑,淡聲道,「走吧。」
柏梓琬剛進到屋門口,就看到屋內,紅衣和元弘毅相對而坐,似乎是紅衣說了什麼,元弘毅笑著,笑容里寫滿溫柔。梓琬心中刺痛,他說她是他的妻子,不止一次,更信誓旦旦告訴她,除了她他不會再有別的女子,可現在,他卻對別的女子如此溫柔的笑。
這樣的笑容,這樣的溫柔,難道不該只屬於她一個人的嗎?柏梓琬嘲諷一笑,他太太會演戲,還是自己太過天真,竟相信他對紅衣只有兄妹之情,甚至因為自己那日的話內疚,想著跟他道歉。
柏梓琬,你這個傻瓜,枉你活了一世竟看不清男人的真假!柏梓琬笑著,竟不知道自己該離開還是進去。
「阿琬。」
紅衣一愣,隨即站起身,笑著,「妹妹可算是回來了,五皇子回來找不見你都快急死了。」
柏梓琬邊往裡面去邊解了披肩遞給芸香,對紅衣的話視若無聞,走到梳妝檯前解開頭髮,吩咐芸香,「給我打熱水進來。」又跟奶娘和公孫良他們道,「奶娘。公孫叔叔、柳姨,素言,時候不早了,你們也回屋歇著吧,有芸香侍候我就夠了。」
幾人答應著,皺眉看了紅衣一眼,轉身離開。
「妹妹既然回來了,紅衣就不打擾妹妹跟五皇子歇著了。」紅衣朝元弘毅福了下,搭著青兒的手臂往外面去,微微偏頭朝柏梓琬那邊看去,眼睛裡極快地閃過一抹得意與恨意。
洗漱後,芸香帶上房門出去,柏梓琬解了衣裳搭在衣架上,走到床沿邊坐下,拖鞋。
「怎麼這時候才回來?」
柏梓琬慢慢直起身子,笑著,「這時候?五皇子是覺得我回來的晚了還是早了?我應該再晚些回來才對,免得攪了五皇子的好事。」
元弘毅皺眉,隨後笑著在她身側坐下,攬著她,「生氣了?是已經說了嗎,我跟紅衣……」
反手推開他,柏梓琬旋身,赤腳踩在地上,「你不用跟我解釋你對紅衣是什麼樣的感情,我已經說過,紅衣是你的客人,是去是留,全由你五皇子自己來做主。」
「阿琬……」
「我累了。」避開他的手,柏梓琬道,「你如果不想我現在離開這間屋子,最好什麼都別說。」
元弘毅卻不依,握住她的肩膀,湊過去一笑,「你吃醋了?你吃紅衣的醋了?」這是不是代表阿琬心裡有他了?
柏梓琬直覺地偏過頭,然後看著他的眼,「如果我告訴你我吃醋了,你是不是就會讓紅衣離開?怎麼?不願意,還是捨不得?別再告訴我你對紅衣只是兄妹之情,我不是傻瓜!」
「阿琬,你怎麼了?」阿琬不是一直把紅衣當做姐姐,並且希望他娶紅衣的嗎,這會兒怎麼又要他讓紅衣離開?
「你是不是想說我和紅衣親如姐妹,這會兒怎麼反而強迫你要她離開?」反掙脫他的手,柏梓琬讓開一步,「沒錯,我確實將紅衣當做姐姐一般看待,甚至不介意她成為你的妃子,但是我還沒傻到跟一個企圖對自己不利的女人同享一個丈夫!」
「什麼?阿琬,你剛剛說什麼?紅衣對你做了什麼?」
對她做了什麼?柏梓琬閉眼擋開元弘毅的手,睜開眼睛道,「紅衣是為你而來,今晚之後我不會再今晚逼你讓紅衣離開,即便你想讓什麼白衣、黑衣、藍衣,什麼衣來將軍府都沒關係,但是我希望你記住,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妃子,你不肯讓我離開,好,我留下,這間屋子是我的,你要跟別的女人打情罵俏,去別的屋子!」
說完,柏梓琬扯下架子上的衣裳搭在手臂上,拎著鞋直逕往後外面去,繼續留在屋裡,她不知道自己還會說出什麼話來。
看著氣匆匆摔門而去的女子,元弘毅非但不覺得氣惱,反而咧嘴大笑,阿琬她吃醋了,她心裡真的有我了。而後反應過來,立即追出去,不顧另一人大吵大鬧,直接將她抱進來放在床上。
「別鬧了,你懷著孩子,這麼晚了能去哪裡?」元弘毅扯過被子將柏梓琬裹住,俯身咧嘴一笑,柔聲道,「給我點時間,我會讓紅衣離開。」
看到他的笑臉,她只想狠狠往他臉上掄上一拳,可惜她的手被他困在被子裡無法動彈。
「鬆手!」
「我鬆手,但你要答應我不要再鬧?」
鬧?他是說她在無理取鬧嗎?柏梓琬在心裡冷冷一笑,答應道。待元弘毅鬆了手,她涼涼地丟下一句,「希望你不要因為自己決定後悔。」說罷轉過身留給他一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