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餓了
2024-05-30 08:29:09
作者: 鬢滿爽
靜怡打了個哆嗦,閉著眼睛不敢看他,耍賴道:「我不要!你又不是園子裡的姑娘,怎麼老要別人mo你?好吧,我承認你那裡手感好,特別的好,可以了嗎……嗚……」
聒噪不已的聲音消失在一吻之間,他封住她的嘴,細細密密的吻著,追逐著她的丁香,貪婪地吸著她的kou津,不讓她有一絲反抗的機會,好像過去那些讓人痛苦難耐的日日夜夜都要在這一吻中索取回來。
她的反抗是那樣的多餘而無力,雙手早被他一手按住鎖在頭頂,而另一隻手則纏上了她的腰,她嗚咽了兩聲像被逼到無路可走的小狗無力地扭動了兩下身子,多鐸這才稍稍放開了她。
胸腔里的空氣早被搜掠一空,靜怡像溺水的人得救了一樣大口喘著氣,臉紅的幾乎要炸開了。
「好了嗎?」他蒼白的臉上也顯出微微的粉色,眼神帶著幾許朦朧注視著她。
她正想罵他登徒子,卻冷不防又被他輕輕地吻住了嘴。
又是一個冗長得讓她渾身脫力一口氣上不來的吻。
熱,渾身熱得好像被夏日蒸烤著一樣,她苦苦地據守著一絲清明,撫上他的右臂,閉了閉眼睛把心底僅餘的那絲不忍扼殺掉,手上猛一用力,果不其然多鐸的身子痛得一顫,不得不鬆開了她。
而手臂再也無力支撐,整個上身頹然倒下在她身上,胸口被壓得發痛,一口氣堵在那兒下不去又出不來,靜怡自嘆倒霉。
「吱、吱吱、吱……嘭」他們還沒意識到那單薄的床板已經發出了病危通知書,斷裂的生音終於響起,靜怡驚呼一聲,身子隨著木板的斷裂而下陷。
多鐸咒罵了一句一手按住翹起的那頭床板,勉力支撐著,不讓自己的身子壓到靜怡,否則她定然會更狼狽地往下墜。
而驚魂不定的靜怡仿佛溺水的人要抓住最後一根葦草一樣,適才下陷時雙手不由自主地圈緊了多鐸的脖子,多鐸對這難得的主動投懷送抱大皺其眉,這時手上的傷越來越痛,痛得幾乎要裂開一般。
他艱難地啞聲道:「靜怡,先放開我。」
靜怡眼裡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縮回了自己的手,清澈的眼眸里多了幾分對人對己的漠然,多鐸心裡暗嘆一聲無可奈何,要是他鬆了手,小尼姑一定得摔在地上屁股開花了,更有可能,被木板的斷刺所傷……
他正尋思著要小心輕盈地下床好在木板徹底斷裂之前把小尼姑撈回自己懷裡,偏生在這時「嘭」的一聲房門被人大力推開,木門碰到牆上猛地一震,野塗的嗓音高聲響起:「乖外孫,喝藥了!聽說你剛才被小尼姑非禮了」
「轟」的一聲,床板壽終正寢,徹底斷裂。
「啊」
「啊」
兩個聲音不約而同地響起,不過自然是野塗的聲浪蓋過了靜怡的聲音了,他震驚地看著斷開的床板上抱成一團的男女,手一顫,藥碗掉在地上,頓時難聞的藥味在狹小的房間裡蔓延開去。
「你、你們!」他瞠目結舌。
多鐸若無其事地回了他一個「你是白痴啊」的眼神。
野塗痛心疾首,「光天化日之下,光天化日之下啊!」
靜怡羞憤難當恨不得當即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
他繼續捶胸頓足:「外孫啊外孫,外公我當初是怎麼教你的?」
多鐸皺著眉,那隻擋在靜怡腰下的手已經有溫熱濡濕的感覺,幸好,幸好自己反應夠快擋了這麼一下……
他痛得抽氣,抬頭想讓野塗來幫忙,誰知野塗的「自我檢討」還未結束,他說:「早跟你說就要這樣乾脆地把小尼姑辦了嘛,今天你總算開竅了,也不枉費外公的一番苦心……你們等等哈,外公我這就去給你們換床板,換床板!」臉上的表情換的比什麼都快。
一轉身樂不可支地出了門,大喊:「典宇,典宇!快過來給你們貝勒爺換床板啊!為什麼要換床板?你個榆木腦袋,你說男人什麼時候要換床板?」
