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集 成功突破
2024-05-30 08:54:23
作者: 羽少森
是夜,月光皎潔如洗,披灑點點朦朧光暈,天地之間萬簌俱寂,偶爾有幾隻靈動黑影於山川湖澤一閃即逝,驚起一片鬼哭狼嚎,傳盪至遙遠天際盡頭經久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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嫵憐居,乃大院士膝下閨女居所,從遠處望去,山間清溪瀑布流水潺潺,自有一陣陣靈動清脆之聲悄然傳來,方圓幾里無多餘建築,此處乃她父親為其精挑細選,不僅風景優美,而且自夜幕降臨後,四周山脈便逐漸憑空孕育淡淡雲霧,使此間院落雲蒸霞蔚,仿佛置身於九幽仙境。
猛然吸入一大口,周身神清氣爽,一身疲乏困累悉數洗盡,不由分說,這自然是由天地元氣凝聚而成,使生靈四肢百骸通達,修為也由此而晉升了那麼絲許,能有幸在此入住,是多少內外門弟子可望而不可求。
拉近了瞧,環境倒顯得更加靜謐神秘,院落內偶有奴僕成雙結伴同行,人手一桿明晃晃燈籠,一邊交頭接耳低聲笑談各類趣事,一邊自蜿蜒小道間往返警惕巡邏,以防居心叵測之人擅闖私宅。
此刻,在大門外正有兩名僕從挑著燈籠摸黑看守,他倆直往羊腸小道黑漆漆盡頭掃去,一縷寒風颳來,凍得兩人瘦高身體激靈靈直打哆嗦,忍不住小聲暗罵一句,面泛些許焦躁急迫之色,說是看顧宅邸,倒不如說是在等候某人來得準確。
不知過了多久,山下盡頭黑暗中忽現一絲迷濛光亮,一閃一閃似幽幽鬼火,且隨著時間推移,那縷亮光愈發凝實,正朝這山間宅邸緩緩靠近飄來。
「二愣子,別打盹了。」一名僕從提高燈籠,並狠狠揉了揉眼睛瞪大望去,他立即瞠目結舌,驚恐得腿肚子發軟,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他不斷搖晃同伴肩膀,欲將其喚醒,同時直指山腳下那縷幽幽光亮,「看,你看,那是什麼?」
「哎呦!別搖了,我這身子骨快要被你搖散架了。」另外一名僕從頓時惱怒煩躁不已,他正做著美夢,沒想到卻被對方給攪斷了,心裡能舒服才怪,他循著手指仔細瞧去,長舒一口氣,「我說,你是屬豬的嗎?轉眼就把正事給忘得一乾二淨了?今夜有外客臨門,小姐不是老早便吩咐咱倆在外恭候嗎?我看你這腦袋瓜子裡裝的全是漿糊,妥妥的笨蛋一個。」
「哦哦,對對對,看我這腦子,都把正事給忘了。」他痴痴思考了許久才憶起此前交代之事,不禁撓了撓頭皮臉色一紅,舉止頗為滑稽可笑。
同伴白了他一眼,暗自嘟嘟囔囔鄙夷了一頓,看待對方的眼神,就像看一個傻子似的。
不消多時,只見一名上了年紀的護衛也挑著燈籠緩緩行至兩人近前,即便燭火明亮,也看不清他面孔五官,宛如蒙上一層面紗,行蹤神秘詭譎,來去如風,未留下任何路過痕跡,他嗓音極致低沉沙啞,「小姐現下各處?」
「小姐眼下正在後院等候您多時了。」那位頭腦機靈的僕從搶先拱手應答,身邊同伴也傻愣愣的緊隨作揖,二人負責推開大門,而後退至一旁。
護衛默不吭聲,他提著燈籠緩步入內遠去,很快便消失在兩人視野里,一路所過未聽見丁點腳步聲傳來,令二人不禁毛骨悚然,一陣寒意從頭冷到腳,內心莫名驚駭不已。
二人不免鬆了口氣,驚出一身冷汗,那名頭腦靈活的僕從拍了拍胸口壓壓驚,指著同伴鼻子小聲斥責,「下次機靈點。」
「好的好的,我曉得了。」他同伴撓頭憨厚傻笑,一點也未因對方過於苛責而心生埋怨氣憤,反倒是乖巧老實得很,對對方唯命是從。
他倆隨後入院關閉大門,做各自手頭之事去了。
