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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太不要臉了!

2024-05-30 09:42:50 作者: 白鷺未雙

  「這兒好像有些吵。」放了茶盞,裴獻賦笑眯眯地道,「小娘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試探著將浮屠困拿到了手裡,發現沒什麼異常之後,樓似玉抿唇道:「大夫樓上請。」

  二樓上去就是一間半敞的茶室,裴獻賦在蒲團上坐下,甚是自在地朝她擺手:「快把它放出來吧,別給憋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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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似玉戒備地看著他,扯了扯嘴角道:「您稍等。」

  旁邊就是她的房間,樓似玉幾步跨進去關上門,確定四周無人之後,才一掌將浮屠困擊碎。

  「噗通」一聲,林梨花落下來就滾出了人形,起身焦急地拉著她道:「主子,外頭那個人……那個人他有問題!」

  這還用說嗎?樓似玉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她的腦門:「你怎麼就落他手裡了?」

  「木掌柜說您想查他,我就隨便去看了看嘛,本來藏得好好的,一點尾巴也沒露,誰知道也能被他抓住。」梨花委屈地捂著腦門,又想起點什麼,激動地道,「可我找到了一個人!」

  左右看了看她,確定她身上沒傷,樓似玉才問:「什麼人?」

  掏出黑玉給的畫像,梨花指給她看:「這東西是鼠妖給的,讓轉交給您,說什麼能證鼠族清白。我找了許久也沒找到這人,結果卻在那裴獻賦的院子裡瞧見了!一個梳著雙髻的小童,絕對沒錯!」

  鼠族?樓似玉迷茫了一瞬,突然想起當日在城郊看見過青眚和黑玉,當時情況緊急,她未曾多追究,如今想起來,美人蛇經她提醒,應該是不會輕易碰鏢車的,那追思術為什麼會被觸發,多半就是鼠族做的好事。

  前一天梨花就同她說過鼠族突然消失,她沒當回事,眼下看看這畫像,再想想外頭的裴獻賦,樓似玉沉了臉:「你在房間裡呆著別出去。」

  梨花想抗議,可看看主子這嚴肅的表情,她撇嘴,老實地爬去旁邊的椅子裡坐著。

  樓似玉關門出來就衝到了裴獻賦跟前,帶起一陣風吹得他鬢髮微動,端的是氣勢凌厲、咄咄逼人。她在他面前站定,晃了晃手裡的畫像,冷聲道:「裴大夫好計謀啊,將常碩內丹所在告訴鼠族,引他們去爭搶,又讓宋立言來對付他們,你倒是坐隔岸之觀,還收漁翁之利?」

  她如此逼問,是做好了他會狡辯的準備,一旦他說不知情,她就將前因後果說出來糊在他臉上,叫他無地自容!

  然而,鬢髮落下,裴獻賦卻是輕輕一撩眉梢,讚嘆地看著她道:「掌柜的好生聰明,這都能發現。」

  「……」被自個兒準備好的話給噎了噎,樓似玉瞪眼看他。

  「可惜發現得太晚了。「他嘆息著起身,朝她跨了一步,「已成定局之事掌柜的還翻來說,又有何用處?」

  囂張,太過囂張了。樓似玉與他對視,發現這人當真是沒有絲毫心虛,似乎將林梨花還給她就是為了讓她知道他的所作所為,篤定她就算是知道了,也只能像現在這樣站在此處看著他,看他放肆又得意的眼角眉梢,看他優雅而瀟灑的勝者姿態。

  「啊,對了,他應該已經發現蛇膽草是什麼了。」裴獻賦輕嘖一聲,伸手碰了碰她發間的朱釵,「你猜,他會如何來質問我?」

  一爪將他的手給拍開,樓似玉捏著袖子擦了擦自個兒的釵子,皮笑肉不笑地道:「這東西有些貴,您還是少碰為好。」

  「你還是這么小氣。」裴獻賦搖頭,翻手就呈出一支梅花金釵來,笑道:「這個更貴,送你可好?」

  「用不著。」樓似玉眯眼,「大夫還是好生想想該怎麼去圓謊吧,下回再見宋大人,奴家可是會將您的所作所為盡數告之。」

  裴獻賦滿不在乎地點頭:「掌柜的隨意,愛說什麼在下都不攔著。但這釵可是浮玉縣珠翠閣里最好的一支,你當真不想留著?」

  樓似玉退後半步,正兒八經地道:「奴家愛財,但不是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看得上眼,恕我直言,您這一支金釵,雕工拙劣、款式老氣,連奴家頭上這朱釵的半顆珠子都比不上。還有,您以為宋立言當真那麼好擺布,任由你欺瞞利用?」

