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萬里晴空

  後來芹芹初二升初三那一年，她媽媽給她辦了轉學，聽說臨市的教學條件更好，便將她送了過去。

  芹芹生性活潑，開朗，朋友很多，但卻始終沒有忘記過蘇軟，後來還給她打過幾次電話，笑得分外開心的跟她訴說她在那邊過的很不錯，新班級里的班長帥呆了。

  再後來，蘇軟便沒再接到過她的電話，一開始還以為她忙於學習，現在想想，大概就是那時候開始，她墜入了深淵吧。

  明媚的少女，從此臉上再不見笑意，終日恍惚。

  芹芹的案子被壓了下來，一家人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蘇軟知道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

  芹芹媽媽來找她，求她去陪陪芹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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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軟到芹芹家裡時，僅僅幾天時間，她又瘦了一圈。

  手腕上纏著紗布，上面還帶著血絲。

  躺在床上的女孩似乎已經絕望，蘇軟的到來僅僅讓她眼裡稍稍波瀾了一下，重新又恢復了平靜。

  蘇軟就那樣看著她，想著剛剛媽媽眼睛紅腫，不帶一絲希望的說的話。

  侵犯芹芹的那個畜牲是公安局局長的大舅子，不止是他，他逼著芹芹去陪酒的那些人，個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案子不僅被壓了下來，他還反咬一口，狀告芹芹誹謗。

  芹芹家人跑斷了腿，求遍了人，所有人都是踢皮球一樣，冷眼看著他們，甚至有個人還一臉不屑，「現在的小姑娘啊，勾引人一個比一個厲害！」

  芹芹的哥哥沒忍住動了手，被抓了進去。

  蘇軟的人生，從來沒遇見過如此黑暗的事情，權力和金錢，怪不得所有人都在追求。

  陸河察覺到了蘇軟的不對勁，趁著體育課，將她拉到一旁，低著頭看她，「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有什麼事情，不能瞞著我。」

  蘇軟垂著腦袋，一言不發，眼裡一陣濕意。

  陸河嘆一口氣，微弓了腰遷就她，「是不是芹芹的事情案子不好辦？」

  蘇軟吸了吸鼻子，不想讓自己看上去那麼沒出息，「你怎麼知道？」

  陸河白了她一眼，拿她沒辦法，這幾天她的情緒很不對，他能猜到一些，便找人問了一下。

  果然，當時他就覺得，一個家庭教師，敢拉著學生去陪酒，要麼是膽大，要麼就是身後有人。

  眼神幽深，將她攬進懷裡，「相信我嗎？」

  蘇軟抬眸看他，剛哭過的眸子濕漉漉的撩人，對上他的眼，半晌，她吶吶道：「相信。」

  莫名的，就是相信他。

  陸河輕笑，捏了捏她的鼻頭，「走吧，集合了。」

  揉了揉被捏的有些酸酸的鼻頭，蘇軟跟在他身後偷偷看著他的背影。

  明明很清瘦，但莫名讓人安心，仿佛只要他在，那麼一切就都不是問題一樣。

  替酥糖倒了貓糧，看著她在那裡眯著眼吃的一臉愜意，手裡的手機嘟嘟的響。

  不一會，那邊接通，很春風得意的聲音，「大外甥啊，找姨夫有事啊。」

  陸河挑挑眉，懶得理會他的得意，摸了摸酥糖的頭，起身走到書房，坐到電腦面前，打開電腦將準備好的郵件發過去。

  對著那邊心情很好的男人開口，「看來你最近很清閒啊？」

  周俊華得意，「還可以吧，就是陪你小姨到處逛逛而已。」

  兩人你追我趕了這麼些年，終於修成正果，這次的蜜月之旅，周俊華可是一門心思的準備努力造個孩子。

  陸河呵呵一笑，「有事情找你幫忙，郵件給你發過去了。」

  周俊華二郎腿一翹，接過古憐遞過來的蘋果，咔嚓咬了一口，「什麼忙都等我和你小姨度完蜜月再說，現在沒空。」

  對於他的拒絕，陸河早有準備，淡定開口，「是嗎？」

  咔嚓又一口，「當然！」

  「唔，看來我可以找個時間和小姨聊聊你拿針往套套上面戳洞的事了。」

  「……」

  周俊華險些被被嘴裡的蘋果嗆住，老臉一紅，「你小子怎麼會知道？！」

  陸河淡定如斯，「幫不幫？」

  周俊華磨牙，「幫！」

  親了旁邊疊衣服的古憐一口，周俊華打開電腦，點開陸河發過來的郵件。

  僅一眼，瞳孔一縮，不似剛剛的不正經，瞬間嚴肅起來。

  旁邊的古憐也走過來，「在看什麼？」

  周俊華臉沉如墨，沒應聲。

  視線看到電腦上面的內容，古憐微微一怔，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出去。

  遇到工作，她一向很識大體。

  拿過旁邊的手機，周俊華直接撥通電話，聲音沁寒如冰，「楊建剛，我看你這公安局局長是不想做了是嗎！」

  楊建剛嚇得渾身一抖，先是一愣，隨即心虛的不行，但想著事情他堵的很嚴實，不該被抖到他那裡去，努力壓下心裡的恐懼，想要套話，「周書記言重了，這齣了什麼事情不知道書記能不能告知一下，這在下也好看看是哪裡出了錯？」

