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只有仕途

  呂媽媽瞥了另外兩位奶奶一眼，低聲道：「夫人，這下麻煩大了。」

  董二夫人瞬間來了氣，「我都讓步了，她還想怎樣？」

  董薛氏見二夫人生氣，趕忙遞上茶水。

  董二夫人接了茶水喝了一口。

  呂媽媽忙道：「不是的，三奶奶已經回去了，卻不是奴婢勸回去的，是三爺抱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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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二夫人差點打翻了手中的茶杯，「三爺抱走的？三爺怎麼回來了，他不是去鄉試了嗎？」

  呂媽媽搖了搖頭，「奴婢也不清楚，奴婢擔心三爺的那個脾氣，想著還是先回來和您商量看看，這事可不能再鬧大了，今年過年老太爺......」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可是這屋子裡的人都明白了接下來的話。

  董二夫人的身子軟了一下。

  二老太爺當時是這樣問的，「你們二房怎麼回事，為何三爺回來的這幾年，年年都會鬧出點事？以前他在陳家可是五歲的童生、八歲的秀才，怎麼就不見有這樣那樣的事發生？」

  當時董盛興跪地說是他們疏忽了管教，以後會多加注意的。

  二太夫人還見縫插針地說：「我就奇了怪了，這一個人的變化怎麼會那麼大？陳家養的好好的人，回到董家就歪了嗎？好好的哥兒到底是誰挑唆的，給我好好地查。」

  就因為這個，她放在三爺房裡的眼線被清出去一大半，氣的她失眠了幾個晚上。

  屋內一片寂靜，喘氣聲可聞，就是沒事都能弄出事的董家三爺，這次還不知道要鬧成怎樣呢！

  董徐氏感覺氣氛有些詭異，她看向董薛氏。

  董薛氏此刻正擺弄著手上的指甲，她指甲被蔻丹染得紅紅的煞是好看。

  董徐氏又看向了臉色極其難看的二夫人，她很好奇二老太爺到底說了什麼，她是年後才嫁過來的新媳婦，董家的事她知道的不多。

  董薛氏擺弄著指甲，心中更是羨慕了。

  都是親兄弟，這怎麼就差那麼多呢！看看人家三爺多痴情，看不得三奶奶受一點委屈。

  董薛氏又想到了自己，她從嫁進董家開始，就每日晨昏定省的孝順婆婆。

  不僅如此，她成婚才一年，就要故作大度的給八爺張羅納妾，只要一想她就一肚子委屈。

  折騰了半日的董二夫人，臉上盡顯疲憊之色。

  她懨懨道：「都回去吧，這事先就這樣了，我也想看看這董家的規矩，他還能改了不成？」

  董薛氏和董徐氏見二夫人如此說，紛紛告退。

  這半日下來她們也累了。

  董二夫人見屋裡沒了人，歪倒在靠枕上，「呂媽媽，你說老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呢？」

  呂媽媽搖頭道：「奴婢不知。」

  她的確看不懂老爺，但是她卻明白夫人。

  這幾年要不是二老爺態度不明，夫人早就動三爺了，哪裡會由得他活到現在。

  董二夫人的神情開始有些不妥了，呂媽媽立刻起身出到外屋。

  呂媽媽揚聲道：「夫人冷了，給夫人置個手爐，再換杯新茶。」

  秀竹應是，推門而出。

  呂媽媽又道：「放個人去前面看著，要是老爺回來了通報一聲。還有三爺那裡也讓人看著，有個風吹草動的，趕緊回來稟報……」

  呂媽媽一樣樣地吩咐著，屋內的丫鬟們相視一眼，魚貫而出。

  呂媽媽見丫鬟們都出去，這才關上了外屋的門回到了內堂。

  轉眼間這邊的房子就沒了人影，只有一個二等丫頭吃著瓜子守在隔壁的耳房裡。

  二夫人見呂媽媽清了人出去，眼淚再也止不住，「媽媽，他到底是騙了我。」

  呂媽媽趕忙勸道：「夫人怎會如此想？」

  二夫人用帕子擦著眼角，哽咽道：「我嫁進董家十七年，我給他生了兩個兒子，您看看他是怎麼對我的，他用他對三爺的不喜騙了我。」

  二夫人還有句話沒說，那就是若不是老爺，她又怎會錯過除掉董文德的好時機。

  呂媽媽站在一旁繼續勸，「夫人可莫要多心，老爺是真的不喜三爺，但三爺畢竟是老爺的嫡長子，總不能真的趕他出去，夫人也不多想想，老爺這些年可就只有桂姨娘一個妾氏，老爺本就不是好色之人，自然不懂得說花言巧語了。」

  二夫人哭道：「那是他一門心思都在仕途上，哪裡就是為了我了。」

  呂媽媽依舊勸著：「老爺的官越升越高，那也不是漲了您和兩位少爺的臉面？」

  二夫人哼了一聲，撇過臉，「就三爺這幾年做的，換做別家，早就給他按個不敬嫡母的罪名了。可是你看看我，竟然傻傻地等老爺替我出這口惡氣。」

  呂媽媽不好再說什麼，夫人命不好，到了要說親的年紀，正好趕上了馮家老太爺病重，接著就是馮家老太爺過世。

  夫人跟著守孝三年，三年好不容易熬到了，太夫人又病逝了，這又是守了三年。

  等熬過了孝期，準備給她說親的時候，這才發現，夫人已經是十八歲的未嫁女了。

  馮家匆匆忙忙的開始說親，最終定下了死了嫡妻的董二老爺。

  按理說，馮家的門第是配不上董家的，但馮小姐進門做的是繼室，也算是門當戶對了。

  更何況是馮大老爺看上了董家，一門心思地想要巴結上董家。

  至於嫡子，那容易的很，三歲的孩子能不能長大都兩說。

  門外傳來大丫鬟秀蘭的聲音，四個丫鬟陸續地進來，茶泡好了，手爐也準備好了。

  呂媽媽問道：「可是前院有事？」

  秀菊上前說道：「聽說三爺叫來了十輛馬車，正在怡欣院搬東西呢！說...…」她看了一眼眼睛有些微紅的二夫人，低頭繼續道：「說既然這裡容不下他女兒，那麼他們一家一起離開好了。」

  二夫人氣得一巴掌推翻了小炕桌上的茶水，冒著煙的茶水撒了一桌子。

  呂媽媽道：「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收拾了。」

  丫鬟們趕忙又收拾了起來。

  呂媽媽見二夫人沒有開口，直接問道：「二老爺可是回來了？」

  秀蘭答道：「二老爺是從衙門趕回來的，如今在書房裡，想是已經知道三爺要搬走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