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伏擊

  這似乎是對大伙兒的耐心第一次考驗。

  之前雖說幹掉不少鬼子，實際除一個是被谷成無路可走之下殺的，其它都是申月華一人所為，像這般人人有份心吊吊地伏擊鬼子，對他們來說是有生以來頭一回！

  申月華怕大家焦慮亂了陣腳，來來回回跑了若干趟，安撫大家的情緒。

  還好，鬼子來時除賀慶生和兩個姑娘有些慌外，其他人比較鎮定。

  下午三點多，蘇淇首先戰戰兢兢報告鬼子的動向。

  宋學勤不敢大意，眼睛又望向她。

  「是的，大約八百米。」蘇淇說話時的聲音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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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學勤學了三聲蛙鳴。

  八百米的距離，鬼子沒多久就來到洞下。

  「野狼！」一個鬼子抬頭朝上喊。

  谷成他們聽到張翠麗通知鬼子來了，怕鬼子認臉，一個個趴在地下不敢露頭，聽鬼子說「野狼」，谷成想是不是原先在這兒的三個鬼子有個叫野狼的，啞著嗓子大聲用日語說：「快上來，都快餓昏了。」

  「野狼！」鬼子沒有理會谷成，繼續喊。同時三個鬼子緊張地舉起了槍。

  申月華躲在暗處，感覺情況不對，伸頭向外看去，見鬼子如臨大敵，知道不好，說了聲「打！」跨出一步抬槍射去。

  陳川林倒也反應快，緊跟著跑出石壁開了一槍。

  陳川林畢竟第一次打槍，面對的又是活生生的人，這一槍子彈不知飛向了何方。

  申月華倒是打中了一個鬼子，不過沒打中要害，鬼子在地下滾了個滾，又側翻幾米，趴在一塊石頭邊向他開出一槍。

  鬼子畢竟訓練有素，槍聲一響，另兩個鬼子就地臥倒，幾乎同時扣動扳機。

  好在申月華和陳川林打出子彈的時候沒有停留，撲向石壁前方的草叢，子彈擦著他們身邊飛過。

  谷成聽見槍響，知道申月華有動作了，爬到洞口朝外看，見鬼子正趴在地上拉槍栓，眼睛盯著申月華和陳川林撲出的方向。

  從這裡看下去非常近，最多不到三十米。

  他穩住情緒，告誡自己三點一線，千萬不能打空！

  「砰，」槍響了，谷成看見他瞄準的鬼子隨著槍響，腦袋立刻耷拉到地下。

  竄地鼠動作快，也從上面射出一發子彈，子彈打在鬼子邊的石頭上，「啾兒……」帶著呼嘯聲不知飛向了哪裡。

  谷成沒耽擱，打中鬼子的喜悅讓他興奮不已。他把自己的槍撂在賀慶生面前，抓過還趴在地下的賀慶生的槍：「快拉槍栓上子彈！」然後又探頭瞄向鬼子。

  上面的槍聲吸引了鬼子注意，谷成探頭的功夫，受傷的鬼子抬槍正準備射，後面迂迴過來的張景泰一看不好，瞄都來不及瞄，槍指向石頭旁的鬼子就扣動了扳機。

  這一槍，雖打在石頭上，但鬼子被石頭上迸出的火星和刺耳的尖嘯聲嚇得一縮下。

  只這一縮的功夫，谷成反應過來，趕緊伏下身子，腦袋縮回洞裡。

  也是谷成運氣好，申月華那一槍打在這個鬼子胳膊上，子彈划過肉皮，開了個半拃長的口子，雖然受傷輕微，但對鬼子的動作有影響。如果這個鬼子沒受傷，恐怕張景泰來不及打出那一槍，鬼子的槍會先響。這麼近的距離，谷成80%性命不保。

