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想簡單了

  聽玩家說遊戲罰了兩種疾病，肖凡不解地問：

  「既然知道遊戲的殘酷，怎麼一次又一次地玩呢？」

  「想撈回來嘛……哪個賭徒服輸不想翻本啊。」玩家拍拍坐麻的腿，「萬一運氣好贏一次大分，不光輸的能回來，還有賺的……」

  正聽玩家說話，「嘀兒……」，肖凡的面板出現了：

  你消滅了鹿山部落

  得分：+15分

  

  總分：+45分

  族長那邊大概問完話了，鹿山部落全體投降，系統第一時間給了分。

  消滅三個部落，每個部落給的都一樣。

  「囉囉，他們都投降，現在怎麼辦？」族長大狼在那邊喊。

  分數的問題以後再琢磨吧，來不及多想，肖凡站起身，對黑豹說：

  「看好他。」

  又朝族長大聲說：「來了！」

  鹿山部落的人都還乖乖跪著呢。肖凡讓他們都到山洞最裡面躺下：

  「你們先睡下，天亮給你們分組……族長，讓幾個族人看好他們，換班看，一次三個人看就行，其他人睡覺。」

  族長答應一聲，點人頭值守去了。

  「這裡沒有鹿皮，冷。」鹿山部落一個人可憐兮兮地說。

  季節已經接近冬天，睡在冰涼的石頭地上是冷。可是黑天瞎火的沒法找草打地鋪，只好委屈這些人一晚。

  他們以前睡的有動物皮褥子的地方，自己族人都不夠用呢。

  「沒殺就夠便宜你們了，還怕冷……將就睡一晚吧，明天再想辦法！」肖凡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自進入遊戲，心變得越來越硬。

  好在他能用「遊戲」這個概念寬慰自己。

  現實中，他可不是心腸硬的人。

  那邊，被捆著的鹿山部落的族長哀求：「好難受，能不能不捆住，我是真心投降。」

  看著眼前這個頭髮花白的老族長雄豬，肖凡心腸一軟：「恰利叔，把他解開吧，放在你和呱呱中間睡，要是不老實，你和呱呱殺了他。」

  「好唻！」呱呱很高興派上他的用場：「聽見沒有？不老實殺了你！」

  「老實，老實……」雄豬連連點頭：「我這麼老，也打不過你，再說這邊都是你們的人。」

  瞧著雄豬的慫樣，肖凡心想：難怪鹿山部落弱，族長慫嘛！

  隨機落入鹿山部落的玩家確實夠倒霉的。

  安排好這邊的事，肖凡又回到洞口，用木矛碰碰玩家的腿：「好了，這裡沒什麼事，你可以走了，但是有條件：不許再出現在我的視野。如果第二次讓我看見，定斬不饒！」

  玩家揚起頭，看著肖凡說：「難道沒有第二條路？」

  「說來我聽。」

  「剛才說過的，我們可以聯合起來……畢竟，這遊戲玩過三四回，即使｀開疆拓土'是第一回，但有豐富的經驗，對你定有幫助。」

  玩家顯然還想努力爭取一把，在荒山野嶺度過漫長時間，即使活著熬到最後，遭多少罪是不消說的。

  「不行。」肖凡斬釘截鐵地回答。

  「為什麼？兩個人總比一個人智慧多。」

  「不為什麼。如果我們的體量倒過來，或許會答應你。但我這個角色身子骨太弱，你在旁邊我沒有一點安全感……好了，別說了，趕緊走吧，如果覺得不安全，我可以給你個人作伴，對抗野獸什麼的總強過單槍匹馬，還可以給你武器。」

  玩家看肖凡說得決絕，沒有再懇求：「好吧……還是要感謝你的不殺之恩，我在現實中的名字叫賀遠慶，安徽人。」

  玩家報了具體縣和村落，並且留了手機號碼，最後道：

  「從第二次進入遊戲開始，有機會都會給玩家留下聯繫方式，我琢磨著玩家如果在一起多交流有莫大的好處。每個人進入遊戲后角色不同任務不同，也許我進入的遊戲下回你碰巧遇上，聽了我之前講的你不是心裡有所準備嘛，經驗什麼的一定比啥都不知道的小白多些，勝算相對太得多。」