  周俊華冷笑一聲，「你確定真的需要我點明白？」

  楊建剛嚇出來一身冷汗，摸摸額頭，一陣涼意，他真是犯了傻，要是讓他點明白了，那麼他這局長也算是做到頭了。

  慶幸片刻，楊建剛立馬開口，「周書記放心，最近我出差剛剛趕回局裡，手頭壓了不少案子，這就去查，這就去查。」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楊建剛，我希望你能夠聰明到底，不該放過的人，你應該知道該怎麼辦吧？」

  額頭上冷汗冒個不停，楊建剛連連點頭，儘管那邊看不見，「知道的，知道的，周書記放心。」

  掛了電話，楊建剛立馬忙起來，手裡的電話沒閒下來過。

  他很清楚剛剛周俊華的意思，那些個參與到這件事情里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他百思不得其解，這件事情怎麼會捅到他那裡？

  但現在想那些沒有用，楊建剛只剩下慶幸，還好他還沒錯的離譜。

  就在芹芹家即將陷入絕望，芹芹哥哥做好了兩敗俱傷的準備的時候，有律師主動來到他們家裡說是幫免費幫芹芹打官司。

  明明之前，他們傾家蕩產都沒人願意接芹芹的官司。

  蘇軟陪著芹芹做了口供，還有那些個和芹芹一樣可憐的被人渣侵害的孩子，都在父母的陪伴下站了出來。

  一開始這些人還都不肯承認，覺得事情不該被搞的這麼大。但手銬拷在手腕上的瞬間，容不得他們不相信。

  一個月的時間，蘇軟一直陪著芹芹，不管是打官司，審判，錄口供，她都陪著。

  判決下來那天，芹芹一家人抱頭痛哭。

  那一天，萬里晴空，直接打垮了一個有關少女的交易鏈。

  蘇軟窩在陸河懷裡悄悄的流著眼淚，聲音小貓一樣，「謝謝。」

  陸河有意破壞一下氣氛，故意調笑，「真想謝我？」

  蘇軟眨巴著眼睛點頭，「嗯。」

  陸河俯在她耳邊嘴角掛著一絲壞笑，輕聲低語，「談了這麼久的戀愛，你還沒有主動親過我一次，要不你主動一次就當是謝禮了，如何？」

  蘇軟瞬間面紅耳赤，錘了他一下。

  芹芹的案子結束的時候，距離高考只剩下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天氣悶熱的厲害，使得努力學習的學生們心裡煩躁的厲害。

  蘇軟有些無精打采，來了大姨媽，但她很想吃冰淇淋。

  陸河管她管的嚴，她想偷偷吃一口宋思喬的冰淇淋都不行，整個人有些蔫巴巴的，像是被霜打垮了的茄子。

  陸河看她的樣子有些好笑，點了點她的額頭，「不讓你吃是為你好。」

  蘇軟依舊蔫巴巴的，她知道，但還是想吃。

  沒辦法，眨巴著大眼睛努力賣萌，「一口行不行？就一口？」

  陸河毫不留情的拒絕，「一口也不行。」他變得有些嚴厲，「蘇小軟，你是不是忘了你肚子疼的慘樣了？」

  他喊她蘇小軟時就證明他很嚴肅。

  蘇軟收回賣萌的大眼睛，哼唧了兩聲，但她就是想吃怎麼辦？」

  見她蔫巴巴的著實可憐，陸河皺了皺眉，起身走出了教室，蘇軟兩眼瞬間放光，他是往小賣部的方向走的哎！

  蘇軟很是期待的等著自己的冰淇淋回來，可惜，距離上課還有兩分鐘的時候，陸河回來了，但是，兩手空空。

  蘇軟瞬間扁嘴，「你不是去給我買冰淇淋啊？」

  陸河挑眉，「你想得美！」

  蘇軟：「……」她確實想得美。

  知道吃冰淇淋的計劃破產，蘇軟簡直像是被擱淺在沙灘上的一條魚一樣，張著嘴巴輕輕呼氣。

  沒留神間，嘴巴里被塞進一個東西。

  蘇軟一怔，舔了舔，甜甜的，涼涼的。

  是薄荷糖。

  清清涼涼的薄荷糖瞬間讓她精神起來。

  蘇軟很好滿足，立馬眯著眼朝他笑，薄荷糖的話，其實也還可以。

  高考前一天學校給高三的學生們放了假，讓他們放鬆心情好好準備考試。

  老侯發准考證的時候一遍一遍的重複，「准考證一定要保管好，寫完試卷以後在檢查一遍答題卡。」

  「你們大多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有的甚至不用參加高考也能有很好的未來，但你們要知道，好好高考，是給你們這些年的學習一個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