靜怡哭笑不得,多鐸被他氣得快成內傷了。
臉色甚不好看的他勉力撐起身子半跪起來,一手攬過靜怡小心地帶著她離開了那斷裂的木板。
而靜怡,抿著唇蒼白著臉,很準時很不知好歹地用力推開了多鐸。
這一推,輕而易舉地讓多鐸倒在地上,她這才看見他的右臂衣袖滲出了血色,而左手手背,被刺傷了好幾處,白皙的皮膚鮮紅的血色是如此觸目驚心。
她只覺得兩眼發白髮花,太陽穴處「突突」地跳動,沒由來地心悸。
「小尼姑,你流了多少的眼淚,我就流多少的血來賠給你,如何?」他半閉著眼睛,虛弱無力地說。
靜怡的唇動了動,終是無聲地沉默著。
直到典宇進來,直到野塗慌張地給他重新處理傷口,直到隨著他上了馬車回了新建成不久的十五貝勒府,她還是一言不發。
她知道自己動搖了,只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丟盔棄甲一敗塗地。
夜涼如水,靜怡在佳雪閣庭院中的石凳上安安靜靜地坐著。
雖然換了地方,身邊的一切卻還是那麼熟悉,佳雪閣的樣式,外間裡的擺設,還有被鋪枕席……當然了,她也看見了那個自己一針一線做好的方枕,粗糙得不成樣子地放在他的床上,與滿目綾羅錦被和精細雕刻著花紋的床欄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他還留著。
她不得不承認,那一霎那,除了驚訝,還有一絲震動。
「靜怡。」
她轉頭去看,是高迎風,依舊一襲青衣,唇邊掛著清爽的笑容,走到她身邊坐下,問:「貝勒爺歇下了?」
靜怡點點頭,想起多鐸不管怎樣躺著都壓到傷口,一直皺著眉睡不著,折騰了許久,直到她不情不願地開口唱了段小調,他聽了一回不夠又纏著她再唱一回,她也忘了自己唱了多少回,只知道他握著自己的手漸漸放鬆,唱著唱著一低頭才見他的眉頭舒展開去,雙眼闔上,睡著了。
她卻難以成眠。
佳雪閣外間的小屋,晨光給她布置好了。
回府時這丫頭一見靜怡登時呆住了,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傻傻地丟掉了手中的盤子,撲上來抱著她又哭又笑的……還有高迎風,雖然只是站在一旁微笑地看著她,可是眼內的激動無從掩飾。
還有開心得眉開眼笑鬍子都幾乎要翹起來的野塗,一邊埋怨她以前怎樣欺負他一邊往她手裡偷偷塞大補藥丸的小佳朋……她一時百感交集,不知該如何言語。
「這一年,高大哥過得還好?」她問。
「自是好的,就是要遷府那段時間忙碌了一些,大家也都還好,」他笑道,「只不過,有一個人,一直過得不怎麼好。」
靜怡知道他說的是誰,咬咬唇不搭話。
「靜怡,你還活著,真好。」他注視著她,她瘦了許多,眉宇間也總是帶著輕愁,似是鬱結難解。
靜怡抬頭看他,苦笑一下,說:「高大哥你是第一個對我說這句話的。」
夜已深,靜怡起身告辭,轉身離開時,高迎風看著她的背影說了一句:「靜怡,有時候自己看到的、聽到的未必就是事情的真相,更不是事實的全部。不要去追究別人如何,只管問問自己的心,是怎麼樣的……」
她的心啊,靜怡想,她現在最不敢問、更不敢試探的,就是自己的心。
第二天清早,她正在碧紗櫥收拾被子時,晨光急匆匆地走進來把她請到佳雪閣內室去。
她剛走到內室門前,便看見地上打翻了的茶盞杯盤。
她腳步頓了頓,示意晨光收拾,然後徑直走向坐在床沿怒氣還未褪去的多鐸面前,福了福身說:「靜怡見過貝勒爺,貝勒爺萬安。」說著從戰戰兢兢立在一旁伺候洗漱的丫頭手中取過漱口的茶碗遞給多鐸。
多鐸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說:「你看見本貝勒哪只手能動了?可惡的小尼姑,都是你害的!」黑髮散在腦後映襯著白皙的頸項,薄唇微抿,領口敞開隱約見到繃緊的肌理,一副妖孽模樣。
