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啊這？白眼貓啊！

  夏洛特看著面前的少女，他很清楚，讓她留下，會招惹一些麻煩。

  可要是把她趕出去，她肯定沒法活。

  「你不能在人前使用魔法，那你如果想要留下，就必須承擔更多的工作。」夏洛特平靜的說道。

  「比如？」

  「每天將診所樓上樓下全部清理一遍，並且保持診所乾淨整潔。」

  「好的。」薇薇安爽快的點頭，對於水系魔法師來說，清潔衛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你還要承擔一部分藥劑的煉製工作。」

  薇薇安一驚：「煉製藥劑？」

  「沒錯，這是可以不用在人前進行的工作。」夏洛特點頭。

  他自然不可能把一位中級魔法師只當做清潔工來用，生產隊的牛都不敢讓她這麼歇著。

  

  「可是，我從未接觸過藥劑學，並不擅長藥劑煉製。」薇薇安一臉歉然道。

  醫學院有開設藥劑學，但她並未選修。

  作為一名從小受人追捧的魔法天才少女，如果她浪費時間去學習藥劑學，才是會被人質疑的事情。

  夏洛特一臉自信道：「不會沒關係，只要你願意學，我保證你很快就能成為一名合格的藥劑師。」

  薇薇安心中有些猶豫，但是對上夏洛特的目光，一咬牙便點頭應下：「我願意學。」

  相比於出去攔路打劫，煉製藥劑應該會更好學吧？

  「如果遇到一些突發狀況，在不暴露你會魔法這件事的前提下，需要你協助我完成一些手術，你不得拒絕。」夏洛特又提了一條要求。

  薇薇安略一思索，便點頭應下。

  夏洛特提的這些要求並不過分。

  「很好，那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診所的員工了。」夏洛特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向著薇薇安伸出了右手，「我是夏洛特。」

  薇薇安看著夏洛特臉上和煦的笑容有點出神，藍色的眼眸清澈如水，仿佛有光照在她身上。

  「夏洛特？」薇薇安覺得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熟悉，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伸手和夏洛特輕輕握了一下。

  溫暖的觸感讓她回過神來，她終於在深淵找到了一個落腳之地。

  一家平平無奇的小診所。

  一個年輕的老闆。

  夏洛特收回手，看著薇薇安繼續道：「工作內容就是剛剛我說的那些，每個月的薪酬是1000銅幣，如果你的表現足夠優秀的話，一個月後轉為正式員工，加200銅幣。

  而且，煉製藥劑有額外提成，每瓶提成為1銅幣。」

  「好的。」薇薇安臉上露出了幾分驚喜，這比她的預期還要更好一些。

  「我先帶你熟悉一下診所，一樓是工作區，二樓是生活區。」夏洛特的目光落到了櫃檯上的白貓身上，「還有這位，她叫安娜，診所的吉祥物。」

  「來，安娜，笑一個。」

  「喵——」白貓衝著夏洛特發出了一聲警告的叫聲，高高豎起的尾巴微微顫動。

  「很好，你看，她似乎很喜歡你。」夏洛特滿意的說道。

  「額？」薇薇安看著高傲的跳回柜子上的安娜，並沒有感受到什麼喜歡。

  診所雖然收拾的很乾淨，但的確非常簡陋。

  而手術室的存在，則讓薇薇安有些吃驚，作為一名醫學院在讀生，在她一貫接受的教育中，治療術和內科治療才是正統。

  而所謂的外科手術，則是身份低微的理髮師才會做的事情。

  在帝都，每年都有許多底層百姓迷信所謂的放血療法，病沒有治好，人沒了。

  她的新老闆，該不會就是像理髮師那樣的存在吧？

  薇薇安不由有些擔憂，她一個治療系魔法師，給一個招搖撞騙的騙子當助手，那可太糟糕了。

  「這是煉藥室，藥劑就是在這裡進行煉製的，也是你以後的工作區。」夏洛特打開一扇門說道。

  薇薇安看著簡陋的煉藥室，最矚目的是中間架在灶台上的那口大鐵鍋。

  那些所謂的擁有神奇功效的藥劑，就是在那口大鐵鍋里熬出來的？

  這讓她愈發覺得自己可能進了一個賊窩。

  接著夏洛特又帶她參觀了二樓空間，二樓有四個房間，最大那個房間是夏洛特的臥室，另外三個空房間堆了些雜物。

  夏洛特讓薇薇安自己選了一個房間作為臥室，最小的那個房間他打算弄成廚房。

  他都想好了，現在診所多了一個人，肯定不能天天吃那又黑又硬的黑麵包。

  他現在這具身體很虛弱，有一部分原因是魔法本源被廢的後遺症，還有一部分原因是缺乏營養。

  當然，辯證來看，還不能排除是否與前身的一些不良習慣有關。

  「清潔房間的工作就交給你自己了，我出門給你買點日用品。」夏洛特看著臉上藏不住歡欣雀躍的薇薇安說道。

  「嗯嗯。」薇薇安連連點頭，肚子卻不爭氣的叫喚了起來。

  咕嚕嚕——

  薇薇安臉一紅，不好意思的垂下眼帘。

  這也不能怪她，從昨天到現在，她只吃了夏洛特給她的那個麵包。

  因為沒有找到安全的水源，她甚至連水都沒有多喝兩口。

  夏洛特心裡嘆了口氣，「順便給你買點吃的回來。」

  「謝謝老闆！」薇薇安感激道。

  她突然為自己剛剛的想法感到羞愧，就算他是騙子，可只有他願意給她提供吃的啊。

  一個不會魔法的普通人想要在深淵生存下去，必然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夏洛特下樓出門去，薇薇安則忍不住在房間裡轉起了圈圈。

