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我幫你，不是為了謝銀

  突如其來的關心，讓湯斐君覺得有人撐腰實在不錯，可她不想竇耘擔心，更不想他傳話給家裡人，讓全家人牽腸掛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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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沒事，例行盤點而已。」她擔心說多了露破綻，直接轉移話題道：「竇耘，大家搞了一上午，還沒弄滿半籮筐，是不是很多人都不樂意咱家人上門入戶？」

  「那倒沒有。」竇耘進城耽誤了些時間，湯家人命湯子義看守一籮筐地霜，等牛車來了再運走。他懶得等，碰到無所事事的常小六，便以打賭為名，騙得常小六幫忙淘洗地霜並煮成硝石。是以，等竇耘趕牛車來時，僅剩這麼點。

  湯斐君提醒道：「竇耘，你該知道做爆竹不光要硝石，還要硫磺。硫磺可不像硝石這麼容易搞成，還是要想想辦法。」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今早已試了一個法子，若不湊效再另說。竇耘頷首，趕牛車走了。

  等湯斐君回到園地里，恰好數金錢樹和水仙的花農們向張必強匯報結果。

  曹連生道：「強爺，現有兩百零八盆金錢樹，九百五十盆水仙。」

  四人數出的金錢樹和水仙花盆數，與湯斐君所說絲毫不差！

  張必強眉頭一皺，指責盤點花農失職，氣得那人當場要引咎辭職。

  「你是去是留，我跟你私底下再議。」張必強說完，望向眾人，用本地話向花農們講了許多，表情嚴肅，惹得花農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雖然湯斐君聽不懂，但她猜測應是說些重視盤點之類的話。

  末了，張必強將湯斐君喚到一旁，「湯姑娘，你是明白人，那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早前我跟你說夜裡有人偷盆栽，晚上早就安排人值夜，盆栽卻一直被盜，我懷疑出了內鬼。我已想了法子揪出內賊，但需要你從旁協助。」

  「張老闆，您只管吩咐。」湯斐君恭敬答話。

  「湯姑娘，我這個園子裡到底有多少盆栽，被偷了多少，是本糊塗帳，算也算不清楚。從今天開始，麻煩你每天下工前盤點一下各種盆栽的數量，如實記錄，我會時常盤查的。」

  次早，湯斐君一到園地里，便發現少了一對夫妻。未等她細想，花農們一擁而上，有送熟雞子的，有送甘蔗的，有送橘子的，唯獨曹連生兩手空空來了，瞥了她一眼，便查看桃花長勢。

  「師傅！師傅！」湯斐君貓著身子，從花農堆里擠了出來，「師傅，麻煩你跟大家說一下，這些東西我家裡都有，大家不用送我。」

  曹連生哼道：「大家巴結你，你不收，讓他們心裡沒底。」

  難道收了東西一切就好糊弄過去？湯斐君正了神色，「師傅，請你很大家說，東家讓我當這裡的帳房先生，我絕不會蓄意刁難任何人，有一百盆金桔，我絕不會寫一百零一盆或九十九盆大家仍像以前一樣踏實幹活就好了。」

  一個時辰後，張必強來監工屋子搭建進度，順帶看了湯斐君做的帳本。翻來藍色線裝本帳冊，不僅有每一種盆栽的數量，連生長情況、澆水施肥次數、建議也記得十分詳實。特別是建議那一欄，像金桔樹上掛紅包當利是、買桃花盆栽送綁腳上的紅繩來增強桃花運等。這些點子，有不少新穎別致，值得一試。

  張必強道：「湯姑娘，我回家去了才想起來沒給你準備好帳本，結果你做的這麼好，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你提的這些意見都很好，但我最近忙著跟富紳朋友們拉交情，好訂出去一些盆栽。那些小玩意，你去找附近的婦人做，等結錢的時候再找我。」

  「多謝老闆誇獎。」湯斐君含笑答話，心裡早已樂開了花。她寫建議的時候，便想讓自家人做，掙點買米錢，這下好了，張必強直接把一切交給她來管，簡直太好了！

  與此同時，吃了半個時辰閉門羹的竇耘，終等來了翠紅。

  翠紅穿著嫩黃短襖子和白色挑線裙子，梳了墜馬髻，簪著一根桃花銀簪子，峨眉略掃，唇不點而紅，雙頰微紅。

  竇耘一眼看出來翠紅是打扮過的，想誇她好看，又擔心下次再來，她打扮一兩個時辰再出來，豈非得不償失？他躬身作揖，「翠紅姑娘，竇某有禮了。」

  「竇耘，甭跟我客氣。」翠紅爽利地說了，又道：「今兒你依約前來，我也不能叫你敗興回去。」

  「翠紅姑娘，那事有眉目了？」

  「豈止是有眉目！」

  翠紅把竇耘拉到遠處，雖隔著衣袖，卻讓她的心怦怦直跳。她不敢正眼瞧他，但滿眼的餘光都是他，直把臉羞得通紅。

  竇耘不習慣跟人接觸得過近，輕輕地把衣袖往下拉，「翠紅姑娘，竇某是個粗人，沒的髒了你的好衣裳。」

  好衣裳？

  好衣裳！

  夸衣裳好，不就是夸翠紅本人麼？

  她俏臉低垂，「竇耘，你可真會誇人。」

  明明是夸衣裳好，咋就變成誇人了？竇耘不辯解，怕掃了她的興，只問：「翠紅姑娘，竇某托你的事，怕是給你添麻煩了。」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算什麼麻煩？」翠紅不喜歡他太過客套，又道：「昨兒你走了，我去給小姐餵藥。小姐看我有心事的樣子，非要我講出來。我一五一十地說了，小姐便拖著病體去求老爺幫忙。到底是小姐的面子大，老爺答應了。今早出海的漁民，會去那座海島幫忙帶硝石和硫磺來。不過，他們得趁早賣掉海貨再來，勞煩你多等等。」

  「翠紅姑娘，不知他們靠岸的渡口，離這多遠？」竇耘好再做打算。

  翠紅回道：「渡口離這多少里路，我也說不上來，只聽說坐馬車得半個時辰，你趕牛車去更慢了。」

  竇耘稍加思索，道：「翠紅姑娘，今兒我就等他們來，明兒個就不麻煩他們，我趕牛車去渡口接貨。」

  「如此也好。」翠紅點頭道。

  「翠紅姑娘，竇某非常感謝你鼎力相助，待他日掙得銀錢，必報以重謝。」

  「竇耘，我幫你，可不是為了要你的謝銀。」

  不要謝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