護衛經常串門,早已熟門熟路,他摸黑挑燈來到後院,緊接著拐過幾個廊道彎口,老遠便瞧見,一道高挑倩影背對而立,對方默默駐足於荷塘岸邊,借著皎潔月亮披灑迷濛光輝,背後拉出一道極長影子,在外人看來,她隻身一人欣賞月色,身影頗具寂寥孤獨,給人第一眼印象是那種折戟沉沙的滄桑感。
荷塘內蛙聲陣陣,此起彼伏不斷,這片月色下的朦朧景致頗令人陶醉沉迷,能令人煩悶思緒頃刻沉靜平復,一掃而空,也難怪她會始終選擇在此會見外客了。
護衛馬不停蹄,連忙加緊步伐上前,於她身後近處抱拳行禮,「小姐,屬下已將您所需之物帶來了。」
「我父親沒察覺到吧?」奚夢瑤回過神來,頭也不回脆生生道。
護衛立刻恭敬回應,「老爺近段時日一直住在凌霄殿,從未有過片刻離開,他原先久居小院僅有四五僕人看顧打理,以屬下之能,想要繞過他們幾人察覺,自然是輕而易舉。」
「很好。」她當即嘴角上揚,展顏會心一笑,眼波迷離,頻頻閃爍睿智光芒,她側腦輕聲吩咐,「拿給我瞧瞧。」
「是。」護衛得令,連忙上前幾步,將一個琉璃玉盒恭敬呈遞過去。
她伸出玉手接過,先細緻打量一番,護衛則自覺退去。
『啪嗒』
琉璃玉盒本身質地細膩純淨,未含絲毫雜質,是塊難得的蘊養珍寶,但她此次目的不在盒子,而是盒內之物,二話不說,她當即目不轉睛屏息打開,一道霞光璀璨奪目,閃耀四方,等光芒散盡,盒內之物便悉數呈現在其眼前。
這是兩朵名貴罕見奇花,表面瀰漫點點晶瑩,不斷自虛無孕育而生,又轉瞬隨之湮滅,徹底消散殆盡,一時之間竟看得痴迷入神了。
「就是這個。」她內心歡喜,臉上笑意不減,反而愈漸濃烈,點點晶瑩光芒將她俏麗容顏襯托得清塵脫俗,比以往更加迷人。
她小心翼翼捻起一朵奇花置於掌心,入手有股冰涼絲滑之感,頗為舒服,她將之貼在心口,隔著紗裙砰然碎開,化作精華悉數滲透入體內,徹底融入心臟。
她渾身上下散發迷濛毫光,整個人宛如謫仙下凡,緊閉雙眸享受這種融合美妙之感,異象也就短短持續了幾個呼吸功夫罷了!之後便徹底消散,恢復原本平靜。
她緩緩睜眸,不斷愛撫盒內剩餘那朵奇花,內心漸漸滋生期待,「一半幽花已種入心田,接下來,便只需尋個合適時機,讓另一半與心愛之人水乳交織,自此,將生生世世永不棄。」
「沒人能將他從我身邊奪走。」她合上收好,靜靜欣賞滿池塘荷花,眼神里說不出的柔情似水,「他只屬於我一個人。」
……
次日,恢宏洞府正殿內。
大院士依舊一如既往在此守護,他忽而有所察覺,徒然睜眸扭頭瞧向右側密室,臉上浮現一抹微笑,「經歷這段日子潛心閉關修煉,這小子終於不負所望,將那層隔膜捅破,晉入更高層次境界,而且,遠遠比我預期的要強上不少。」
「不錯不錯!」他不斷撫須,頻頻滿意頷首,「山狸一族本就世所罕見,從古至今一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許多修士窮盡一生也無法窺其真容,老夫依稀記得,這小子初入宗門時,還是個不經世事的愣頭青,一晃十幾年,如今已然長大成人,野性雖難馴,但終歸比初次面見之時要收斂許多,心性可隨歲月沉澱打磨,修為卻必須憑藉自身腳踏實地,一步一步修成正果。」
「滄海桑田,世事沉浮。」他旋即多愁善感起來,心頭感慨良多,回憶起往昔點滴歲月,恍如隔世,歷歷在目,他輕輕搖頭長吁短嘆,「雛鷹終有一天會遠離父母懷抱,獨自在外翱翔,面臨種種艱難險阻,最終闖出一片天來。」
『嘩啦』
密室禁制開啟,一頭山狸從黑暗中邁步走來,它體型龐大壯碩,身長三丈有餘,瞳孔猩紅嗜血,遍布血絲,擇人而噬,晉入更高層次,令它欣喜若狂,仰頭咆哮連連,與此前徹底喪失神智,陷入走火入魔的狂暴狀態相比,這一刻它神智清晰,體內魔性亦趨於磨滅,由大院士日夜親力親為守護在側,想再次發狂都難。
「好了好了,玩鬧夠了便恢復原形吧!」他無奈失笑。
『呼呼呼』