  房間很簡陋，木地板因為年代久遠有了不少坑窪，牆面是粗糲的石頭砌成的，大大小小的縫隙雖不透光，但還是有些許漏風。

  唯一的家具是靠牆的一張木床，可是缺了一條腿。

  因為之前被閒置，所有的東西都蒙了一層厚厚的灰。

  推開木窗，深淵灰濛濛的天光並沒有讓房間變亮許多，卻讓她覺得灰暗世界好像被照亮了幾分。

  她有了自己獨立的房間，就像是漂泊的浮萍，終於在深淵紮下了根。

  從家族突然落難，一路南逃，歷經重重劫難，親眼看著自己最親近的家人死去，她惶恐悲慟的心，終於找到了一處落腳點。

  哪怕再簡陋，總好過在外漂泊。

  「先打掃吧，完成今天的工作！」

  雖然肚子很餓，身體有些虛弱，可薇薇安卻覺得自己充滿了幹勁！

  ……

  夏洛特先去巴卡街的雜貨鋪購買了一床被褥，幾樣洗漱用品，和一頂黑色假髮，花費250銅幣。

  「靠，一頂製作粗劣的假髮，也要一百八十銅幣。」夏洛特從雜貨鋪出來，看了眼手裡冒著線頭的假髮，低罵了一句。

  這還是他精心挑選過的，算是瑕疵最少的一個了。

  接著他又去麵包鋪買了四個黑麵包。

  「醫生這兩天胃口不錯啊。」麵包鋪的貝拉老太太把麵包遞給夏洛特，笑呵呵的說道。

  「新招了個掃地的員工，您也知道的，獸人的胃口都不小。」夏洛特接過麵包，面帶無奈的說道。

  這位老太是麵包房的老闆，有張大嘴巴，是巴卡街的新聞製造中心。

  「那一定是個二十歲左右的漂亮獸人小姑娘吧？」老太太笑眯眯的問道。

  「這都被您猜到了。」夏洛特一驚。

  「呵呵，這三年你一直很長情，我都是看在眼裡的。」老太太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

  夏洛特有點摸不著頭腦，這和原身日記里記載的可有些不同。

  「你一直都喜歡二十歲左右的姑娘，口味從未變過。」老太太補充了一句。

  「您果然很懂我。」夏洛特提著麵包跑路，這都是啥名聲啊。

  推開診所大門，夏洛特愣了一下。

  這兩天他自認把診所打掃的挺乾淨，至少和原身之前的狗窩相比完全是兩種狀態。

  可他才剛出去一會功夫，診所竟然又完全變了個樣。

  大理石地面光可鑑人，牆壁、天花板，還有各種家具纖塵不染，就連空氣似乎都變得清爽了幾分。

  櫃檯被重新整理了一遍，玻璃罐和藥劑瓶，按照從大大小的順序整整齊齊的排列著，甚至連空瓶子的擺放都是對稱的。

  「這是有啥強迫症啊？」夏洛特有口槽不吐不快。

  另一邊，坐在櫃檯後的薇薇安抱著安娜，小傢伙乖巧的待在她腿上，任由她輕揉肚子，還發出了呼呼聲。

  「啊這？白眼貓啊！」

  夏洛特表示不能接受，明明是他先來的。

  「老闆。」薇薇安起身。

  安娜被打斷了享受，還衝著夏洛特翻了個白眼。

  「被褥在這裡，你先吃個麵包墊墊肚子。」夏洛特把東西放在櫃檯上，又去給薇薇安倒了杯水。

  薇薇安看到麵包兩眼發光，剛剛用清潔魔法清洗上下兩層，順便洗了個小貓咪，讓她感覺自己完全被掏空。

  顧不上什麼淑女不淑女，一大口麵包，一大口水，一個黑麵包轉眼就進了肚子。

  吃完了一個，薇薇安瞄了眼夏洛特，又看了看剩下的麵包。

  「吃吧，診所清洗的很乾淨，辛苦了。」夏洛特笑道，對於薇薇安的工作態度非常滿意。

  從今天開始，他就可以告別打掃衛生這項繁瑣的工作。

  這一千銅幣，可真值！

  有了夏洛特的點頭，薇薇安又拿起了一個麵包，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再狼吞虎咽，小口吃著，細細品味食物給飢餓的腸胃帶來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