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菜糊糊
2024-05-30 08:38:46
作者: 踏龍捉風
谷成的藏刀非常鋒利,豬肉在申月華手下一片片整齊地割下。示範了一會兒,他讓大家輪流來。
蘇淇往後讓讓:「這活我比你行,就不浪費肉了。」張翠麗也道:「俺也不浪費了,多少年前娘就教會俺做飯。以後做飯的事俺和蘇姐包了。」
「好是好,但不行。」申月華嚴肅地說,「以後咱們在這所有必須做的事,人人都要學會。谷成,你帶頭。」
谷成學東西快,再說藏刀基本隨身帶,經常削個蘋果、梨什麼的,看了申月華切肉,早已瞭然。切的不算太好,但有有模有樣。
張景泰、宋學勤倆人就不行了,不管站姿還是動作,別彆扭扭,還讓旁邊的人捏一把汗:生怕他們一刀下去,切下來的不是豬肉,而是他們的手指。
賀慶生沒問題,長期製作東西,手早已練得靈巧無比。
「我說大頭啊,你咋這笨呢?你看你切的肉,趕上磚頭厚了,這要是下鍋,幾天都燉不爛糊。」張翠麗嘲笑宋學勤。
宋學勤尷尬地放下刀:「太誇張了吧,你見過哪塊磚頭這麼薄啊?」
「比磚頭是薄點兒,」谷成笑道,「不過聽說你結婚了,這麼簡單的家務活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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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結兩個月,不過跟結不結婚沒關係。在我們青海,男人是不幹家里活的。」宋學勤回答,「做飯,洗衣,餵豬,凡是家裡的事,都是婆娘的,男人干讓人瞧不起。」
「這倒是,」張翠麗點點頭,「俺們東北也是這樣。」
宋學勤立刻接過話頭:「難怪你媽老早教你做飯,原來學會做家裡事好嫁人啊。」
張翠麗紅了臉舉手朝宋學勤打去。宋學勤轉身一躲,正好躲在蘇淇後面。蘇淇順手就捶他的頭:「讓你笑話我妹!」
引得眾人皆笑。
申月華說:「這是最簡單的生活技能。記住,咱們現在是復仇隊隊員,不是爹娘前嬌慣的孩子,以後所有事,教的好好學,沒教的自己偷摸著學,光有特異能力不行,還要有生活的本事,打鬼子的本事。明天起,瞎整教大伙兒使槍。等我們多找點窩,開始跟鬼子干!」
這當兒,陳川林已經把燉肉的水快燒開了,他吆喝:「快把切好的肉扔鍋里,誰再去弄點水來。」
盛水的工具是一大*麻煩。
賀慶生鋸了不少竹罐,但毛竹最粗的也就比喝水的杯子大一圈,長頂多尺余,提一罐來,盛不了多少水。聽陳川林吆喝,大家每人拎了竹罐,出洞舀水去了。
肉煮好,陳川林把洗淨的野菜放進去。他今天采的野菜很講究,有灰灰菜、馬齒筧、費菜、黃花苗、野蒜,還有不少蘑菇。他又掏出烤野豬肉剩下的半包鹽,先抖了一點入鍋,想想,又抖了不少,幾乎是半包中的一半。
這頓飯,大伙兒不知道吃得有多香。幾天沒吃熱乎東西了,加上心情舒暢,一大鍋肉片野菜湯吃了個淨光。
吃完,大家抱了白天弄回來野草,各找地方鋪了便睡。
值夜的守在灶旁,添柴撥火熬時間。一夜無話。
第二天的安排是賀慶生在洞裡準備布陣的材料,張景泰協助;其他人翻越勺子山,申月華帶張翠麗、宋學勤向左,谷成帶蘇淇、陳川林向右,在勺子山周邊尋找適合隱藏的地方,如果時間允許,再往深處走,在虎頭山周邊尋找。天黑前趕回一號藏洞。
雙方在行進的過程中都聽到鬼子動靜,無驚無險。
蘇淇和張翠麗經過幾天的磨練,警覺性提高了很多,經驗也豐富了不少,腦子裡時刻有鬼子這根弦,所以鬼子尚離一、兩千米就能察覺,提早通知夥伴隱蔽。
賀慶生和張景泰在山洞裡做布陣用的材料。昨天同伴們把幾乎要用到的東西都堆在洞裡:長長短短的樹棍和竹竿、一大堆野草,幾卷葛藤、大小不一的石頭……四根野豬腿骨棒和兩根獠牙也被申月華剔得乾乾淨淨擺在地上。他們先選了幾根毛竹,做了竹梯。賀慶生收拾葛藤的時候,教張景泰劈竹子做竹籤:「頭一定削尖,越尖越好。」
竹籤是用來放入陷進的,張景泰自然知道,他答應一聲,向賀慶生提了個要求:「待會兒閒了給我也做個弓吧?」
