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竇耘自薦寫碑文

2024-04-30 15:40:55 作者: 搞定男神醬

  日已三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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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交頭接耳,紛紛猜測這人在本該頤養天年的年紀,跑出來敲鑼,定有內情。有人說他子女不孝,有人說他蒙冤受屈,有人說他想出風頭,說什麼的都有。

  鑼聲連響數下,眾人禁了聲。

  敲鑼老人道:「老朽一大早召集諸位,本不想揚家醜,奈何他欺人太甚,煩請各位評評理。」

  「老大爺,您一把年紀,誰人欺負你?」

  「叫我們評理,倒不如去縣衙請縣尊大人定奪。」

  人群中,有幾個熱心人吱聲。

  「各位父老鄉親們,老朽要說的這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縣尊老爺公務繁忙,犯不著去添亂。」敲鑼老人謙和地說。

  「老大爺,那你趕緊給說說,我們聽著呢。」

  在民眾的催促下,敲鑼老人開口講道:「老朽乃是張員外府上的管家,半個月前老太爺過世,員外傷心欲絕,強打起精神治喪,棺木、喪禮皆怎麼好怎麼來,碑文自然也不能差了。員外聽聞李童生名聲在外,請人寫了帖子邀他寫碑文。那李童生擺譜,把帖子撕了說請他沒誠意,非要員外親自去。員外傷心過度,感了風寒,不能出門,便命轎夫將他抬到府上商議。他倒好,進了府連員外的面也不肯見,大吃大喝,爛醉如泥。員外聽聞他這般荒唐,強撐著病體去看他,話沒說幾句,他自己開價說平常寫字按字的個數算,小字五兩銀子一個,大字十兩銀子一個。一篇碑文少說好幾百字,竟要先收一千兩銀子的定金才肯動筆,否則免談!」

  一千兩銀子!

  湯子義驚叫:「這差不多是一字千金了!」

  通過縣試和府試兩場考試的學子被叫做童生,雖不如秀才、舉人地位高,但還是非常受人尊敬的。竇耘想:這個李童生敢開這麼高的價,是真才實學,還是沽名釣譽?

  此時,圍觀的百姓們眾說紛紜。

  「李童生真是掉錢眼裡了!」

  「李童生漫天要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聽著大部分人一味地批評李童生索錢不該,一胖子搶了鑼,使勁一敲,裝模作樣地清了嗓子:「你們也不想想李童生可是咱們增城數第一的神童,半歲開口說話,兩歲能背《三字經》,三歲熟讀四書五經,四歲七步成詩,五歲……反正,他從小就厲害,十歲下場考,縣試、府試皆是案首,他考中童生,擺了五天的流水席,十里八鄉的人都去吃,誰不誇他聰明?就連縣尊大人都說,他以後是做狀元的料!我瞧著價錢是貴了點,可有他給老太爺寫碑文,不虧!日後他真的高中狀元,便是肯出一萬兩銀子,也請不動人寫了。」

  敲鑼老人細看這人,大叫:「我認得你,你就是李童生的三叔!你們姓李的都見錢眼開,還敢搶我的鑼!」

  「我不光搶你的鑼,還想打你呢!青天白日的,你敲鑼打鼓召集父老鄉親們,就為了詆毀我家賢侄,你可真缺德!」胖子揚起木槌,作勢要打。

  「使不得使不得!」

  圍得近的人立馬上前拉開胖子。

  「嗐,你們拉我做什麼?我家賢侄開價千兩,甚是公道。可張家仗勢欺人,丟了五十兩銀子叫他撿,還放惡狗追他。那惡狗著實可恨,哪也不咬,專把他屁股上的衣褲給咬了,害得他光著腚跑回家。」

  眾人捧腹大笑。

  湯子義捂著笑疼的肚子,「真是笑死我了!就這樣的人還能考中案首……」

  胖子懵了,「你們笑什麼?有沒有同情心啊!我家賢侄今年二十歲,光腚多丟人!」

  「既然你知道你侄子光著腚跑回家丟人,那你還好意思連說兩遍?我敢保證接下來一個時辰,你的賢侄也就是李童生,將會成為增城人民的笑料!」

  湯子義高站著大聲喊話,眾人再次發笑。

  「你……你們!你們給我等著,我讓我侄子寫文章罵死你們!」

  胖子丟鑼甩袖,氣呼呼地跑了。

  眾人看完熱鬧,四散走了。

  「竇耘,你還在看什麼?走啊!」

  竇耘非但沒有,反而朝彎腰撿鑼的老人走去。

  湯子義緊追,「竇耘,你要幹什麼?」

  「老伯,請問張員外還找人給老太爺寫碑文麼?」竇耘拱手作揖。

  「找!怎麼不找?」敲鑼老人答完,又問:「難不成你有好人選?」

  「我。」

  「你本人可有考取功名?」

  「沒有。」

  「你可出什麼集子?」

  「沒出。」

  敲鑼老人看他說話謙遜,不卑不亢,頗有文人風骨,心裡犯難,嘴上說:「聽你外地口音,沒有功名在身,也沒出過集子,寫碑文絕非易事,又要流傳千古,我不敢貿然答應。」

  湯子義終於明白竇耘的用意,張嘴道:「老伯,我們三人略通文墨,您能不能在張員外面前美言幾句,就說我們三人合夥接了寫碑文的差事。」

  「你們三人都能寫?莫非寫三篇,要出三份錢?」

  「老伯,容我們商量一下。」竇耘答了,拉著湯子賢和湯子義往旁邊走了幾步。

  湯子義心虛,「竇耘,平日背書要去我半條命,你要再讓我寫碑文,給我三年時間也寫不出來。況且,咱們沒學過寫碑文,咋寫?」

  「現學現賣!」

  沒有夫子,又不認識文學造詣高的大儒,湯子賢疑惑,問:「竇耘,你準備去哪裡學?」

  「墓地。」

  「光聽這兩個字,我就毛骨悚然了。」湯子義抱手做顫。

  「子賢,你願不願寫?」

  湯子賢答道:「竇耘,說實話,我有點介意咱們接的第一樁生意是寫墓碑文,可為了掙錢,也顧不了那麼多,算我一份。不過,我看老伯並不願多出錢。」

  「甭管咱們兩人寫還是三人寫,墓碑上只能刻一篇文,自然只收一份錢。」竇耘接話。

  商量完畢,湯子賢道:「老伯,我們三人各寫一篇碑文,明日巳正時分,來這裡交給您。等您拿給張員外過目,選一篇刻在墓碑上,只需出一份錢即可。」

  看三人誠意滿滿,敲鑼老人答應,並把寫有張員外他爹生平的紙給了他們。

  「老伯,您能不能把鑼借給我?明兒個見面時,我再還你。」

  「你要鑼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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