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冰火兩重天

  八級巨猩撼城牆，遠處已經有強者趕來支援。

  魔法師們停止向上攻擊，避免誤傷已經向著巨猩迎去的伊莉莎白。

  八級魔獸不至於對卡爾瓦的魔法防護罩造成致命打擊，但會對防護罩產生損耗，在守衛戰的初期這是需要儘可能避免的，魔法防護罩全方位的守護是底線，也是守城間隙的保障。

  伊莉莎白很強大，但要說能夠擊殺發狂的八級魔獸，似乎依舊有些不太實際。

  可她還是義無反顧地迎著那巨猩出劍，化作一道白色流光殘影。

  紫青色的劍氣彈射百米，猶如一道長虹貫穿天際。

  巨猩面色劇變，原本向下重錘的雙拳一收，改為雙掌合拍，試圖夾住直刺而來的長劍。

  本書首發𝔟𝔞𝔫𝔵𝔦𝔞𝔟𝔞.𝔠𝔬𝔪,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百米劍氣瞬間崩潰，隨之消散的還有伊莉莎白的身影。

  下一瞬間，她卻在巨猩身後出現，手中長劍已是染血。

  巨猩似有所感，扭頭向後，腦袋卻隨著扭頭的動作掉落。

  血柱沖天而起，巨猩龐大的身體順著魔法防護罩滑落，跌落城下。

  伊莉莎白衣袂飄飄，落回到城頭，身上不染一絲鮮血。

  這一段城牆安靜了一霎，所有人臉上難掩震驚之色，然後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

  伊莉莎白一劍斬殺八級巨猩，展露出了令人震驚的殺傷力，給守城護衛們帶來了極大的鼓舞。

  遠處正在往這邊趕來的星耀騎士目睹了這一幕，不由停下了腳步，臉上同樣難掩驚色。

  即便是他這樣的成名已久的星耀騎士，面對那頭巨猩也需要一番纏鬥才有把握能把它擊殺。

  可先前伊莉莎白只出了一劍，便斬下巨猩的頭顱，對方甚至連她的劍都沒有觸碰到分毫。

  這等戰鬥經驗與對敵技巧，讓他都自愧不如。

  看來傳言不假，伊莉莎白的修行都在荒野之中，以獵殺魔獸來磨礪劍法，遠非那些在演武場點到為止的練習可比。

  更令人震驚的是，她現在所展露出來的氣勢，依舊是天空騎士。

  也就是說她還尚未突破星耀騎士，便能輕鬆越階斬殺八級魔獸。

  這也不過是守城戰中的一個小插曲，延綿不絕的魔獸，瞬間將人們的思緒拉回到戰鬥之中。

  不過伊莉莎白立於城頭，便給給予了這一截城牆上的護衛們一種安心的感覺，讓他們更有底氣戰鬥。

  「你們瞧，獸潮真的繞開了深淵種的那些帶刺的樹，直接向咱們卡爾瓦衝來了。」

  「還真是，不光是大樹，就連他們往荒野里種的那些矮的小樹，大部分魔獸也選擇避開。」

  很快，卡爾瓦的守城護衛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獸潮從荒野之中湧出，往日都是漫山遍野的衝來，可今天卻刻意避開了深淵那個方向，貼著那一道數百米高的鐵木城牆想卡爾瓦衝來，偶有避讓不及撞上的，被那十數米長的尖刺一紮，有的當場斃命，更多的則是驚惶避讓。

