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湯家三傑賣柴

2024-04-30 15:40:53 作者: 搞定男神醬

  翌日,湯家人起了個大早,將一把把柴碼得整整齊齊的。吃早飯時,高氏和傅氏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些話。

  湯子義三下五除二吃完了一碗麵,拍著胸脯保證道:「祖母,娘,有我們湯家三傑出馬,必須馬到成功!」

  「湯家三傑?」湯子敬忍俊不禁,「三哥,你效仿詩壇四傑取名,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子敬,我不光往我們臉上貼金,我還想一字千金呢。」

  湯子義敢想又敢說,直把湯子敬氣得翻白眼。

  「子義,別貧嘴了,你們早點去,掙多少錢不要緊,能開張就行。」傅氏說完,將準備好的乾糧、水、筆墨紙硯和一百文錢交給了湯子義。

  他鄭重地接了,「娘,您就放心好了,憑我的三寸不爛之舌加上大哥和竇耘字好,肯定掙得盆滿缽滿。」

  因城裡遠,牛車拉柴和三個人很吃力,即使山路近,他們寧願繞著走大路。

  

  太陽冉冉升起,霧氣漸漸消散。離家兩三里路時,四個衙役穿著齊整,朝他們走來。

  朱達看滿滿一車柴,心知湯家人採納了他的意見,有三分欣慰,主動張嘴道:「你們起得這麼早去賣柴,真是幹勁十足。記得沿街叫賣時,多去那些飯館、酒樓問問要不要柴。」

  「多謝指點。朱爺,請問你們粵語怎麼說賣柴嘍?」湯子義問。

  能問出這樣的話,實在是聰明人。朱達會心一笑,耐心地教了數十遍,直到三人學得有九成像才走。

  進城的路上,湯子義站直在牛車上扶著成捆的柴,像戲子一樣重複「賣柴嘍」來吊嗓子。

  竇耘悠閒趕牛,絲毫不受影響。

  湯子賢憂心忡忡,沉默不言。他長這麼大,事事有人伺候,只需好好讀書,考取功名。四兄弟里,數他和湯子敬課業好,繼承親爹的衣缽不是難事。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他從湯府大少爺淪為流民,不能參加科舉。現在淪落到街頭擺攤賣柴、代寫書信的地步,實在是有辱斯文。然而,不做這些事又能幹什麼?總不能靠柔弱的娘養活全家。

  城樓近在咫尺,湯子義大喊:「咱們終於進城了!」

  城樓有官兵把守,進城的人排起了長隊,被一一詢問。

  「你們是什麼人?進城幹什麼?」

  雖然三人是流放之身,但並未規定不能進城。再加上前面一個貨郎挑著擔進了,士兵連問都沒問一句,怎麼輪到他們就凶神惡煞的?

  湯子義不服氣,「我們就是普通老百姓,進城賣柴換點錢花。」

  「聽你外地口音,你們外來的,得好好盤查!」尖嘴猴腮的士兵朝另一個守城的士兵使了個眼色,將三人喚到一旁詢問。

  湯子義看他們故意故意刁難,氣憤不已。

  竇耘不動聲色地擋住了湯子義,低眉順目地講:「官爺,我們打南昌府來的,到貴地三四天,一家十一口人就指望這一車柴,真是生計艱難,還不夠養家餬口的。這一點小意思,您們拿去買茶喝。」

  說罷,他掏出兩個銀裸子,塞給了他們。

  兩人收了銀子,立馬改口並放行。

  行了半里路,湯子義越想越氣,大喊停車。

  竇耘依令停車。

  「竇耘,你拿自己的錢買通他們,何必呢?咱們一不偷二不搶,進城賣柴是正經事,他們不放也得放!你倒好,錢多得慌,一出手就是兩個銀裸子!有這兩個銀裸子,咱們買啥不好?」湯子義很是窩火,恨不得立刻搶回兩個銀裸子!

  湯子賢也心疼付出了兩個銀裸子才得以通行,但他明白:「子義,你瞎叫喚什麼?那兩個人故意為難我們,擺明了是要錢。若是竇耘不給,咱們能進城麼?」

  「大哥,我不傻,當然知道那兩個人存心要咱們掏錢,可我不甘心吶!一個子都沒掙到,先出兩個銀裸子!說句難聽的,今兒咱們能不能掙到兩個銀裸子還未可知。」

  「子義,那你要怎樣?跟他們對罵,打一架還是去吃牢飯?」竇耘面色平靜,語氣平和。

  「我……」湯子義語塞,想了片刻,怒道:「我要他們拿了你的給你送回來!」

  「他們就是貔貅,只進不出。」

  「竇耘,你攢那麼點銀子不容易,怎麼窮大方?」

  「子義,你要記著,能用銀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用銀子也解決不了的才是大問題。」

  用銀子解決不了的問題—湯子賢沒辦法考科舉!說到他的痛處,那兩個銀裸子算什麼?「子義,兩個銀裸子已給了出去,你再氣再捨不得也沒用,還不如高高興興地賣柴,早點把那筆錢掙回來。」

  「大哥,你說得對,今兒我要牟足勁多掙點!」湯子義重整旗鼓,扯著嗓子大喊:「賣柴嘍!」

  伴隨著湯子義的叫賣聲,牛車慢慢駛進鬧市。平整的馬路兩邊各是店鋪鱗次櫛比,街上走動的男女老少多不勝數。

  行人們被叫賣聲吸引,看了幾眼,皆別過頭去,看賣酒、賣布、賣蓆子等。

  湯子義又大叫了幾聲,仍是看客多,沒人買。他納悶了,「大哥,竇耘,誰家燒火做飯不要柴?她們怎麼問都不問就走了,難道都不做飯的?」

  「子義,粵地多山,來街上逛的不缺柴。咱們賣柴,自然無人問津。」

  「我們這一車柴賣不出去?」

  「還是聽朱爺的,去問問飯館、酒樓。」

  忽然,一陣急促響亮的鑼聲傳進三人耳朵里,行人們也循著鑼聲圍攏。

  「誰在敲鑼?」湯子義有點好奇。

  湯子賢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竇耘將牛車趕到最外圍,湯子賢和湯子義站在牛車上。

  站得高,看得遠,他們越過攢動的人頭瞥見敲鑼的男人,身穿藏青色直裰,頭戴舊方巾,瘦瘦高高的,兩鬢花白,留著一撇八字須,面相較白,一看就不是種田的。

  「大哥,他是不是玩雜耍的?」

  湯子賢打算再看兩眼。

  竇耘答道:「子義,你看他獨自一人來的,沒有猴、碗、套圈等,應該不是玩雜耍的。」

  「那他敲鑼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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