它嘿嘿一笑,龐大體型逐漸縮小,外形眨眼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與人族成年男子體形容貌一般無二。
「多謝師尊這段時日為徒兒護法,助徒兒突破生命桎梏,晉入更高層次境界。」他連忙快步走到對方跟前,撲通一聲跪伏叩首,「若非師尊悉心照料,恐怕徒兒早已瘋癲入魔,更無可能達到那層高不可攀的高度,這一切皆乃師尊賜予,徒兒永世難忘師恩。」
「好了,起來吧!」中年邋遢男子微微一拂袖,「你我師徒一場,你此前有難,為師又怎能袖手旁觀,你這輩子只需記住為師的傳道受業之恩即可,多餘虛禮就不必了。」
「是。」他乖巧聽從,「徒兒定當謹記於心。」
「師尊,徒兒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臉泛難色。
「你我師徒一場,有什麼話不好當面直言。」大院士豪爽道:「但說無妨!」
「我如今突破生命桎梏,晉入更高層次,修為大成,獨自面對強敵也有了足夠自保之力。」他深吸口氣,而後試探性問道:「您看……是否能讓徒兒下山闖蕩遊歷,一展宏圖抱負?」
「天下間高手如雲,比你如今修為還要強大之輩比比皆是,用多如牛毛來形容亦不為過。」大院士面色微沉,語氣稍冷,「憑你如今修為下山闖蕩,與自尋死路又有何異,別以為學了點本事,便自認為足以傲視群雄,殊不知,你這點微末道行在那些強者眼裡,連他們的腳趾頭都比不上,你還是安心在宗門內修行,待足夠有自保能力,再下山闖蕩也不遲。」
「可徒兒一刻也等不及了。」他頻頻叩首懇求,「您就應允徒兒這點要求吧!」
「你就這麼想下山?」大院士反問一句。
「嗯。」他重重點頭,「徒兒做夢都想。」
「唉!」大院士沉默許久,他腦中浮現諸多念頭,理清其中的利弊好壞,眼見其心意已決,最終也只好遂了他的願,「既然如此,為師便答應你。」
「多謝師尊成全。」他頓時大喜過望,激動之色溢於言表。
「不過,你也別高興太早。」中年邋遢男子面容沉重,「為師既已應允你要求,不代表你即刻便可下山,你如今剛剛突破,根基尚且不穩固,接下來一段時日,你必須好好在宗門內休養生息,待你修為徹底穩固,再擇一吉日下山。」
「徒兒謹遵師命。」他內心深處無比激動,他這一族本就野性難馴,喜闖蕩遊戲人間,只不過在他師尊一番悉心教導之下,燥動心性才收斂了許多,但這也並不代表他會永遠耐得住這份枯燥乏味生活,終有一日,他也會學成下山,只是早晚問題,眼下只不過提早了些罷了!
「為師已替你選擇好下山歷練的地點。」大院士語重心長道:「近段時日,黑瑚山一帶瘧疾擴散爆發嚴重,已造成十里八鄉的人族幾乎死絕殆盡,據在外闖蕩的弟子回報,已確定乃妖邪所為,你下山之後的首個歷練地點,便是在這黑瑚山,找出那妖邪巢穴所在,徹底根除乾淨。」
「你本體乃是山狸,肉身強悍,修為更比同層次者高出許多。」大院士冷靜道:「黑瑚山一帶的妖邪,外門弟子去再多也是送命,內門弟子才足以應付自如,想來派遣你去那兒歷練,危險程度也不高,你應對起來也會輕而易舉。」
「待你修為穩固,便去那黑瑚山歷練闖蕩。」大院士繼續開口,「等將那妖邪巢穴徹底拔除乾淨之後,為師會再另外安排你去別處歷練。」
「徒兒遵命!」他恭敬聽從。
「嗯。」大院士微微揮手,「若無他事,便先下去吧!」
「徒兒告退!」他拱手作揖,接著轉身退出大殿,傳喚來坐騎返回居所。
「子女大了不中留吶!」大院士滿臉惆悵,「眼睜睜看著一個個弟子學成下山,心裡這滋味也頗不好受,可即使再不好受,又能如何呢!還不是必須面對現實。」
「命運,有時候真待老夫不公平。」他一臉愁容,這一刻他想了很多,「興許,真該放下默守陳規,才能令後輩子弟走得更高更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