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非贏即輸

  「別看了，我沒那麼老，其實角色只有不到四十歲。」那人似乎讀懂肖凡的心理，笑著說：「如果你是新玩家，跟我聊聊天，絕不會吃虧，也算謝你的不殺之恩吧……但願你說話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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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始人壽命短，四十的人看上去像六七十歲實屬正常。

  「那就聊……」肖凡剛開口說出幾個字，不料那人冷不防跨前一步，雙手扭住肖凡的腦袋連同身體轉了個圈，然後用胳膊夾住脖子……

  肖凡慌了：「你、你幹啥……」

  身後的族人也都慌了，紛紛端起一木矛就要戳人。

  囉囉可是部落的寶貝，決不能讓人弄死！

  「別動，再動我先把他勒死……答應跟我合作，不弄死你……要知道，我可是老玩家，和我合作不吃虧。」

  那人夾著肖凡後退一步，另一隻手又放在肖凡的脖子上。

  典型的現代人手法：劫持人質。

  肖凡真怕族人傻乎乎來救他，玩家狗急跳牆，真會把他掐死，來個魚死網破。

  「都別動……咳咳……別動……」脖子勒得喘不過氣，肖凡憋得滿臉通紅，斷斷續續喊。

  原始人哪兒見過這種陣勢？肖凡讓別動，一個個愣在那裡，相互望著，一時不知道怎麼辦。

  族長大狼還在那兒問呢：「不讓動怎麼打他唦？」

  那人發覺把對方勒得過緊，胳膊鬆弛下來。

  「弄死我、我，你也得死、死，何必……呢？」肖凡邊咳邊說。

  「不弄死你我也得死，不如拉個墊背的……何況有可能合作呢？」

  「錯！」肖凡道：「我真心想放、咳咳、想放你，而且，而且我已經放了一個了……合作的事，免談。」

  「放了一個？誰？」

  「水部落知道嗎？」

  「當然知道。」那人的胳膊又鬆了點勁。

  肖凡咳了一陣，清清嗓子：「水部落族長的老婆阿來知不知道？」

  那人說：「角色有印象，是個大塊頭娘們吧？」

  「嗯，是她，玩家，我把她放了……」

  族長大狼這時候等的不耐煩了，大聲問：「說啥呢你們？囉囉，要不要殺他？」

  黑豹也是一付急不可耐的樣子，端著木矛隨時準備戳人的架勢。

  聽不懂肖凡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什麼，光干站著不是事，族人急的不得了。

  「你們別急，正在跟他商量事。」肖凡說完又對勒他的玩家道：

  「殺我你也得死，你心裡很清楚……那個阿來，我放了她，走時還給我留了電話號碼，一點兒沒騙你。玩遊戲嘛，只要我沒損失，何必殺你呢，又不會給我多加分。」

  那人還是不鬆手，也不說話，似乎在想什麼。

  「快鬆手，前面這些原始人穩不住神快要動作了……」

  族人只要動手，玩家一不做二不休，當然會先把他勒死。

  性命悠關，肖凡真急了。

  「真的不殺我？」

  「廢什麼話！要殺你出來的時候就殺了，我為什麼要走到你面前？」肖凡又急又惱。

  那人猶豫了幾秒鐘，終於鬆開手臂：「好吧，信你，不要食言！」

  肖凡原地站著沒動，對族長說：

  「別殺他……我們談好了，他投降，一會兒出去幫我們做事……」

  「不對吧？投降幹嘛勒你脖子？」雖然聽不懂話，玩家粗暴的動作看得明白。

  「鬧著玩呢……哎呀，那什麼，不管這個……你先一個個問鹿山部落別的人，願意投降的不殺，不投降的都殺了……那個族長嘛，先捆起來，我和這個人說個事。」

  「好吧……恰利，你去把雄豬捆住，你，」族長踢了一腳面前跪著的人：「投不投降？」

  肖凡見族長這邊擺平了，拽拽黑豹：「走，去洞口。」轉身指指面前的玩家，「他只要不動手你也不動手。」

  說完朝玩家招招手，自己先邁步向洞口走去。

  肖凡的表現讓玩家徹底放下心來，如果真的不講信用，在鬆開的瞬間，肖凡完全可以朝前跑幾步，一旁的黑豹正虎視眈眈端著木矛，殺手無寸鐵的他易如反掌。

  他跟在肖凡身後走向洞口。

  肖凡之所以喊上黑豹，是防止玩家又玩什麼花招。

  防人之心不可無。

  走到洞口，找個避風的地方坐下，玩家開口問：「第幾次玩這個遊戲？」

  「第一次。」肖凡老老實實回答。

  「還行，抽了這麼個小屁孩的角色，竟能玩轉一個部落，不簡單！」

