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採藥人
2024-05-30 08:37:47
作者: 踏龍捉風
車停穩,后座上兩個人分別從兩邊下車,開車的傅茂林也下了車。
「你也下去吧。」八撇胡坐著沒動,也沒轉過頭。
「沒商量?」肖凡到了臨頭,反而淡定了。
「商量什麼?」八撇胡明知故問。
肖凡從身上拿出存摺:「這有六百塊錢,買一條命夠不?」
八撇胡哈哈哈笑起來:「一萬和六百,哪個多?」
肖凡沒想到,張瑞的命值一萬塊錢。這在他生活的二0二0年,相當於一百萬!
「那好吧,既然這樣,我已是將死之人,最後能滿足我一下願望吧?是誰這麼想讓張瑞死,包括跟他有瓜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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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反正要見閻王爺了,告訴你也無妨,還能做個明白鬼。」八撇胡扭過頭,冷冷地盯著肖凡的眼睛:
「要你命的是左總——聽說過嗎?左成老總。我只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去陰間可別把帳算在我們頭上。」
果真是左成這個龜孫!
真兇是查到了,可惜沒命去解決他!
肖凡決定,這次遊戲結束,一定要再玩。
碰巧再次進入「查找真兇」,進來二話不說,先把左成這個混蛋宰了……對了,融入角色後,第一時間奔閬城大廈而去,在他還沒來得及對沈琳玉下手時,「嘎嘣」,扭斷他的脖子!
肖凡突然興奮起來,巴不得早點被他們淹死,好早些再來!
「至於為什麼要殺張瑞,還有你,我實在不知道,也不關我事。」八撇胡意猶未盡,對後面這個將死之人絮絮叨叨。
「疤子的死也是你們幹的?」
「一樣的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幹得不夠漂亮,誰想到這小子死都死了,竟然被發現屍體……這回不會了,我們打算在你腳上拴塊石頭。」
八撇胡笑得很瘮人。
他點燃一根煙,把點燃的煙遞給肖凡:「兄弟,真的別怪我們,我們也要吃飯,是不?」
肖凡該知道的知道了,沒興趣跟他多廢話,煙沒接,移步下車。
車停在水庫邊上,離堰渠不足兩米。
先下車的三人已經捆好了一塊二、三十斤重的石頭,繩子的另一頭被傅茂林拿在手裡。
肖凡淡定地走過去:「你們怎麼沒想到拴疤子?」
傅茂林顯然吃了一驚:他沒見過這麼淡定自如的將死之人:
「你、你不怕、死?」
肖凡突然來了表演欲。
他猛然朝興前跨了一大步,一掌扇在傅茂林臉上:
「怕死不革命!」
喊完肖凡自己都想笑,他想起老電影上那些在刑場上的革命志士。
在車上坐在他左邊、留著分頭的傢伙見狀,以為肖凡攻擊人是為了逃跑,一個大跳朝他撲來。
肖凡感覺到後面的動靜,也不轉身,抬腿以驢一樣貫常的格鬥方式,向後蹬去。
分頭沒防備,這一腳正中小肚子。
只所他「哎呀」一聲,立時捂著肚子蹲在地上。
另一個大漢見狀,喊了句「得了了你」,衝過來。
肖凡做這些,無非想離開遊戲前最後娛樂一把,誰料他引起的打鬥場面驚動了山上一個採藥人。
他一直扒著岩縫尋找藥材,車上的人沒有發現他。
採藥人居高臨下,加上汽車的馬達轟鳴聲,轎車開過來時就看到了。
採藥人邊尋找藥材,邊不時地向車停的地點瞄兩眼。
正瞄著,見幾個人好像在打架,因為隔得遠,遠遠望過來見場面混亂,水庫邊上這樣整可不是鬧著玩的。
前不久不是從水庫里打撈出一具啃光肉的屍骨麼?
水庫堤壩陡峭,水又深,摔下去很難爬上來!