  她嗤笑,「是狐狸就會露出尾巴,我掉了皮,你也不會好過。」

  心疼地看著手裡的金釵,裴獻賦像是沒聽見她在說什麼一般,低聲喃喃:「如此精巧的東西,竟還比不上個死人的遺物。」

  眼神一冽,樓似玉想也沒想,一掌就朝他拍去:「你找死!」

  飛快地躲開,裴獻賦輕笑:「好端端的聊天,你怎麼又要動手。」

  懶得同他廢話,樓似玉出手狠戾,招招攻他死穴。眼前這人難得沒像以前那樣突然消失,而是敏捷地躲著,一直退到與外頭街道相連的窗邊。她沒留情,化出妖力給了他最後一擊。

  裴獻賦站著沒動,嘆息道:「打壞了我,你可會心疼?」

  「抱歉,不會。」漠然地吐出四個字,樓似玉料他還有後招,已經做好了再補幾招的準備。

  然而,淡紅色的光衝過去,像雲霧撞山一般激盪開,裴獻賦竟是連躲也不躲了,任由這力道將他打出窗去,帶著破碎的窗扇一起朝街道上墜落。

  始料不及,樓似玉連忙跟去窗邊往下看。

  「嘩啦」幾聲響,上好的雕花木窗摔了個四分五裂,那穿著青白色錦袍的人倒在碎木塊上,眨眼間就昏了過去。

  四周百姓受了驚嚇,紛紛朝這邊圍過來往上看,樓似玉慌忙想躲,眼角餘光卻瞥見一抹熟悉的影子。

  身體一僵,她止住動作,站在窗前朝那人看過去。

  宋立言像是忙完了公務,已經換了一身玄色的常服,哪怕是站在擁擠的人群中間,也顯得格外清雅卓絕。他眸子那麼一抬,像起風時候的碧波湖,波瀾瀲灩,風光無限好,讓她忍不住想……

  呸!現在是迷戀美色的時候嗎?

  一爪子拍醒自個兒,樓似玉立馬蹲下去躲住,心裡狂罵裴獻賦,這廝當真是不要臉,碰瓷都碰到她跟前了,她那一掌的法力遠不及當初想抓他之時,當時他都能躲,眼下裝什麼柔弱呢?

  「掌柜的,咱們的窗戶怎麼掉下去了?」李小二在樓下喊,「快來看看啊,好像砸到人了。」

  掉下去的是裴獻賦,砸壞的不是人,是她的窗戶!樓似玉磨了好幾遍牙才深吸一口氣,抹臉換上一副擔憂的神情,提著裙子就飛快地下樓:「怎麼回事呀?」

  宋洵和幾個百姓已經將裴獻賦給抬了進來,宋立言走在旁邊,臉色不太好看:「樓掌柜。」

  「哎呀,裴大夫怎麼傷成這樣了?」不等他問罪,樓似玉哀嚎一聲就撲去裴獻賦身邊,哭道,「只不過是有些難治的隱疾,也不是要命的事兒,如何就想不開要尋短見呢?」

  裴獻賦閉著的眼睫微微抽了抽。

  十分同情地抬袖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樓似玉扭頭就吩咐般春:「快去請大夫來,先把人抬去客房。來,各位幫幫忙,搭把手。」

  眾人應聲將裴獻賦抬進一樓旁邊的廂房,樓似玉抽泣著站去宋立言身邊,淒淒地問:「大人怎麼也來了,今日沒案子了麼?」

  宋立言看著她,良久之後,倒是笑了:「不來早些,如何趕得上這大戲開場?」

  裝作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樓似玉轉身去泡了杯新茶遞給他:「大人辛苦,先潤潤嗓子。」

  接過來喝了一口,宋立言輕描淡寫地問:「你想殺了他?」

  「瞧您這話說得。」樓似玉嬌嗔,「奴家不被他殺了都算好的,這身上的傷可還疼著呢,哪兒敢朝他下手。」

  「那這唱的是哪一出?」

  「三十六計之苦肉計。」樓似玉唏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頓了頓,她又撇嘴補上一句:「也不一定是人。」

  宋立言沉默地看了她兩眼,轉身跟著進了客房。

  「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肯定摔壞了不少骨頭,待會兒得讓大夫好生看看。」

  「這細皮嫩肉的俊公子,也是可惜,怎麼就這麼倒霉呢。」

  幫忙抬人的百姓一邊碎碎念一邊離開了,樓似玉與他們擦肩而過,翻著白眼想,裡頭那人要摔壞也先摔壞腦子才好,省得他滿腦子壞水。

  大夫很快趕來,是個花白鬍子的老頭,翻來覆去將裴獻賦看了個遍,連眼皮都扒開瞧了半柱香。

  「如何?」宋立言問。

  大夫收回手,嘆了口氣:「右手骨頭摔傷了,但不嚴重,嚴重的是腦袋摔破了,怕是傷及腦內。」

  嘴角一抽,樓似玉覺得自己簡直可以去開個卦攤算命了,這都能說中?

  宋立言沉吟片刻,又問:「大夫,他的脈象可有異常?」

  「這人傷著了,脈象定是有異常的,三指之下皆粗寬而散,脈管邊緣混沌,搏動無力,應指而扁——此皆身損之象。」大夫捋著鬍鬚琢磨,「不過這位公子底子好,陽氣足,想來恢復得也快。老朽先給他開幾張方子,再將他右手包紮,只要一日內轉醒,便沒什麼大礙。」

  有陽氣、有人該有的脈象,宋立言點頭,重新看向身邊正在翻白眼的某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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