  這邊獸潮洶湧，深淵那邊反倒是顯得歲月靜好。

  伊莉莎白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抬手飛劍斬落了兩隻試圖從空中攻擊的飛行魔獸。

  深淵這邊的確歲月靜好，只是連守在入口處的護衛們，聽著卡爾瓦方向洶湧的聲音，都有點懵。

  深淵這邊太安靜了。

  往日的紅月之夜，雖然深淵也不曾是魔獸攻擊的主要目標，但還是常有迷路的魔獸往這邊湊，獸潮大軍幾乎是貼著深淵入口過的。

  可今天他們一隻魔獸都沒有瞧見，高四百多米，直徑達到十數米的鐵木蕁麻草城牆，真的擋住了洶湧的獸潮。

  沒有任何一隻魔獸試圖衝擊他們的城牆，甚至都沒有發起攻擊的。

  「夏洛特的推斷是正確的，這道鐵木蕁麻草城牆的確擋住了獸潮，比起任何魔法防護罩的效果還要更好一些。」羅蘭欣喜道。

  黛安娜就站在他身旁，臉上露出了一絲自豪的笑容：「他的推斷向來很少出錯。」

  羅蘭深以為然地點頭，略帶感慨道：「夏洛特的到來，已然深刻地改變了深淵。」

  「改變也沒什麼不好的，曾經的深淵，也算不上什麼好地方。」黛安娜平靜道。

  ……

  相比於歲月靜好的深淵，精靈之森此刻同樣也陷入了與卡爾瓦相似的守城戰爭之中。

  不過戰況卻有些微妙。

  紅月初升，洶湧的獸潮從精靈之森中湧來，四面八方地包圍了精靈之城。

  不過它們首先需要經過數十里的蕁麻草灌木叢，其中間雜著數公里數十米高，但密度極高的鐵木蕁麻草林。

  洶湧的獸潮經過這般洗禮之後，身上皆是扎滿了大大小小的蕁麻草刺。

  前排的魔獸眼中的猩紅開始褪去，瘋狂的狀態也是逐漸減輕，出現了解除魔化的跡象。

  一頭恢復理智的魔獸，是不會試圖去攻擊精靈之城這樣的巨型城市的，因為那座城市的高牆，以及高牆內恐怖的強者氣息，都會讓他們本能地感到恐懼。

  所以前排的魔獸開始陷入停滯，甚至想要後退的局面。

  但其後洶湧的獸潮卻瘋狂前沖，然後不斷有魔獸解除魔化，繼而覺醒。

  於是，在距離精靈之城八公里左右的距離，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後續不斷前沖的獸潮，與前方逐漸恢復的理智試圖後退的魔獸，在這個位置形成了衝撞。

  洶湧的獸潮，仿佛撞上了一道空氣牆般，在此處停滯下來。

  踩踏、撕咬，互相攻擊，魔獸們在在這段範圍內瘋狂地自相殘殺，互相消耗。

  鐵木蕁麻草城牆上，數萬精靈嚴陣以待，聽著遠處叢林之中不斷傳來的獸吼，卻遲遲不見魔獸的蹤影，臉上皆是有著奇怪之色。

  很快，有探子回報。

  「獸潮在八公里外，自己打起來了！」

  「前排的魔獸經過蕁麻草叢林，似乎恢復了理智，開始停滯不前！」

  這消息可是把眾人都驚到了，不過更多的是驚喜。

  獸潮自相殘殺，互相消耗，對於他們守城而言，可是好消息。

  而獸潮之中的魔獸，在紅月之夜結束前恢復理智，這種情況在過往可是從未出現過的。

  唯一的解釋，便是在過去一個月當中，大祭司下令讓精靈們在精靈之城外圍種植的數十里蕁麻草林起作用了。

  那些稍微沾到，便會紅胳膊紅腿，又癢又疼的帶刺植物，真的具有讓魔獸解除魔化狀態的神奇功效。

  班傑明立於神殿邊緣，目光灼灼的望著遠處，已然看清了數公里外的狀況。

  獸潮的戰線正在緩慢推進，每一步都留下了諸多魔獸的屍體，外圍的蕁麻草大部分已經被踩踏殆盡，但越靠近精靈之城，蕁麻草的密度越高，會有越多的魔獸恢復神智，推進也會變得愈發困難。

  情況慘不忍睹，但他的臉上並無多少悲憫之色。

  以往，這些魔獸都是需要精靈之城的士兵們艱難殺死。

  如今靠著這數十公里的蕁麻草林，已然為精靈之城削弱了獸潮規模，而且讓原本勢不可擋的獸潮慢了下來，以魔獸消耗魔獸的方法，性價比可太高了。

  而且，可能是他們密集投放到精靈之森各大水源的蕁麻草提取液起了作用，今夜的第一批魔獸規模明顯比上一次紅月之夜減小了不少。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說，這一次的紅月之夜守城戰，可能是近年來最為輕鬆的。

