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虎口脫險

  「啊哬！」

  正當肖凡抱著腦袋等待劍齒虎利牙啃噬的時候，一聲大吼傳入耳際。緊接著，正撲在頭頂的劍齒虎一聲哀嚎，似乎從空中直接翻滾到身側，又從身側迅速竄出……「啪嗒」，什麼東西掉落在脊背上，不痛，像是根棍子。

  一陣腳步聲從不遠處響來，肖凡感覺有人的喘息聲。

  那人似乎在地上撿拾那棍子，然後又是一聲「啊哬」，「噔噔噔」地向前跑去。

  「啊哬」聲十分可熟……雄渾粗壯，瓮聲瓮氣……黑豹？沒錯，是黑豹！

  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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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豹神奇地在要命的關頭及時出現，救了自己！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肖凡死裡逃生後的那個激動啊……恨不得跪起身給黑豹磕幾個頭！

  他用胳膊把自己撐起來，一仰身，坐到地上。張眼望去，不是黑豹是誰！只見他扭動著水桶般的腰，左手高舉著木矛，不停地「啊哬啊哬」地向前猛跑。

  「回來！黑豹，快回來！」

  一個人打一隻劍齒虎？笑話，你以為你是武松啊！

  肖凡怕黑豹有閃失——自然，他更怕黑豹有事後，自己再沒這麼好的運氣——劍齒虎掉頭再來捕食他，還指望有人來救他麼？

  黑豹絲毫不理采肖凡的話，依然「啊哬啊哬」地快速奔跑，轉眼消失在林子裡。

  肖凡趕緊四下張望，希望能找根粗點的樹棍。看了一圈，沒有趁手的。他只好拿起剛才折斷的松枝，一邊撇著上面的枝叉，一邊向一塊巨石挪去。

  背靠石頭，手拿樹棍，劍齒虎萬一跑回來好歹可以抵擋幾下。

  等了好大陣，終於聽見有腳步聲由遠及近。

  黑豹「呼哧呼哧」急喘著跑回來，跑到肖凡面前，眼睛在他身上著了個遍：「沒咬到嘛。」

  肖凡氣得瞪了他一眼：「你希望咬到啊！」

  黑豹傻傻地一笑：「這傢伙牙齒厲害，一下就能咬死呢！」

  「喊你回來咋不聽話呢？」

  「戳到牠了你不知道？皮厚，用那麼大勁扔到牠身上都沒戳進去。」黑豹摸著木矛尖，遺憾地說：「連傷都沒有，想著能打死牠吃肉呢！」

  通過詢問，肖凡得知：昨天黑豹把他扔出去，轉身跟追上來的人幹起來。他先是挑翻了跑在前面的人，又把跟上來的人一膀子撞飛，眼看後面又跑來三個，不敢戀戰，想背上肖凡繼續跑。

  肖凡此時正翻著跟頭向山下滾呢，哪裡看得見他在哪兒？

  於是黑豹掉頭逃，想先躲過這幾個人再來尋肖凡。

  黑豹奔跑速度雖然不快，但追他的人看他兇猛，連續被干翻兩人，也不敢蠻追，追了幾百米放棄了——原始人沒有殲敵意識，不追就不追了，反正他們已經追了很遠。大概最主要還是畏懼黑豹：膀大腰圓的，追上也是送死！

  黑豹在林子裡瘋跑一陣，聽身後沒有腳步聲，這才站下回頭張望：哪裡還有什麼人毛！

  他不敢馬上折回尋找肖凡，心想躲得時間長些，等這些人走了再找人。等待過程中看見一隻老鼠正從洞口探頭探腦。

  看不見老鼠還好，一見老鼠，肚子「嘰哩咕嚕」叫起來。

  黑豹顧不得別的，興奮地挖起鼠洞來。

  逮住一隻老鼠，沒吃好，繼續挖，木矛都挖斷了，沒挖出第二隻，只好悻悻地坐在地上生氣。眼看太陽快落山了，才想起尋找肖凡的事。

  此時聯合部落的人早已集中到黑石部落的山洞，漫山遍野人毛都沒一個。

  黑豹在草叢裡拾了支木矛，走到扔肖凡的山坡，哪裡還有肖凡的人影。

  此時，天也黑了，他只好先找一處避風的地方睡下，準備明天天亮再去尋找。

  黑豹屬於一根筋的那種人。族長讓他保護好囉囉，他的心思是一定找到他。不找到他哪兒都不去。

  天亮，黑豹來到扔肖凡的那棵樹旁。一貫粗心的他仔細起來：這裡巧好是個山脊，山脊左邊是陡坡。經過辯認，山脊邊土石松垮，像是有人從這裡走下山坡……黑豹沿著痕跡，一路攆到肖凡生篝火的地方。