  「看樣子你是老玩家嘍？」肖凡把黑豹拽到自己身邊坐下。

  這傻黑豹，執行保鏢的角色十分負責，兩人都坐下了，他還端著木矛一直指著玩家。

  玩家哈哈一笑：「這人不錯，你的福氣！」

  黑豹根本不懂倆人在說什麼，被肖凡拉著坐下後還一直用眼睛瞪著玩家。

  「玩了三四次了，」玩家回答肖凡：「不過`開疆拓土'是第一次進……剛才不好意思，想著反正是輸了，拉個墊背的。」

  「你現在應該是零分，把你的部落收了，頂多負十幾分，混到遊戲結束也罰不了啥，為什麼不惜被殺拉墊背的？」

  「聽誰說的這個算分法？」

  「阿來，水部落被我放走的女的，她玩過一次了。」

  「她玩過『開彊拓土'？」玩家突然興奮起來，探著身子問。

  肖凡道：「那倒沒有。」

  玩家一下象泄了氣的皮球，縮回身子靠在洞壁上：

  「告訴你吧，這款遊戲非贏即輸，沒有平局……玩了一次？根本不算老玩家，連起碼的遊戲規則都不懂！」

  「怎麼講？」肖凡聽說灤河部落和河灣部落聯合後，本想多掙點分混到遊戲結束，好歹弄個不獎不罰，聽了眼前玩家這番話，像是被潑了一瓢涼水，「難道系統會無端扣分？」

  「不是無端扣分好不好，這是遊戲的設定……假如遊戲中沒有完成任務，拿`開疆拓土'來說，所謂完成任務，是打下九個部落，建立統一王國。如果達不成這個目標，任務失敗。系統的評估一定差。

  當然，平局或略贏也是可能有的，就是之前你掙了不少分……

  所以，正常情況下，非贏即輸！」

  玩了三四次，必定對遊戲有更深入的了解，比起阿來，肖凡當然更信眼前這個玩家的話。

  但是，他說的很含糊。

  也許不同的遊戲有不同的評估法。他也不是很清楚。

  「也就是說，你即使到遊戲結束還活著，也要受罰？」肖凡還是按這個玩家的思路問。

  「是的。零底數，扣去十幾分，你說系統評估能好嗎？罰的還不輕哎。」玩家嘆了口氣：「本想完成`開彊拓土'，把被罰的病治回來……」

  「病？」肖凡吃了一驚：「哪兒被罰的病？遊戲嗎？」

  「連這都不知道？……好吧，看來你真是第一次玩……看在不殺的份上，好好給你講講。」

  玩家說，這款遊戲不僅真實得讓人難以置信，獎、懲也非常重。獎，可以獲得百十萬甚至上千萬鈔票，以及各種各樣匪夷所思、有真實效果的卡片，比如強身卡，點擊使用後，再弱的人都能變得強健有力；治癒卡，再嚴重的疾病也會不治而愈；武力卡，能夠無師自通瞬間擁有一門武功絕學，足以戰勝天下任何高手……

  相對應，懲罰來得也十分重。比如，在遊戲裡死亡，分值過低，真實世界中也會喪失生命，分值不是過低，則依據分數和系統評估，罰財產罰疾病，在遊戲中受傷，缺胳膊斷腿什麼的，回到現實中亦如此，只是輕重程度不同而已……

  玩家說具體都有哪些獎勵和懲罰不完全清楚，剛才只是按自己見過的說的，肯定不全，遊戲沒有專門的介紹，說的是自己碰到的情況以及和其他玩家聊天時知道的。

  聽了玩家的介紹，肖凡想起阿來說遊戲結束當天，看見網上突然報導出許多死亡事件。當時他還不怎麼相信與遊戲有關聯，覺得阿來剛從遊戲下來，過于敏感，現在信了。

  這遊戲，真他馬不是人玩的！

  誰知道怎麼鬼迷心竅，點開這麼個坑人的遊戲，純屬手賤。

  後悔也晚了！

  不過也不能怪他手賤，當時除非能掐會算，給一百個腦袋都想不到世上有這等遊戲。

  但說遊戲坑人也冤枉了遊戲。

  遊戲告廣詞裡寫得清清楚楚：獎、罰皆「超出想像」！

  超出想像什麼意思？

  不就是超出人們的習慣理念，超出正常的思維模式麼？

  從這個角度說，遊戲不存在坑人的故意，只是玩遊戲的人對「超出想像」這個詞語沒有認真領會。

  肖凡這會兒悔的腸子都青了。

  拿下水部落，加起來能得40多分吧，後面如果沒有得分，混到遊戲結束，所得分數肯定清零，再扣掉自己部落別消滅的分數，總分負分，將面對不知怎麼樣的懲罰？

  疾病？罰巨款？

  無論哪種懲罰，都是他不能承受的。

  罰款倒無所謂，反正自己沒錢沒財產，罰，等於沒罰。疾病受不了，已經有兩種要命的病在身了，在加一種，還不得立馬死掉？

  玩家又道：

  「好在你說不殺我，如果活著堅持到遊戲結束，起碼不會立即死。」說畢，搖搖頭，「難說，已經在前面的遊戲裡得了兩種要命的病了，唉！」

  「要命的病？罰的也太狠了吧！」肖凡頗為吃驚。

  「可不，兩次，血粘稠和血管老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