  而他們做出的唯一改變，只不過是在精靈之城外種了一個月的樹而已。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從明天開始，繼續發動精靈之城的植物系魔法師們去種樹，爭取在下一次紅月之夜來臨之前，在精靈之城的外圍種出一百公里的蕁麻草林。

  八公里的戰線，推到三公里距離的時候，站在五百米高城牆上的守城士兵們，已經能夠看清獸潮的情況，恢復理智的魔獸與獸潮互相廝殺，擠壓的獸潮也帶來了額外的死傷。

  最後三公里，種植的是數十米高的高密度鐵木蕁麻草林，獸潮的推進速度再度延緩。

  「開炮！」

  這時，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徹了精靈之城。

  城牆上架著的數千發提取液大炮齊齊開炮。

  伴著轟鳴聲，一桶桶蕁麻草提取液向著三千多米外的獸潮飛去，在獸潮上空爆開，百米範圍內形成了一個個綠色的霧化空間。

  被霧化提取液籠罩的魔獸，眼中的猩紅快速褪去，恢復了理智。

  精靈之城已然近在咫尺，那城牆之上無數道恐怖的氣息令它們膽寒，那是刻在骨子裡對於強者的恐懼，讓他們下意識的向後方奔逃。

  後方是洶湧的獸潮，沒有任何騰挪的空間，兩者碰撞，獸性激發，便是死戰到底的局面。

  接連不斷發射的提取液大炮，在三公里到四公里範圍內形成了一道霧化帶，再度加劇了獸潮自相殘殺的局面，讓獸潮前沖的勢頭再度受阻，移動地愈發緩慢。

  這一幕看得城牆上的精靈們振奮不已，按照這個趨勢，等到獸潮推進到鐵木蕁麻草城牆下的時候，已經有近半獸潮被消耗。

  剩下那一半獸潮，已然無法對精靈之城造成致命威脅。

  這蕁麻草給所有人帶來了巨大的震撼。

  「這……這也太厲害了吧？一個點子可抵千軍萬馬，不愧是夏洛特！」洛伊絲站在城牆上，小臉上的表情有些呆滯，喃喃自語道。

  ……

  帝都。

  魔法防護罩大開，正在經受百萬獸潮瘋狂攻擊。

  五座衛城猶如黑色海洋之中的微光，呼應著帝都這艘巨輪。

  不過在洶湧的獸潮面前，那點點微光顯得十分微不足道，似乎隨時都會熄滅一般。

  在幾頭高等級魔獸的帶領攻擊下，衛城相對薄弱的魔法防護罩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破碎一般。

  即便衛城守軍全力輸出，竭盡全力為帝都減輕防守壓力，可怎奈獸潮規模實在太龐大了，高等級魔獸也是層出不窮，讓他們的攻擊顯得有些無力。

  紅月之夜開始第三個小時，第一座衛城破防。

  魔法防護罩如被戳破的氣球，瞬間失去了光彩。

  城牆在洶湧的獸潮衝撞下被破開了一道口子，獸潮隨之湧入，攀上城牆撕咬守軍，進入城內吞噬著負責後勤的百姓。

  守城將領雖然在盡力調度守軍往城北退守，可依舊只能看著守軍在獸潮的攻擊下不斷死亡。

  「將軍大人！倫巴城已破！城內守軍正在奮力廝殺，請求退守帝都！」

  一名斥候登上帝都城牆，向披著黑色重甲的將軍匯報。

  將軍望著倫巴城的方向沉默良久，沉聲道：「傳令倫巴城守軍，死守倫巴城，他們的家屬將得到厚待。」

  周遭將士神情一黯，卻也無人出言。

  如今帝都城下便是洶湧的獸潮，他們尚且在拼命廝殺，哪敢開城門迎倫巴城守軍入城，倘若因此被獸潮湧入，誰能擔得起這個責任？

  帝都可是有百萬百姓，更是關係著國王陛下的安危。

  五座衛城的百姓已經在近日盡數撤入帝都，衛城守軍接到的命令便是死守。

  如今倫巴城破，守軍唯有死戰到底一條路，沒有其他選擇。

  以今晚的獸潮規模，倫巴城恐怕不會是最後一座被攻破的衛城。

  觀星閣上，格羅弗遙望倫巴城方向，輕嘆了一口氣：「倫巴城破了。」

  「五座衛城，倫巴城規模最小，實力最弱，第一個被破，也算是在意料之中。」瑪利亞神情凝重，「只是不知其他幾座衛城是否能夠堅持得住，倘若今晚全部被破，那以後帝都便是一座孤城了。」