  肖凡點頭：「這話沒錯。回去後一定跟你聯繫。我也注意多聯絡玩家……但是，你都被罰兩種病了，這次遊戲也罰定了，還玩？」

  「不玩行嗎？」賀遠慶說：「我現在是死豬一個，死豬能怕開水燙？」

  賀遠慶說得不假：遊戲輸成這樣，只有拼死一搏了。

  「對了，問你個問題，既然玩了多次遊戲，應該經驗豐富，怎麼好像連你的部落都沒搞定？」

  《開疆拓土》什麼最重要？搞掂部落啊！

  再完美的計劃都要有部落的支持才能完成。

  侵占其他部落的領土，消滅異族，沒部落的人打仗，開疆拓土個毛線！

  「唉，點子低唄……你不知道這個老傢伙多頑固，誰的話都不聽，天天怕後生篡權……不說了，開路！」

  賀遠慶拿上木矛，帶著個族人走了。走時一臉的落寞。

  肖凡站在洞口張望：半分鐘不到，倆人消失在茫茫黑暗中。

  突然，黑暗中傳來賀遠莊的喊聲：「老子流浪去也！下次又是條好漢！」

  「山土，你說話我聽不懂？」跟著賀遠慶離開的原始人的聲音。

  「聽不懂就對了……你呀，傻B一個！」

  「傻B是啥？」

  肖凡聽到這裡，苦笑著搖搖頭。

  他才知道賀遠慶的遊戲角色叫山土。

  好土氣的名字！

  自己的名字更土氣：囉囉……

  賀遠慶，山土……唉！

  他眼睛有些濕潤了。

  沒辦法。這是遊戲。

  遊戲有遊戲的玩法。

  與善良、殘忍……等等品行無關。

  第二天天亮，肖凡打著哈欠坐起來——這個時代很多事情簡單到極致：早上起床不用穿衣服不用疊被子，甚至不用刷牙洗臉……不是偷懶，沒衣服可穿，沒被子可疊呀！

  更別提牙刷了。

  肖凡起來後的第一件事是跟族長大狼商量，鹿山部落這些人怎麼安排的問題。

  「你就說山神讓咋辦吧。」族長大狼養成依賴「山神」的習慣，凡事不願做主張，反正山神每天教囉囉，囉囉把山神的話告訴他就行。

  肖凡自然樂意族長這樣。

  什麼山神？他就是山神！

  一個偶然想到的招術使他牢牢控制了族長和族人！

  「山神嘛，他老人家呀，半夜跟我託夢，說，說什麼來著……」肖凡有時候賣賣關子，覺得這樣表現得更真實：「噢，對了，他說了兩件，不，三件事。第一件是鹿山部落得改名字，改成鹿寨。」

  大狼點頭：「山神說鹿寨就鹿寨……不過，他說沒說鹿寨是什麼意思？還有前面的那個碌寨什麼的，是不是不說部落，把部落說成寨？」

  「對，對對，山神說這些部落以後就沒有了，都成了我們的地盤，這麼大的地盤要起新名字……等把黑石啦，霜啦，還有灤河、河彎這些部落消滅掉，族長你就是整個這麼多寨的大王……」

  「大王？大王是什麼意思？」一遇到新詞大狼就蒙圈。

  「大王就是比族長還厲害的人……哎喲，不管吧，山神說了照辦就是。」肖凡懶得解釋。

  不是不想解釋，是解釋起來很麻煩，常常對解釋還要再解釋。

  關鍵是解釋完了他們還是雲裡霧裡。

  「對對，山神說的照辦就是……那第二件事呢？」族長大狼也不是真想弄懂寨、大王到底是什麼意思，在他看來換了個名字而已，記住就行。

  大狼說完，突然想起肖凡說的打部落的話，他不理解為什麼非要去打人家：「等等……你剛才說什麼，還要跟那麼多部落打架？」

  肖凡才意識到這麼早就提消滅所有部落的事，實在突兀了點。

  順嘴擼，說漏了。

  只好再拿山神說事：

  「噢，這是山神他老人家說的第三件事，先說第二件事行不？」

  「對，一個個來。」

  「第二件事是說我們現在人多了，要分組。把我們三十多人分成三個組，然後把鹿山部落的人分散到每個組裡，這樣，就是有假投降的也不敢鬧事。」

  「這個辦法好！」這種事族長鬧得明白：「待會我來分……說第三件事，為什麼每個部落都要打？他們又沒欺負我們。」

  「他們正準備欺負我們。」自進入遊戲以來，編謊已經成了肖凡的家常便飯：

  「山神說的第三件事，就是告訴我：黑石部落和霜部落正在做很厲害的武器，做好就來打我們；還有灤河部落和河灣部落，上次去他們那裡的呱呱回來不是說了嗎，他們每天都在練習打架。練習打架幹啥，就是想來欺負我們。」

  「哦，聽呱呱說過……但是不一定練習打架就是要欺負我們啊？也許怕別人欺負他們才練厲害。」

  「但山神說就是想欺負別的部落……所以趁他們還沒準備好，要先去打他們，這樣才不會吃虧。」昨晚肖凡想了很長時間，決定早動手。

  北面有兩個部落：黑石和霜。黑石在前，霜在後。

  這些日子他通過打聽大概弄清了幾乎所有部落的方位。

  他算了算，現在加上鹿山部落投降的人，共有四十五個能打仗的人。打掉這兩個部落勝算很大。

  上回偵查回來的人說，黑石部落三十多人，霜部落四十幾個，這是老弱病殘加在一起算的，真正能打仗的，每個部落至少得減去六七個。

  戰術運用得當，人數占優的情況下問題不大。

  灤河部落和河灣部落加起來不是七十多人嗎，打下黑石、霜兩個部落，少說能俘虜一半人，即使自己的人戰死一半，加上俘虜，人數接近六十。

  六十對七十，懸殊不大。

  兩個聯合的部落有個優勢：隊伍經過訓練。

  訓練不是難事，尤其是他對部落控制牢靠，族長大狼可以說對他言聽計從。族人即使有不滿的，只要大狼態度不變，沒人敢表現出來。

  這點至關重要。

  基於這點，睡了一覺起來的肖凡信心大增。

  昨天還想著打下鹿山部落躲進原始森林，混到遊戲結束。與賀遠慶聊天后，他方知道什麼叫不進則退。

  既然不能退，那就進！

  經過再三斟酌，肖凡得出結論：全力搏一搏未必不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