  張景泰的槍響後，緊跟著宋學勤也打出子彈。

  宋學勤是趴在地上瞄準打的，這一槍擊中了受傷鬼子的腰部，鬼子哀嚎一聲，疼的伏在石頭上不能動彈。

  沒受傷的鬼子正瞄著在草叢裡騰挪的申月華，等反應過來上面開槍，接著後面又是兩聲槍響，知道被夾擊了，連翻幾個滾，向岩壁左側飛快地跑去。

  申月華和陳川林又開一槍，無奈槍法不行，加上鬼子Ｓ形奔跑，子彈偏差太遠。眼看鬼子跑遠，申月華扔下槍，吼叫一聲，發足奔向鬼子

  陳川林急的在後面大喊：「鬼子有槍，小心！」

  申月華多年習武，這種場面不驚不懼，眼睛盯著鬼子，只要鬼子稍有動作，他都能反應過來。不用陳川林提醒，邊追邊防備著。

  鬼子從腳步聲中知道身後有人追，跑著跑著一個側撲，臥倒在地上，調轉槍頭。申月華一看不好，鬼子已經作出射擊動作，他縱身撲向一棵碗口粗的樟樹。

  在他撲出的瞬間，鬼子槍響了，子彈從他撲出的位置划過。

  申月華大驚之下，本能爆發出來。他雙手抱樹，順著撲出的慣性，吊著樹身體轉了半個圈，然後手猛一松，斜空里跳到離鬼子不到五米的身側。

  鬼子打出一槍，正急著拉槍栓，見申月華整套動作一氣呵成地來到身旁，來不及轉身，鬆開拿槍*托的手握住槍管向身側的申月華掄去。

  近身搏鬥是申月華的強項。

  只見他抬腳貼著槍*托一使勁，槍被高高地踢飛。

  鬼子使出渾身氣力轉半個圈掄，掄空不說，手中的槍還被順了不小的勁道，一下失去重心，又接著轉了半個圈，向申月華左側歪倒。

  申月華眼疾手快，鬼子栽倒的瞬間，一拳砸向他的後腦勺。

  這一拳，是在申月華爆發狀態下打出的，竟然直接打爆了鬼子腦袋！

  只見紅的血白的腦*漿霎時噴涌而出，沿著鬼子撲倒的弧線灑了一地。

  這功夫，張景泰和宋學勤也沒閒著，對準趴在石頭上喘息的鬼子一槍槍地打去，陳川林也加入其中，拉槍栓，扣扳機，再拉再扣……直到子彈打完，鬼子終於從石頭上滑落下來，仰面躺在地下手腳輕微抽搐著咽了氣……

  按說全隊第一次正面對敵，首戰大捷，應該高興才是，但消滅鬼子後，卻沒有人作聲。

  申月華默默走過來檢查鬼子屍體，張景泰離仰躺的鬼子遠遠地方來回走動，一會兒看一眼，似乎怕鬼子突然活過來，又不敢上前檢查，宋學勤捂著嘴蹲在地上，張翠麗一直手扶岩壁向外驚恐地張望，蘇淇還在六百米外的灌木叢中，谷成因為那一探頭的險象，聽外面槍聲大作，不知什麼情況，和賀慶生、竄地鼠縮在洞裡。陳川林還好，端著槍在面前兩個死去的鬼子之間緩緩穿梭。

  申月華仔細檢查一遍，拿準鬼子再無生還可能，看看大家，無聲地笑了笑，仰頭朝上喊：「下來吧，戰鬥結束！」

  這一嗓子，首先把張翠麗喊活了。

  她蹦跳地向申月華跑來，抱著申月華的胳膊又笑又跳：「成功啦，俺們成功啦！」

  申月華拍拍她的手，對大家吆喝：「別愣著，趕快把鬼子有用的東西拿上，轉移。這一通槍響，鬼子聽見還不得跟狼樣地撲過來！」

  眾人這才意識到不能失去心智。

  理性恢復過來，找槍拿子彈，鬼子三個鼓囊囊的包也被陳川林、張景泰和宋學勤背在身上。

  谷成他們先是探頭向下望，見此情景，飛跑向後山，一路又從斷崖跑出來。

  竄地鼠解氣地在每個鬼子身上踹幾腳，還不忘逐個吐口吐沫。

  申月華見谷成走近，對他說：「得趕快轉移。你看是出山還是往哪兒？」

  申月華平時很有主見，和谷成交往多了，發現谷成思考問題和對情況的推斷很犀利獨到，不知不覺產生了些依賴心理。

  他哪裡知道：在谷成這個本是大學生的身上，蟄伏的是具有半個多世紀後的另一代大學生！

  谷成在上面已經聽見申月華的吆喝，走來時想好了：「不出山，按原計劃進灌木叢向北，再打幾個鬼子窩，不讓他們喘息。鬼子如果真的聽到槍聲攆過來，十有八九以為我們出山了。他們一是會瞎追，二是通知山外的部隊設伏。山里反而安全些。」

  「行，大家進林子，朝北走。」申月華看著早已聽見消息走過來的蘇淇和身邊的張翠麗，「二位小姐還是多留神，替大伙兒注意鬼子動向。」

  一行人鑽進灌木叢，朝北走去。

  有蘇淇和張翠麗兩個「哨兵」，他們一改剛才的沉悶，打死三個鬼子的喜悅使他們精神昂奮起來，有說有笑地一路走路談論打鬼子的過程和體會。

  申月華表揚谷成：「沒想到你第一次打槍能打那麼准，一槍爆頭！」

  谷成說自己也沒想到，但只要會用槍，感覺準頭方面沒問題：「可能我大腦開發的部分有利於精準吧。剛才宋學勤不是說也一槍擊中鬼子腰嗎？微觀能力許是包含這點。人類迄今為止還沒有對大腦功能做系統研究，我們也算積累點研究資料。」

  張景泰道：「我也有這方面的感覺。雖然第一槍沒打中，但那是在緊急情況下放的，怕出手慢鬼子把谷隊長打了。」

  「你那槍放的太及時，還真的玄呢。」谷成感激地說。「不是你動作快，我現在死人一個了呀。」

  「你先幹掉一個不一樣啊，三分之一的危險剷除了。」張景泰讚揚道。

  人一興奮容易互相鼓吹。

  不過此時的氣氛很合適這樣。

  張翠麗永遠是鼓吹她的申哥：「申哥跟個豹子似的，鬼子剛逃幾步就追上了。看把人家腦袋捶的，都花花了。」

  「是啊，沒申隊長打死前兩個沒用。鬼子只要跑遠，憑我們的軍事素質，鬧不好加起來不夠他打。」谷成說。

  宋學勤道：「不會吧，我們還有一、二、三……六桿槍，干不過他一個？」

  谷成問：「你看看槍里有子彈沒？景泰，川林，你們？」

  三人均搖搖頭。

  「子彈都沒了你拿什麼跟人干？我們三個躲在洞裡不敢露頭。鬼子收拾完你們收拾我們，一個鬼子可能讓我們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