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偷女人被抓個現行（一）

  子時初，蛙聲漸歇，秋夜涼意襲人。

  六位防送公人不似以往住兩三間房，而是同在一間房裡，拼了兩張架子床睡。雖擠了點，架不住他們內心火熱，等著佳人來。

  防送公人董胖子打著哈欠，拉了薄被蓋住肚子。

  「胖子，還沒睡呢？」劉彪開口問。

  「嘿嘿，彪哥你不也沒睡。」董胖子回了話，又道：「彪哥，已到子時，還沒見人來，莫不是竇耘那小子把咱的話當耳旁風？」

  「我諒他也不敢。」劉彪胸有成竹地說。

  「就是，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誆彪哥的。」

  「沒錯，咱們且等著女人來滅滅身上的火。」

  

  其他防送公人連聲附和，沒講幾句，便開始扯葷段子，激得人人春心蕩漾。

  忽然，房門被叩了三聲。

  劉彪立馬半坐起來，「誰？」

  「奴家來給官人奉茶。」

  溫婉柔和的聲音，讓他們本就旺盛的慾火躥得老高。

  董胖子朝其他人做了個噓的動作，忙不迭地下床開門。借著走廊里淡淡的燭光，他看來的女子手捧茶盤，低著頭不勝嬌羞，看不清面相，可身形窈窕，烏髮雪膚，就算不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也比家裡的母老虎好看多了。

  「哎喲，我的小心肝兒，你咋穿得這麼少？快快進房，暖暖身子。」

  女人進了房。

  董胖子探頭看走廊里空無一人，才放心地閂上門。

  女人放下茶盤，靠著唯一的四方桌，問：「竇大官人，咋兩個時辰沒見，你就跟發麵饅頭似的胖了起來？」

  董胖子猜竇大官人便是竇耘，管他人對不對得上，反正門已關了，睡她還不是易如反掌。他連謊都懶得撒，「我的小心肝兒，竇耘那蠢貨不提也罷。」

  說著，他雙手搓了搓，便抓住女人的手。

  女人身子顫了一下，「官人，還請自重。」

  「你深夜來幽會竇耘那廝，我哪裡比不上他，你要這般欺負我？」董胖子裝出生氣樣。

  「官人，您誤會了。」

  「我的小心肝兒，我誤會你哪兒了？是這？是這？還是……」董胖子勾起她的下巴，上下其手。

  儘管房內未點燈燭，月光透過紙糊的窗戶，還是把兩人的舉動照了個大概，惹得其他防送公人們心痒痒。

  劉彪咳了又咳。

  女人嚇了一跳，「官人，房裡還有別人？」

  董胖子一把抱住女人，「我的小心肝，既然來了，把哥幾個伺候好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五位防送公人爭先恐後地下了床。

  「幾個？原來不止你一人！」女人使勁掙扎，粉拳砸在他肩上，「奴家是良家婦女，絕非出來賣的，你們幾個算計奴家一個，枉為男子漢。」

  「我們哥幾個是不是男子漢，等到床上見分曉。」

  突然，門外來了一伙人，舉著火把，猛踹門。

  劉彪立即捂住女人的嘴，皺眉問：「誰？」

  「我知道我娘子在裡面，快開門。」

  糟糕！劉彪、董胖子等人意識到事情不妙，一個人被安上侵占良家婦女的罪名尚不算是，可要是六對一的事情傳出去，此處不是他們的地盤，真要傳出去，只怕仕途也走到頭了。

  劉彪嚇出一身冷汗。

  「彪哥，怕什麼？大不了跟他們干一架！」董胖子發狠道。

  「再不開門，我就放把火燒了！」

  開門便是坐實了惡名，不開門又能拖到幾時？劉彪真恨自己受他人蠱惑，險些鑄成大錯！

  誰知，女人竟發狠咬了他的手，發瘋似的逃去開了門。

  來的一伙人有六個，各舉一根火把。火光下，女人的容顏被照得一清二楚。她眉毛稀疏，臉上斑斑點點，最讓人倒胃口的是一口齙牙參差不齊。若是白天，防送公人們看到這樣的女人，定是有多遠離多遠，豈會像今晚一樣慾火上頭？

  劉彪已知今日被人暗算，唯獨不知道是竇耘設了這個圈套，還是這伙男女合起伙來的。

  「相公，他們……禽獸不如……奴家還不如死了算了。」女人用帕子捂住臉，哭哭啼啼的。

  為首的男人怒不可遏，「你們這幫混帳東西，竟把主意打到了我娘子身上！今兒個，不把你們的命根子給割了，我誓不姓方。」

  防送公人們見銀光閃閃的，這才看清是一把把鋒利的柴刀或鐮刀。雖說雙方人數、身形算得上旗鼓相當，可防送公人們做賊心虛，一看女人的丈夫尋上門來，已理短一半，再看這些人舉刀要淨他們的身，已經是嚇得六神無主，連連求饒。

  「要饒了你們也行，每人給一百兩銀子，這事就既往不咎。」

  每人一百兩，一共六位防送公人，便是六百兩銀子。

  董胖子拿起水火棍，不甘心地罵道：「我去你娘的！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女人什麼模樣，就是母豬也比她好看點。我們還沒把她怎麼著，你們就來了；就算把她給糟蹋了，給一兩銀子我都嫌多了。」

  「兄弟們，你們聽聽他說的這叫人話麼？我娘子貌不如西施，卻是方圓十里有名的賢妻，誰人不誇她好。這個渾球竟如此罵我娘子，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水火棍厲害，還是我的柴刀鋒利。」

  男人高且壯，柴刀的刃被磨得鋒利無比，又裝有跟水火棍一般長的手柄，揮舞起來，十分靈活，放話道：「其他人都讓開點，讓我好生教訓一下這個死胖子。」

  董胖子聽了暴跳如雷，掄起水火棍迎戰。

  在那千鈞一髮之際，劉彪準確無誤地抓住了董胖子的水火棍，「胖子，休得胡鬧！」

  「彪哥，分明是他們瞎胡鬧！我們沒占到他女人的便宜，卻要我們每人賠一百兩銀子，擺明了是敲我們的竹槓！」董胖子吼道。

  「夠了！」劉彪高聲呵斥完，又和善地望向門外眾人，「初來寶地，衝撞了嫂子，實在是不好意思。胖子說話雖糙，但沒有半句胡謅的。我們委實沒占你女人的便宜，如若不信，且看嫂子衣裳整齊，我們也沒有衣衫不整。」

  「興許你們早就辦完了事，才讓方夫人穿好衣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