「哎喲,你不說差點兒忘了,前天做的弓時間少了,太簡單。等會兒我把藤子和竹子擼差不多,教你綁架子,你綁的時候我去勺子山背面砍栆樹枝,那玩意兒做弓帶勁。」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太陽躲入西山。
賀慶生完成了三張弓和十幾枝箭。
由於時間充裕,弓和箭做的十分講究。
弓弦竟是用野豬皮做的,有棱的豬皮被他不知怎麼打磨得光滑圓溜;箭尾不再用草將就,鑲上了鳥的羽毛。他還在洞壁上釘了幾根竹釘,把三把弓一捆箭整整齊齊掛上去。自己背著手像檢閱隊伍似的在他們面前來來回回走,嘴角快挑到了眉梢。
正在燒火做飯的張景泰見賀慶生得意的模樣,不禁笑出聲來:「行了小賀,湯里沒鹽好難喝,你想辦法弄點有鹹味的東西來。」
賀慶生終於停下,下巴頦一揚:「你以為我是神啊?東西好做,鹹味兒這玩意兒任誰都變不出來。」
「還知道你不是神啊?看你那樣子,神的都快神經了。」張景泰哈哈笑起來。
申月華這組先回山洞。
張翠麗餓了,舉著火把徑直跑到灶台旁,火把在鍋上晃晃,叫起來:「娘哎,這是什麼湯啊!」
張景泰抱了一抱柴過來:「咋了張小姐?」
「都成菜糊糊了!」
「是啊,我也說怎麼回事,昨天盛到罐里菜都是整的,今天就變了呢?是不是昨天采的菜過一夜煮就是這樣?」
「什麼過夜不過夜的!你肯定是和肉一起煮的。」
張景泰委屈道:「不一起煮還二起煮啊?」
「哎喲我說呢,肉煮好吃前才能放菜。肉要煮很久才爛糊,菜一燙就成,連這都不懂?」
張景泰尷尬地說:「昨天沒注意川林哥做。」
這時候,申月華和宋學勤也到了。申月華弄明白事情原委,笑道:「不錯了,回來有現成的肉片菜糊吃。麗麗,知足吧。」
「切!」張翠麗一撅嘴:「肯定難吃死了。」
張景泰知道自己搞砸事了,趕緊道歉:「是我不好。下回知道了,先煮肉,肉爛了煮菜。」
「不是肉爛就煮菜,是快開飯的時候煮菜!」張翠麗強調。
「對對對,」張景泰連連點頭,「開吃的時候放菜。」
「咋跟你就說不清呢,笨啊!」張翠麗道,「不是開吃的時候,是快開吃的時候好不好?」
「開吃和快開吃區別大嗎?」張景泰顯然被說蒙了。
望著張翠麗氣憤地漲紅了臉、張景泰一副蒙像,一旁的三個人笑彎了腰。
還是申月華解了圍:「麗麗的意思是菜也得煮熟,估摸著大伙兒來了,提前個兩分來鐘下菜,就跟打兔子估摸提前量一樣,石頭朝前扔點,兔子跑到石頭到,打個正著一個道理。」
張景泰鬆了口氣,看著張翠麗道:「早這麼說不就明白了?」
「你……」張翠麗氣得指著張景泰一時說不出話來。
「好了都別說了。萬事開頭難嘛。」宋學勤打圓場。
谷成他們回來的晚些,申月華幾人把大半鍋菜糊糊喝了他們才趕到。
張翠麗是個極認真的姑娘,見新來了人,又要讓蘇淇聽聽她對張景泰的話怎麼沒說清楚。
申月華趕快按下:「這事到此為止。我們是一個團體,團體嘛,就是大伙兒要團結在一起。有事兒互相包容,不然吶、不然,嗯,尿不到一個壺裡。你說對吧谷成?」
「什麼啊……」蘇淇顯然想問什麼,又紅著臉咽下問話。
谷成知道蘇淇想問「尿不到一個壺裡」是什麼意思,牽扯到不雅的字又不好問,開口道:「對對,申大哥說的非常好。我們還是一個特殊的團體,南方的,北方的,西方的;男的,女的;會做事的,不會做事的;生活經驗豐富的,一直待在父母身邊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很多事沒經歷過的……相互之間差別很大。這麼一個特殊的團體,要在這麼特殊的狀況下生存和復仇,只有相互之間原諒、體諒、理解,才能齊心齊力達到我們的願望。」說著,掃了一眼張翠麗和張景泰。
張翠麗性情直爽,已經想明白張景泰長這麼大第一次做飯,難免出錯,對張景泰說:「俺帶開玩笑說你的,張哥別生氣。」
張景泰呵呵一笑:「哪會,我只是沒意會過來開吃和快開吃與放菜有什麼關係。關鍵是笨,呵呵。」
見此情景,谷成知道話點到為止,都是極聰明的人,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已然起到作用。拿起竹罐,學著張景泰的話說:「開吃,跑了一天,就啃了幾口冷肉,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