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他瞧上了姐
2024-04-30 15:40:49
作者: 搞定男神醬
日薄西山,餘暉給地上的花草披上一層薄紗。竇耘身姿筆挺地站著,一聲不吭,只按緊手中的瓷盆。
高氏訓完,又想起竇耘平日得好來,語氣緩和了些,道:「竇耘,我兒耀宗走了,再也沒有人庇護我們。甭說這些衙役對我們吆五喝六的,就是常里正這樣的人,咱們也不敢得罪。不然我這一大把年紀,為何還要給他們端茶倒水的,各種賠笑?」
「老夫人,這些道理我都懂。」竇耘停了一下,指著地上蔫黃的金錢樹,又道:「難得二小姐有心為這個家出力,不管金錢樹能不能養活,咱們總該鼎力支持。若是盆被人拿走了,她看著滿地的土,如何交代?」
高氏沉思片刻,「既然如此,我們趕緊把這顆要死不活的金錢樹重新種回去。只要你不告訴斐君,她便無從得知。」
竇耘答應了,跟高氏一起重栽好金錢樹,才挑著籮筐上山。
半個時辰後,天完全黑了。竇耘和湯子敬各挑著一擔柴,其餘人雙手抱柴下山,有說有笑。
趁著大家忙活晚飯的時候,湯斐君偷偷溜到屋後,借著窗戶紙透出來的光,竟看到眼前的這棵金錢樹比沒移栽之前更葉子枯黃,枝幹綿軟無力。
移栽失敗!
難道新換的土不好?
可是,她想起中午查看的時候,明明已有成活跡象,怎麼曬了兩個時辰的太陽反而更糟糕了?
她心懷疑問,蹲在地上仔細看土和枝葉,這才發現本該蓬鬆的新土混了些黃土,被壓得實實的。水澆得過多,金錢樹下有個小窩,連根都露了出來。
這盆金錢樹被人重新栽過!
本來這棵金錢樹就有五分病,一天之內移栽兩次,將病情加劇到八分,想讓金錢樹葉在兩三天復綠到生機勃勃的狀態,難如登天。
難以言說的委屈和失望,襲上心頭。她雙手抱膝,將頭埋在臂彎中,小聲地哭了起來。這麼多天,她不怕熬苦日子,只想在專業領域內大展拳腳,帶領湯家人重返富裕路。結果,開門不利……
竇耘一直擔心湯斐君會發現金錢樹被人動了手腳,當他發現她人不在屋裡,便挑著水桶出來了。一繞到屋後,她果然在。只是她肩膀一聳一聳的,明顯在哭,要不要上前去安慰她?
「臭常小六,壞常小六,說了讓我借住,才睡了一晚就把我趕回來!明明是他磨牙說夢話更恐怖,還怪我打呼嚕吵著他睡覺。」湯子義踢著石子,用不小的聲音喃喃自語。
竇耘立馬出聲:「子義,你可算來了。」
「竇耘,你盼著我來?」湯子義趕緊蹦噠到竇耘面前。
竇耘答道:「聽不到你講笑話,實在不習慣。」
「得了,你個悶葫蘆,我講的笑話再搞笑,也沒見你怎麼笑過。你分明是想我早點回來幹活!」
「這都被你知道了。」
「你也不想想我多聰明的一個人!」湯子義自鳴得意,晃了晃手裡的一個小麻袋,「你猜這裡面是啥?」
「番薯?」
「你咋一猜就中?沒勁!」湯子義賣關子不成,便朝屋裡走去,大嗓門把每個人叫了一遍。
高氏慈愛地問:「子義,我的好孫子,瞧你這眉開眼笑的,遇著什麼好事?」
「祖母,我在常小六家吃了幾頓飽飯,算好事不?」
吃飽飯,還是好幾頓,誰不羨慕這樣的好事?
沒等大家說話,他又道:「常小六的娘心善,給了我一些番薯,今晚烤幾個番薯吃,成不?」
烤番薯的香味無人可以抵抗,喜得湯子康和雲珠立馬挑個頭小的番薯放進灶里。
湯子義喝了一碗水,「祖母,我記得在田莊裡住時,看過佃戶剁蕃薯藤葉餵豬,常小六家倒好,炒番薯葉吃!給豬吃的東西怎麼能給我吃?氣的我差點摔碗!」
「子義,這就屬你的不是。人家好心留你吃住,哪能挑三揀四?」傅氏講完,打開鍋蓋,往八分熟冒著白煙和熱氣的鍋里撒野菜。
高氏附和:「沒錯,子義,你可別拿張做致的。」
「祖母,娘,瞧把你們急的,我是那種不識相的人麼?他們全家人都吃,我才吃了。不過,真有那麼一回,我沖他們撂臉子了。」
有情況!
湯家人幹著手頭的活,都豎起耳朵聽。
屋後的湯斐君,早已不哭了,只靠著牆平靜思緒,順帶聽湯子義耍寶似地說話。
「常小六,就是那個臉上痔多,腦子不太靈光的……」
傅氏打斷,「子義,你別動不動就挑別人的短處。」
「娘,常小六憨憨的,總行吧?」
傅氏無奈地點頭。
「常小六人老實,沒那麼多心眼,你是不是玩弄他了?」湯子賢最了解親弟弟,略帶擔心地問。
「哥,我吃住在他家,哄著他還來不及,怎麼會戲弄他?」湯子義反駁了,有點氣惱地說:「你們東插一句,西問一句,能不能先聽我把話說完?」
此言一出,只有灶里柴噼里啪啦燃燒的聲音。
湯子義這才繼續說:「常小六看著年紀小,已有十六歲,他娘急著給他說親。按理說,他家也不差,娶親不是難事。可是,常家寨有不少村民幫忙介紹,腦子好的姑娘嫌他憨,他又瞧不上傻愣愣的姑娘,說親就成了難事。今兒吃午飯的時候,他爹娘說起隔壁二狗子比他小,年底就娶媳婦,還沒問他看上誰,好傢夥,他直接站起來,把桌子一拍,說瞧上了姐!」
「哪個姐?」湯子賢問。
「我姐!」
湯斐君聽了心頭一震,想進屋又擔心全家人看著,會被大家發現她哭過。
在她猶豫不決之時,一瓢水近在眼前,她抬頭一看,是竇耘遞過來的。
「謝謝,我不喝沒燒火的水。」她試著說話,聲音里幾乎沒有哭腔。
竇耘道:「不是給你喝的,洗把臉。」
洗了臉不擦乾,滿臉水珠,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湯子義說話上,哪會仔細分辨她哭沒哭。
於是,她真的洗了臉,再長舒一口氣,邁步進屋。
恰好,湯子敬想聽後續,問:「三哥,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