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替身

  皇上近來都不大來重華宮了，聽說是汐妃鬧得厲害，一會兒砸東西，一會兒捶肚子，那孩子就跟她的出氣筒似的，她是想著法地折騰，一點也不像個做母親的人。

  皇上故意裝得不在乎她，那邊一有動靜他又馬不停蹄地奔去，皇上與汐妃的關係是真的很奇怪。

  汐妃是皇上的妃子，孩子也是她的依靠，可她好像並不把這些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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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汐妃是為了留住皇上而要這麼做的，那她也太愚蠢了些。

  眾人都羨慕汐妃如此得皇上的眷顧，傾落反而有些同情她，兩個相愛的人鬧成了這般，換作是她，恐怕也不會好受。

  蘭答應的事多少讓她心中不愉快，天氣好，杜婉容來邀她出去散散心。

  傾落換了身衣服就同杜婉容出來了，兩人只打算在御花園裡逛逛。

  這一逛，不想見到了不該見到的人。

  她們撞見了陪著皇上出來的汐妃。

  在另一側的亭子邊，皇上對汐妃體貼有加，隔得遠，傾落不欲上去打擾，汐妃卻看見並叫住了她，兩人只好來到他們面前。

  汐妃對她的輕視是顯而易見的，傾落表現得很溫順。

  汐妃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絲毫不顧忌皇上還在這裡，就對她一通貶低。

  「本宮還以為蒔妃是怎樣的傾城傾國，原來不過是這麼個貨色！」

  之前皇上對傾落怎樣地在意，汐妃都聽到了。

  面對一個曾經的寵妃，是誰都不會有好臉色的吧？不藉此羞辱一番，怎能顯出自己的得意？

  這便是後宮的處事之道，失意的時候，做小伏低，得意的時候，拜高踩低。

  不過汐妃這麼驕傲的人，明顯是不屑於這些的，她要是嫉妒，早就出手了，今日這樣又是想做什麼呢？

  汐妃的這番話，就好像她真的姿色平平，與汐妃相比不值得一提一樣。

  以往都只是傳聞，汐妃深居簡出，她還沒見過，心裡也對皇上的青梅竹馬存了一分好奇，傾落抬頭朝汐妃看去，只見她身形纖瘦，與錦娘很像，眉眼間都是狂傲，唇角微翹，一身白衣，就如畫中之仙，飄逸洒然，怪不得汐妃會如此貶低她，汐妃的容貌，確在她之上。

  兩人如今是平級，傾落也不會由著她奚落。

  「以色侍君，焉能長久？本宮的容貌自然比不得汐妃，本宮能做的，不過是在皇上需要的時候為他做些微不足道的事罷了。」

  宮裡誰不知她公孫韻汐是皇上的青梅竹馬？連皇后都不敢對她輕慢，這個女人竟敢反駁她的話，汐妃目光似毒蛇盯著她。

  她們是情敵，這是無疑的。

  她是真的愛過皇上，而這個女子，不過是愛他的權勢，她可以對他滿不在乎，卻不能容許他被人這樣對待，尤其，他對這個人還那樣上過心，在她看來，是這個女子褻瀆了皇上。

  汐妃毒辣的眼神將她打量著，傾落毫不示弱地與她對視。

  汐妃忽然一笑，隨即轉身抽出隨侍侍衛腰間的佩劍，在皇上驚訝的目光下，將劍抵上了傾落的脖頸。

  傾落眼也不眨地看著她。

  汐妃冷笑道：「還真有幾分膽色。」

  皇上稍鬆了口氣，傾落就覺頸上一痛，接著就有涼涼的東西爬上脖頸，汐妃竟刺破了她的皮膚。

  皇上面有驚色：「汐兒，你……」

  汐兒？

  傾落從未從皇上口中聽到過如此親密的稱呼，他喚錦娘靜雲，喚自己傾落，從前他以為皇上對她好，不過是因為錦娘的緣故，故而顧念她幾分，現在她才發現，她與錦娘，也許都是某個人的替身。

  皇上這麼一說，也並沒有上前阻止她，汐妃側轉了下身子對著皇上，她的笑容在陽光之下比春花更加燦爛，說出的話卻又是這樣殘忍，她朱唇微啟，說道：「皇上不是說愛婢妾嗎？那皇上就證明給婢妾看，殺了她！」

  皇上微有痛色，可是傾落看得出來，在她與汐妃之間，皇上是偏向了汐妃。

  傾落感到一陣窒息，定定地看著面前的這個口口聲聲說愛自己的男人。

  就在前幾日，他那般深情款款地在自己面前說，愛她一輩子都不夠，轉眼，在另一個女人面前，他就把她看得猶如糞土了。

  女子的生命，猶如盛開的花朵，在最美的時候獻出了她們的青春，到凋零的時候零落成泥化作灰，滋養的卻是愛人的另一朵嬌花。

  汐妃要皇上殺了她來證明他對汐妃的愛，那麼她呢，她究竟算作是什麼？他千里迢迢、費盡心機地追她回來，又信誓旦旦、威逼利誘，迫她留在他身邊，就是為了要她做一個替身嗎？

  傾落心裡不住地冷笑，如今正主在這兒，所以舒傾落，你算什麼呢？

  傾落直直地看著他，她看著他是怎樣將誓言盡負，看著他是如何為了討好青梅竹馬而殺了她，看著他辜負了錦娘再來辜負她，看著他手上沾滿自己女人的血，看他在午夜夢回會不會惡夢纏身，會不會愧疚心痛。

  傾落眼中的痛色都落在他眼中，沙場他都不怕，可是在這兩個女子面前，他的手卻止不住地顫抖起來，一個是他的愛人，一個，他憐愛地看了一眼傾落，他不知道自己對她是不是愛，但也，總有那麼幾分在乎的。

  看著皇上的猶豫，汐妃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心間卻划過一抹涼意，他動搖了，他居然動搖了，他說過一生一世只愛她一人的！

  汐妃用力握住手裡的劍，話語裡透出一抹寒意。

  「皇上下不去手？那便只有婢妾代勞了！」汐妃眼神陰鷙，皇上對這個女人動搖了，所以她必須死！

  「啊——」

  汐妃的手一痛，劍被震落在了地上，只見皇上含著怒意道：「你鬧夠了沒有？」

  汐妃的虎口處被那一劍震傷了，他捨不得用劍，是用的劍鞘。

  皇上幾步過來，卻不是衝著傾落，他溫柔地將汐妃牽進自己懷裡，對傾落問都不問一句，就安撫著汐妃一路去了。

  傾落望著那背影，好一陣透心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