  「難，太難了。」格羅弗搖頭，轉頭望向了皇宮方向，「這會，咱們的國王陛下，應該比我們更著急。」

  皇宮之中，年輕的國王阿維德正在大殿內來回踱步，眉頭緊皺，神情嚴肅。

  穿著金色華服，端莊貌美的皇后穆麗爾站在一旁，看著國王欲言又止。

  大殿外，還有十數位大臣候著，眾人臉上也是神情肅穆，雖然沒有交談，但眼中難掩緊張與擔憂。

  而在這群大臣當中，為首的那位穿著黑色西裝，神色威嚴，坐在首位上，神情倒是頗為淡定從容。

  一位近衛從外小跑著進門來，高聲道：「稟報陛下！倫巴城破，守軍死戰到底，全部英勇陣亡！」

  「什麼？！」

  大臣們紛紛變了臉色，有人更是急的站起身來。

  阿維德停下腳步，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陛下，這可如何是好？」穆麗爾一臉著急地上前道。

  「王后莫要著急，帝國守軍英勇善戰，無畏犧牲，定能護得帝都安全無虞。」阿維德輕輕拍了拍王后的手背，向著大殿外的議事廳走去。

  眾大臣見國王出來，連忙起身。

  國王在首位坐下，看了眼並未起身迎接的克倫威爾，微微點頭道：「坐著吧，前方戰事危急，諸位大臣可有什麼想法？」

  「陛下，此次獸潮規模比往次更為龐大，倫巴城破是個訊號，我們恐怕需要對其他衛城進行支援，防止再有衛城被攻破。一旦剩下的衛城在被破滅，帝都可就成了一座孤城，很難在獸潮的攻擊下撐住。」防務大臣一臉嚴肅地說道。

  其他大臣聞言，也是紛紛附和點頭。

  阿維德眉頭一皺，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克倫威爾。

  克倫威爾微微一笑，不急不緩道：「防務大臣此言差矣，如今帝都所面臨的獸潮壓力同樣極大，哪裡還抽得出人手來支援衛城？倘若抽調了哪個方向的守軍，導致帝都城破，你可擔得起這個責任？」

  「我……」防務大臣眉頭直皺，卻也一時語塞。

  這個責任，他又怎敢擔在身上。

  其他大臣則又跟著附和道：「公爵說的極是，帝都安危最為重要。」

  克倫威爾看著國王，繼續說道：「陛下，衛城守軍英勇善戰，想來是能守住其餘四座衛城的。而且其餘四座衛城規模遠比倫巴城更大，守軍數量和實力也更強，歷經數百年都沒有被攻破過，如今又怎麼會輕易被攻破。」

  「公爵說得對，我也是這樣想的。」阿維德點頭，略一遲疑，又看著克倫威爾道：「我聽聞公爵府上還有一支護衛隊，實力頗為強大，數量在千人以上。」

  克倫威爾臉上的笑容一滯，但很快道：「陛下說笑了，那不過是看家護院的護衛罷了，只有百餘人，實力與皇宮護衛隊相比，不過是微末本事，不足一提，不足一提啊。」

  「既然城牆上的守軍無法抽調，那便從城中大臣和貴族府上抽調護衛隊，組成援軍，支援衛城。」阿維德站起身來，看著克倫威爾說道：「公爵大人，你可要做個表率，一個小時內，抽取五百名實力不低於五級的護衛，作為支援軍的主力，開赴北城門，聽從帕克將軍的命令。」

  克倫威爾連忙也跟著起身，苦笑道：「陛下，臣府邸……」

  「我不是在與你商量，這是命令。」阿維德看著他，神色微冷：「是要讓皇家護衛隊開赴你的府邸，親自去選人嗎？」

  克倫威爾面色微變，不過很快恢復從容，微微躬身道：「既然陛下已經下令，臣即刻前去籌措人手，在一個小時內一定將五百人交到帕克將軍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