  篝火早已熄滅。他繼續沿著痕跡往前尋找——觀察痕跡對他來不是難事，從小打獵，沿痕跡追蹤獵物是他的拿手好戲。

  他即將攆上肖凡的時候，最先發現了劍齒虎。

  劍齒虎正鬼鬼祟祟矮著腰身向前貓著腰走——這種姿勢黑豹熟悉，劍齒虎準備捕食時就是這德性：悄悄接近獵物，到了一定距離，高高躍起撲向獵物，一般的獵物此時幾乎沒有能逃得掉的。

  他跟在後面，想撿個便宜——從碌部落領地向黑石走的時候，不是大家撿了只野豬麼？這麼好的機會他豈能錯過！

  結果看到是肖凡。肖凡正趴在地上不知道幹啥呢。

  沒多想，黑豹撒開丫子就跑，跑到離他們三十多米的時候，正見劍齒虎撲向肖凡。他投擲木矛是把好手，這個距離又在投擲範圍……

  後來的事肖凡當然知道。

  聽完黑豹疙里疙瘩的講述，肖凡摟住黑豹：

  「今天多虧你，不然一準餵虎！」

  黑豹憨憨地一笑：「昨天怎麼不等我，一個人跑掉？害我找了一天。」

  一說這個，肖凡氣道：「還說呢，差點把我摔死！先是撞到樹上，然後掉在地下，一下就滾下去了！」

  黑豹嘿嘿地笑道：「那不是想把你扔到樹上嘛，怪你自己抓不住樹枝。」

  有了黑豹這個保鏢，肖凡算是徹底放下心來。

  倆人翻山穿林，第五天中午，終於回到刮寨。

  乖乖，到寨子一看，人跑回來將近一半！

  不過基本都是原先碌部落的人。

  俘虜裡面，刮部落的兩個都跑回來了；水部落的回來三個；鹿山部落的一個都沒有；碌部落的原班人馬回來十四個；加上肖凡和黑豹，總共二十一人。

  和沒打仗之前差不多。

  族長大狼也在其中。

  大狼見到肖凡的第一眼，先是喜說，接著沉下臉：

  「囉囉你老實說，是不是沒好好聽山神的話？」

  肖凡聽大狼這樣問，放下心來：只要還信山神就好說！

  編吧。

  「族長，你聽我說，不是沒聽山神的話，是山神到天上開會去了，沒時間管我們的事。」

  「開會？什麼是開會？」

  「我和黑豹往刮寨走了的時候，山神剛開會回來。我也這樣問來著，山神說開會就是許多神坐在起商量事情……」

  「天上嗎？天上有許多神？」恰利問。

  肖凡吐沫星子亂濺地往下編：「是的。神裡面最大的官，就象一個部落的族長，叫玉皇大帝，他是管神的，管雲神、山神、樹神、水神什麼的。就是他叫山神他們到天上開會，商量事情。」

  「山神也能到天上去？他怎麼上天啊？」囉囉的母親枝很少說話，這時候禁不住好奇，問道。

  囉囉對自己的母親沒多少感情，肖凡當然更沒有。他嗆了她一句：「神麼，連天都上不去怎麼叫神呢？」

  「就是就是，」黑豹自作聰明地插嘴：「神最厲害了。是吧囉囉？」

  「嗯。」肖凡當然得給這個忠實的「保鏢」面子：「神好厲害吧，什麼地方都能去，天上，水裡，地底下……」

  「地底下？這麼硬的地鑽進去啊？」黃葉瞪大眼睛驚訝地問。

  「好了好了，」大狼急於打聽有用的事，不耐煩地打了黃葉一巴掌：「囉囉，你快說往回走的時候山神說啥啦？」

  「噢，山神說，這片地方總共有十個部落，每個部落都要打別的部落，誰最後打贏誰是這片地方的王，所有人都歸他管……」

  「王比族長大是吧？」大狼問。

  「不是說過嘛，王管所有的族長……不，將來沒有部落也沒有族長，只有各個寨的寨主，像我們住的刮寨，叫刮寨寨主。」反正只要能挑起族長的欲望，肖凡盡情地編：「山神說只要聽他話，以後王就是族長你。」

  「真的？」大狼眉頭舒展滿臉喜悅：「下次別忘記告訴他，我一定聽他話。」

  「嗯，一定告訴他。」肖凡見達到忽悠的目的，繼續往下編：「山神說，這次他不在，所以我們給打輸了，下次會贏回來。」

  「黑石部落怎麼知道我們去打他們呢？再讓說他們不可能有這麼多人啊？」恰利疑惑道。

  這個問題肖凡不是沒想過。

  往黑石走的時候，向冬八、冬九打聽過黑石的情況，按說撐死不足四十個能打仗的人。但當時左右和前方衝殺上來的人感覺不止這個數。

  很可能是灤河、河灣聯合部落所為。

  有沒有可能是自己的部落攻打鹿山部落期間，聯合部落北上，打下了黑石部落？然後偵察到自己這幫隊伍前往黑石，提前布了三面埋伏陣形？

  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