「是我害的,」靜怡的臉色也不甚好看,把茶碗往他嘴邊送,「貝勒爺大人有大量,不和我計較,感激不盡。」
多鐸冷哼一聲,漱了口。靜怡又從銅盆中扭了巾布給他擦臉。
「力氣那麼大,怎麼,想趁機報復啊!」他不滿道。
靜怡只好輕輕地再給他擦一回。
「還不乾淨。」他說。
靜怡深深吸了口氣,重新洗了巾布再給他仔仔細細地擦。
單薄而柔軟的棉布擦過他的眉眼,擦過他挺直的鼻樑,還有弧度恰到了好處的下巴。
胡茬子刺到手上,不知怎得這感覺透過手指直傳到了心裡,她的動作不由一頓。
「擦完了嗎?本貝勒的皮都要被你磨掉了,還說不是挾私報復!」他口中說得怨恨,嘴角卻不經意地綻出一絲笑意。
靜怡的臉頓時一紅,像是被窺破了什麼一般,慌忙把巾布遞給伺候的丫頭,那丫頭正為多鐸嘴角那麼舒心愉悅的笑意愣神,反應過來時急急忙忙接了布,福了福身帶著一臉的訝異退下了。
「我餓了。」他直勾勾地看著她。
她懷疑她是不是聽錯了,怎麼那語氣好像是在纏人、在撒嬌,有點像思秋向她要烤紅薯時的痴纏。
她走到他身邊,坐下,伸手就去解他本就鬆散的衣結。
他倒吸一口涼氣,「小尼姑,這大清早的……」
靜怡沒好氣地橫他一眼,「這大清早的,貝勒爺不怕著涼了?」說著泄憤般把他的衣結打成死結,說:「貝勒爺放心,靜怡給你打個死結,除非用剪子來剪,不然沒有人可以侵犯貝勒爺您。」
多鐸氣結,無奈苦於右手手臂受傷,而左手手掌又被野塗包紮得像個粽子一樣,不要說去把衣結扯開,就連擋開她的手都有些困難。
帶著薄怒瞪她一眼,她好像看不到似的,拿起錦袍給他穿好,神情專注,手上的動作有些生疏,淡淡的藥味縈繞鼻端,不知怎得竟有些熏人,她定了定心神,一個一個衣結扣子系好,再伸手細細地整理衣襟。
他垂眸看著她,低垂的眼帘遮掩了溫柔的視線。
陽光透過窗照了進來,照出一室溫馨。
她清淺的呼吸離他是那樣的近,近的他幾乎聽得到她的心跳。
錦袍穿好了,她剛垂下手便被他伸出的左臂輕輕地攏入懷內。
「別動,手很痛,」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額發,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底不易發覺的顫動和失而復得的喜悅,只道:「小尼姑,你的骨頭硌到我了,外面的米飯不養人,你還是得讓我來養……」
「靜怡謝過貝勒爺,」她也不掙扎,說:「貝勒爺傷殘之軀,實在不宜輕舉妄動,不知抱夠了沒有?如果夠了就請放開手,貝勒爺說餓了,靜怡去傳飯。」
傷殘之軀?多鐸的劍眉幾乎要打結扭成一團了,她總是有辦法氣到自己,總是有辦法破壞氣氛,而自己總是拿她沒有辦法。
他悻悻地放開她,晨光很及時地把早飯送到前廳,幾碟糕點和兩碗粥。
糕點都是靜怡愛吃的,多鐸指著那碗鮑魚粥說:「你先嘗嘗,會不會太熱。」
靜怡勺了一匙,嘗了一口,然後換了個湯匙勺了一匙遞到他嘴邊,他說:
「你嘗兩口,看看會不會太咸。」
靜怡猶豫了一下,又吃了兩口,說:「味道剛剛好。」
多鐸嘗了一口,皺皺眉說,「太稠了,不信,你再吃吃看。」
就這樣,一碗粥差不多被靜怡吃了個見底,靜怡不好意思地看著多鐸說:「我讓廚房再煮一碗來。」
「不用了,不是還有一碗?」
一勺接一勺的,多鐸居然很順從地吃完了整碗粥。
靜怡夾了一個香芋酥到他嘴邊,他咬了一口,便大皺其眉,說:「太甜了,你吃。」見靜怡面有難色,他的臉色瞬間由晴轉陰,說:「怎麼,嫌棄本貝勒的口水?還是這香芋酥根本難吃,看來廚子趙胖子早該趕出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