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3被罰

  「你幹嘛跟著我？」唐檸奇怪得問她。

  程果也奇了怪了：「不是去學校嗎？」

  「你學校在那邊，你腦子出問題了嗎？」唐檸指了指另一邊。

  程果驚訝地發現，居然兩座學校是連在一起的，中間只隔了一條大馬路，再轉眼一看，自己身上的校服和唐檸身上的校服果然不一樣。

  她悻悻吐了吐舌頭，怕被人看出來自己是個冒牌貨，立刻掉頭就走，身後傳來唐檸疑惑地嘟噥聲：「怎麼感覺不像是倪程？」

  窘迫地往另一邊跑時，發現剛才公交車上的那個男生跟自己是同路的，她這才發現兩人身上穿著一樣的校服，此刻男生已經走遠了。

  程果順利地找到了高二（1）班，班裡的人都來齊了，這應該是個挺自覺的班，她到的時候裡面的同學居然都自顧自地埋頭學習，沒有人交頭接耳，更沒有人趴在桌子上睡覺。

  她走到第一排第一桌的位置，彎腰小聲問：「同學，倪程的位置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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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像是受到了驚訝，看鬼似的看向程果，這下倒好，不僅驚動了她周圍人，幾乎驚動了整個班級。

  程果不禁呆滯，倪程高中時期就已經這麼受歡迎了嗎？女神就是女神，從小美到大啊。

  她不自覺地也端起一副被人欣賞的架勢，卻發現周圍的氣氛好像有些不太對勁，被她問話的那個女同學已經呆若木雞，真像是活見鬼了。

  「倪程，你杵在這裡幹什麼呢？大家都在學習，你在這兒看風景？」

  身後傳來渾厚的嚴厲聲，嚇得程果虎軀一震，她茫然地轉身看過去，來人手裡捧著本英語書，想來應該是英語老師。

  「還不回座位去？」

  程果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問：「老師，我的座位是……」

  「過了一個暑假，連自己座位在哪兒都不知道了？這班裡除了你的座位，還有哪個座位是空著的？」

  程果放眼望去，整個班同學齊刷刷地都在看著她，跟看馬戲團猴戲似的，她假裝沒看見他們，視線最後掃到了最後面靠窗角落的位置。

  被垃圾桶和掃把包圍了的「皇座。」

  這……

  程果有些不敢置信，又不敢再回頭去看老師，飛快地跑到那個位置坐下，翻來覆去折騰一番，果然在桌面上找到了用刀片刻下的倪程兩個字。

  倪程這座位她可萬萬沒有想到，倪程這樣的人不該是從小優秀到大的嗎？成績永遠名列前茅，受同學和老師的喜歡，典型的團寵人設，怎麼跟她預想的有點不太一樣？

  開學第一天，上午的課講得程果昏昏欲睡，程果上高中那會兒成績並不怎麼樣，最後還是靠著高三下半學期狠狠衝刺了一把才拼出了個好成績，高一高二那會兒，用划水來形容也為不為過。

  偏偏上午還連續上了兩節數學課，她聽著跟天書似的，完全看不懂黑板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函數列表。

  到了下午程果就頂不住了，她上學那會兒就說過，語文課這樣的課安排在下午簡直就是犯罪。

  不知不覺扒在桌上睡了過去，程果像是做了一個夢，夢裡她好像又回到了自己蹲點的那輛車上，周邊是烏漆嘛黑的夜，她的眼皮異常沉重，掙扎想醒來時，小紀的電話來了。

  然而，程果無論怎麼找都沒找到手機，她手忙腳亂地在車裡翻了個遍，翻得腰酸背痛時——

  啪——

  一聲巨響嚇得她猛地驚醒，她差點兒從座位上跳起來，眼前是突然放大的語文老師杜蔚的臉。

  程果呆滯三秒，捂住臉頰不禁哀嚎：「怎麼還在這裡……」

  她一度以為自己已經回去了，原來剛才那個才是夢？

  杜蔚不滿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說：「不在這裡你還想去哪裡？」

  「老師，你這些課上內容我都學過。」她低著頭支支吾吾，感受到了來自班級各個角落投來的注目禮。

  「那你背一下第二篇第三段的部分。」

  「啊？這……」程果手忙腳亂地翻開課本，一陣暈眩，好傢夥，居然還是文言文，她是學過沒錯，但那都是八九年前的事兒了，她能記起來就有鬼了，「老師，我學得時間有點長一時忘得差不多了，要不……」

  結果，程果被班主任杜蔚無情地發配到操場跑圈，她以前上學那會兒最討厭的就是八百米，這下倒好，居然讓她繞著操場跑三圈，跑不完不准回教室，好叫人盯著。

  他們班教室就在操場邊上，只要一伸脖子就能監督她有沒有偷懶。

  程果跑到一半的時候實在跑不動了，蹲下來想休息休息，恰巧給操場外路過的唐檸逮個正著。

  唐檸像見到了什麼驚天大事似的，朝她又吼又叫：「倪程，你幹嘛呢？鍛鍊身體？」

  程果見著她，翻了個白眼，懶得跟她瞎扯，繼續往前跑，唐檸一開始還在後面叫喚，見程果不搭理她，跟同學有說有笑就走了。

  唐檸她們蘭中是所有普高里最爛的，晚自習完全看個人積極性，想回家學習學校也不攔著。

  偏巧他們隔壁的秋陵高中又是市重點，平時秋陵高中都是寄宿的，但倪程是少數的走讀生之一，每天下了晚自習自己回家，所幸校門口的公交車運營的比學校下晚自習更晚，回家倒是方便。

  傍晚的校園比白天熱鬧一些，同學們三三兩兩地從食堂進進出出，程果累癱在跑道上，乾脆喘著粗氣仰面躺下。

  她至今還沒明白為什麼自己變成了高中時代的倪程，也已經幾乎接受了自己可能回不去的事實，可心裡終究還是不甘心。

  她程果的人生雖然沒有倪程完美，但真的從沒有想過要變成倪程那樣生活，像倪程時時刻刻都在端著，生怕一不小心毀了自己完美人設的人生多無趣多膽戰心驚？

  平躺在操場上的少女，雙手枕著後腦勺，雖然沒有形象可言，但舒服自在。

  誰知會禍從天降，一陣凌厲的風忽然從臉上掃過，下一刻，程果口中發出了殺豬般慘烈的叫聲。

  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只是在這兒躺了躺而已，居然會慘遭毀容的毀滅性打擊。

  一隻足球狠狠地對著她的鼻樑致命一擊，她嘶的一聲從地上彈起來，捂著大半張臉正欲叫囂，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把球往人臉上踢？

  「同學，你沒事吧？」

  清冽的男聲帶著夏日的舒爽，一瞬間就有種讓人不忍苛責的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