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矇騙幼弟

  孫媽媽心下震驚，周媽媽犯了這樣的事，三奶奶竟都沒有發作。

  董陳氏轉頭又問：「你見到大小姐時，大小姐在做什麼？她身邊可有其他人在？」

  孫媽媽以為機會來了，忙道：「沒有，沒有，奴婢見到大小姐時就只有大小姐一個人站在岸邊。」

  董陳氏繼續問：「那我問你，教唆大少爺同三爺說讓你兒子進府的話也是真的了？」

  孫媽媽驚了，這火怎麼燒到她身上了？

  她驚魂未定，半晌才道：「是哪個嚼舌根的亂說，三奶奶切勿聽信了去。」

  董陳氏拍了桌子道：「還不說實話嗎？你說亂說話的人，如今就睡在裡面，你是要我喊起來與你當面對質嗎？」

  孫媽媽以為是董世傑說漏了嘴，便立刻求饒道：「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夫人饒了奴婢，都是大少爺嚷著沒人陪他玩，奴婢才起了旁個心思。」

  

  董陳氏氣道：「你如今還敢滿口謊話，來啊！把她給我送莊子上。」

  董陳氏還是覺得不解氣，大聲道：「去董家找她的兄弟和老子娘來，全都給我送莊子上，叫上牙婆一同給我發賣了。」

  孫媽媽嚇得全身發抖，不停地喊叫著：「三奶奶饒命，三奶奶饒命。」

  周媽媽也嚇到了，她的手都有些控制不住地顫抖了，三奶奶說的可是全家都發賣啊！

  「我不喜歡孫媽媽」這句話從周媽媽的腦中一閃而過，她心道：「這事莫不是同大小姐有關？」

  董世傑白天還好不太找人，可一到晚上就開始要找孫媽媽。

  董陳氏幾次都起了想要把孫媽媽接回來的想法，卻仍然被董如意的一句「我不喜孫媽媽」的話阻止了。

  孫媽媽在莊子上等著，越等越急，她知道只要董世傑找她，她就還有機會回去，這也是為何三奶奶沒有直接發賣她的原因。

  董如意像化身小魔女一樣，帶著董世傑到處玩耍，他們一起盪鞦韆，一起去餵魚，更甚者還抓了魚上岸。

  雖然董陳氏和周媽媽等人被鬧得不行，但是董世傑卻也沒有再吵要過孫媽媽。

  陳家三歲以上的男孩子是要開始啟蒙讀書的。

  在陳家大宅旁邊就設有學堂，學堂的牌匾是先皇賞賜的，牌匾寫著《育國之棟樑》。

  這裡只有陳家嫡系子孫和陳家老爺們的門生在此讀書。

  陳老爺收進來的子弟不僅要聰慧，還得有大恆心大毅力。

  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是江南子弟中的佼佼者，前途更是無可限量，而且都是個頂個的早慧。

  如今陳家的事務全都交給了董陳氏的大弟弟，而陳老爺就一心的只管教書。

  陳家老太爺姓陳名朔，他教出過許多狀元郎。

  陳家老太太仙逝了，老太爺就雲遊去了。

  他的一屆學生，同科同榜同進士，因為試卷的文章，幾位考官還差點起了爭執。

  等到殿試的時候皇上親自考教一番，欽點了狀元、榜眼、探花。

  皇上還問了他們師出何處，誰料這三人竟然是同門師兄弟，他們全都師出一人。

  皇上聽後，連說了兩遍，「不愧被稱做陳聖人！」為此還特賜了陳家一塊『育國之棟樑』的牌匾。

  自此陳家更是聞名天下。

  陳家上門求學的數不勝數，老太爺見孫子們都大了，就把學堂交給了兒子陳靜之。

  陳靜之秉承著陳家的祖訓，只教可造之材，他每日上午傳道，下午才為其解惑。

  ***

  這日陽光明媚，學生們正在背誦他前些日子教的論語。

  董如意和董世傑一前一後地走進了院子，董如意大大方方的，就像是進自己上的學堂一樣。

  董世傑則是有些興奮，他是頭一次聽到這樣響亮的讀書聲。

  他們原本是在睡午覺的，誰料董如意睡著睡著就聽到有人在哭。

  醒來一看是董世傑在偷偷地哭。

  董世傑從小跟著孫媽媽，如今孫媽媽多日沒有出現，他也感覺到了這中間的不尋常。

  董世傑見吵醒了董如意，便道：「長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吵你的。」

  董如意見董世傑仿佛長大了般，上前抱著他道：「不要緊，有什麼心事可以和長姐說。」

  董世傑用袖子捂著眼睛，哭道：「我想孫媽媽。」

  董如意心中嘆息，這時間久了總歸是有感情的。

  她小聲道：「其實我知道，孫媽媽是不在咱們家了。」

  董世傑眼淚汪汪地看著董如意。

  董如意道：「你知道為何我們住在外祖父家嗎？」

  董世傑搖搖頭。

  董如意又道：「那你知道為何這幾日我們都是在一起的嗎？」

  董世傑也搖搖頭。

  董如意嘆了口氣，「爹爹不是祖母親生的，爹爹的娘親是祖父的嫡妻，現在的祖母是祖父的繼室。」

  董世傑是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董如意繼續道：「爹爹是祖父的嫡長子，就像你一樣，可是祖母卻認為爹爹搶了她兒子的長子之位，所以我們被一起趕了出來，祖父不要我們一家了。」

  董世傑瞪大了眼睛，他是頭一次聽到這些，他簡直不敢相信。

  雖然他不太明白為何祖父不喜歡爹爹，繼室祖母也不喜歡爹爹，但是他聽明白他們被趕出來了，祖父不要他們了。

  以前孫媽媽總說，如果他不爭氣，日後爹爹就會不要他，所以這個他懂。

  董如意見董世傑明白，又感嘆道：「我們家窮了，你看走的不止是孫媽媽，還有錢媽媽。」

  董世傑這才想起，一直在長姐屋內的錢媽媽也不見了。

  董世傑點點頭：「那我們要怎樣做呢？爹爹太可憐了。」

  董如意心中好笑，嘴上卻依舊說著：「長姐是女子，所以沒有辦法幫爹爹，但是你可以，你要乖乖的，等你考上狀元，不僅可以幫爹爹，還可以找回孫媽媽。」

  董世傑的眼睛亮了，大聲道：「我要考狀元。」

  董如意露出笑容，「那長姐帶你去個地方，要讀書好才能考狀元。」

  董世傑站起身，「走，去讀書。」

  董如意就這樣騙了董世傑，她想著等董世傑長大了，不用做多解釋，他也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