他當即大吼一聲:「住手!」
雖然距離過遠,聲音傳過來並不大,但寂靜的山野里突然出現人聲,把幾個人還是嚇了跳,紛紛抬眼尋找何人發出的聲音。
角色張瑞喜運動,反應敏捷,見三人愣著,只顧拿眼去尋人,覺得機會來了。
沒任何猶豫,他從堤壩上一個猛子扎入水中。
「嚇嗵」的入水聲同時驚醒了幾個人,發聲喊,追至堤壩邊,哪裡還看得見肖凡的影子。
張瑞自小生長在鄉村。村周圍河流水塘眾多,練就了一身好水性,加之對攀岩等運動痴迷,身體素質不錯,入水後潛行四、五十米方露頭換氣。
「那兒呢!在那兒!」傅茂林指著水上漂浮的頭髮喊叫。
八撇胡原來坐在車上,車裡隔音,沒聽見採藥人的喊聲,倒是撇見了肖凡往水庫里跳。此時已急急從車上下來,跺著腳道:
「眼瞎呀你,那是頭套!」
肖凡入水時,頭套被水拍掉了。
「那兒,前面!」分頭顧不得肚子痛,指著遠處喊。
八撇胡急道:「你們誰會游泳?下去抓……大嘴,你會,快下水……被他騙了,這小子就是張瑞!」
看見水中的頭套,八撇胡反應過來。
被叫做大嘴的傢伙一臉不願意,但不敢不聽,只得解扣脫衣服。
「都啥時候了,還脫……」八撇胡話沒說完,一掌把大嘴連拍帶推搡下堤壩。
大嘴在空中還喊呢:「一人不……」,不行的「行」沒喊出來,人已經栽進水中。
看張瑞游泳的姿式,八撇胡知道大嘴想說一個人不行,指著另兩個人:「你倆,也給我下去!」
分頭不敢跳水,堤壩離水面少說有一米半高,反身扒著石頭縫往下爬。
傅茂林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不會,不會水!」
大嘴被推下水後,半天才冒出腦袋,嗆得直咳嗽。分頭下到水裡,望著闊大的水面,扒著石頭不敢往遠處游,眼中流露出恐懼的神色。
八撇胡看看遠處,欺騙他的張瑞已經游出很遠,不知什麼時候在水中扒下了衣褲,頂在頭上游的很是恣意。
再看看他的兩個手下,搖搖頭:
「你們上來吧……」八撇胡心知水中不是陸地,全憑水性說話,別人沒抓住,搭兩個手下進去。
大嘴和分頭如蒙大赦,爭先恐後地往上爬。
人抓住了,沒弄死,又給跑了,八撇胡懊惱之極。
「頭,反正僱主又不知道抓住的是誰,就說弄死得了。」
大嘴脫得一絲不*掛,正把衣服鋪在野草上晾曬,見頭兒鬱悶地坐在地上抽菸,安慰道。
分頭附和:「是啊,電話打過來的時候,聽你告訴他抓的是張瑞同學。」
八撇胡一聽樂了:「對啊,又沒說抓的是張瑞!」他把菸頭在地上捻滅,「曬乾衣服,回。你們誰都不許說實話,打死都不能說,聽見沒?」
說完惡狠狠看了傅茂林一眼。
大嘴和分頭和他是死黨,一塊兒作惡一塊兒賺害人的錢。傅茂林不一樣,是他們需要用車用司機,拿錢收買的。
96年不像現在,車多如牛毛,幾乎是個人都會開車。
那時私家車是財富的象徵,少之又少;會開車的人除了專業司機,一萬個人里難找出一個。
傅茂林對這幫人又愛又怕。愛的是仗著他們,一次能賺到幾年的工資;怕當然不消說,弄不好要他的命。
他其實也知道自己像空中走鋼絲,說不定哪天需要滅他囗,摔下來粉身碎骨!
不說這些人如何怏怏地回去。
單說肖凡。
肖凡仗著張瑞不錯的泳技,半個多小時後游到對岸。
西嶺水庫三面環山。其中兩面緊挨著山腳。肖凡游至對岸才發現:從這裡簡直無法爬上去!
山雖然不算陡峭,但山腳被人工開鑿的筆直——利用山體形成自然的攔水壩。
正愁如何上去,忽聽上面有人說話:「抓住葛藤,拉你上來。」
抬頭一看,一條葛藤慢悠悠垂下來。
放葛藤的人被樹木草叢遮掩,只大略看見是個剃平頭的人。
「謝謝,謝謝了!」
肖凡估計是那時吼了一嗓子的人,這時出現,並且放下滕條,無疑救了他一命!
水庫不小,如果再讓他往回遊,體力和熱量已經不足以支撐游到對面。
十一月中下旬,入冬好些日子了,水很涼,尤其在深山光照不充分的深水庫里。
有了滕條,肖凡沒費多大勁攀到山坡上。
打眼看看恩人,見是個消瘦的中年人,可能常年在山裡幹活,皮膚曬得奧黑,渾身是緊緻的肌肉。
「謝謝,謝謝,你救了我的命!」肖凡連聲感謝。
那人俯身坐到地上,從腰間拽出一根兩尺來長的煙杆,邊往煙鍋里按菸絲,邊說:
「謝啥,順手的事……還好看見了,不然從這兒很難上來。把衣服晾晾吧,太陽馬上落山了。」
通過攀談,肖凡得知,救他的人是鄉村的土醫生,給人看病之餘,漫山遍野地采些中藥材。
半個多少時前,見水庫對面來了輛車——山里人尋常見不到車,水庫很少人來,見有輛車開來,看稀奇般地多看了一會兒,誰知車上下來幾個人,不一會兒打起來。
他眼力好,看出不像是鬧著玩,怕出人命,於是吼出了那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