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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我要見師傅

2024-05-30 08:28:57 作者: 鬢滿爽

  晚間,多鐸正在佳雪閣看書,典宇從外間推門而入,臉上掛著興奮之態,「貝勒爺,好消息,好消息,野塗老爺子他們回來了,說是找到悟林師太了。」

  多鐸起身,淡淡說道:「走,我們去前廳看看。」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典宇一路上一直誇讚著多鐸,「貝勒爺,這招以逸待勞真是高明,有師太在手,哪怕是十二貝勒他們先找靜怡姑娘,最後她也一定會回到您這裡的... ... 」

  典宇喋喋不休,多鐸卻不知道在想什麼有些心不在焉的。

  「貝勒爺,您這是怎麼了?」典宇不由問道。

  多鐸回過神來,苦笑著問典宇:「你說,見到她我該說什麼?是解釋,還是二話不說把人搶回我身邊呢?」

  典宇還想說什麼,還沒來得及說,只聽得他輕嘆了一聲,又說:「她,怕是不會輕易原諒我的……」

  來到前廳,野塗早就等候多時了,一見多鐸就起身問道:「乖外孫,你告訴外公那老尼姑是什麼人?」

  「她的腿可以治好嗎?」多鐸坐下,接過高迎風遞來的茶碗,氣定神閒波瀾不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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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那尼姑什麼關係?你總不會莫名其妙地讓我去給一個老尼姑治腿吧。不說清楚,我可不敢保證治得好!」

  「治不好也得治好,一月,一年,十年,你慢慢治,」多鐸道,「水月庵清修之地,適合你這種一把年紀仍心浮氣躁的老頭頤養身心。迎風,明日收拾一下陪他上山,我已修書一封與水月庵的掌事,讓她們與你們方便,提供僧舍。我累了,你們先退下吧。」

  野塗一手拉住他的衣袖,不死心地說:「莫非她是靜怡師傅?」

  多鐸微微皺眉,野塗乖乖收了口,他有多久沒在多鐸面前提到這個名字了,分明是個禁忌,多鐸現在沒有對他發飆已經讓他很意外了,這時高迎風扯了扯他的衣袖躬身行禮後兩人退了出去。

  「你說這臭小子怎麼回事啊?淨給臉色我老頭子看!」野塗嚷嚷道。

  高迎風笑著對他說:「老爺子,你不覺得我們貝勒爺最近臉上終於有了活人的氣息嗎?」

  第二天一早,鎮南王府

  代善洗漱後,聽府上丫鬟說蘇珊接進府的那位姑娘帶了公子思秋到後院去玩,於是尋跡而往,經過幾段花叢小徑,漸漸聞得笑聲盈耳,清脆如山澗流泉。

  他頓住腳步,透過婆娑的花枝間隙,便見前方碧綠的菜地旁被辟出一塊空地來,蘇珊把乾枯的樹枝和乾柴雜亂地搭在一起,火勢燃得正旺。

  思秋公子衣服都沾滿了塵土,正蹲在地上不住地往火里加樹枝,一邊問:「靜怡,你確定這是在烤紅薯而不是燒紅薯?」

  遠遠地躲在柳樹陰下的青衣女子笑著答道:「思秋,這樹枝燒完了不就變成炭了麼?你耐心點,這紅薯很快就好了。」

  代善恍然想起了之前畫上所見之人,多鐸找個人鬧得沸沸揚揚,他是見過靜怡畫像的,他撥開身前低垂的柳條,大步走到稍微驚愕的她的面前,笑道:「原來真的是你?」

  靜怡怔住,思秋像幹了什麼不見得人的壞事一般驚嚇過度地站起來,忙不迭地拍去身上的塵土,望著代善怯怯的喊了一聲:「爹爹。」

  面前這氣宇軒昂的錦衣男子原來就是鎮南王代善?

  蘇珊微微低身行禮,靜怡一時間卻忘了行禮,只疑惑地看著這張臉,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阿濟格上前一步抱起司馬念,伸手抹去他臉上的一痕污黑,眼神幽亮帶笑,說:「你沒有見過我,可是我聽說你已經好幾次了。」

  「我嗎?」

  代善看了她一眼,說:「是呀。」一邊說一邊接過靜怡手中的紅薯,燙的他差點兒甩手。

  靜怡連忙說道:「王爺小心燙手,紅薯只是市井俚俗之物,難登大雅之堂。」

  代善剝開紅薯放到嘴邊吹了吹然後遞給思秋,說:「無妨,遊歷江湖那幾年,本王什麼苦都受過,紅薯雖是粗糧,也是百姓辛辛苦苦種出來的,很好吃,很香。阿秋,你說是不是?」

  司馬念剛被燙到了舌頭,可還是很開心地一個勁兒點頭,以示受教了。

  娜婭正在此時趕了過來,身旁的綠珠小聲問道:「夫人,還要過去請王爺他們回去用早飯嗎?」她自然也是瞧見了這邊相談甚歡其樂融融的畫面。

  此時,思秋正盪著鞦韆,一邊笑嘻嘻地問一旁烤紅薯的靜怡:「靜怡,鞦韆很好玩吧?是母妃給我做的,我和蘇珊都能盪得很高很高,怎麼偏生就你不行呢?」

  靜怡抿唇一笑,說:「靜怡怕高啊,你有疼愛你的父王母妃,我沒有。」

  「那你的爹爹和娘親呢?」

  「我沒有爹娘。」

  思秋同情滿滿地說:「靜怡別難過,我父王一定很喜歡你,吃烤紅薯時他一直和你有說有笑,我從來沒見他這樣溫和平易過。」他抬起小腦袋望向代善問道:「父王,你很喜歡靜怡吧,那你要好好地疼她,就像疼母妃和我、還有蘇珊一樣多。」

  代善一怔,捏了捏了思秋的小臉,伸手拍去思秋肩上的落葉。

  靜怡不語,只是一笑置之。

  空地內的人心思單純,只當此話是孩童無知的善意,而空地外的人眉頭不經意地皺了起來,薄唇微抿,一絲惱意自眼內掠過。

  腳步聲響起,然後漸漸接近,「王爺,該吃飯了,您莫不是忘了,你還約了十二貝勒阿濟格,吃過早飯他差不多也該來了。」

  臨近中午時分,阿濟格來了。

  雲韻陪著他走到鎮南王書房內室的門口,鰲拜攔住了她,阿濟格回頭示意她在門口等他,然後推門而入。

  雲韻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等得無聊,就想四處走走,溜溜達達就來到了玲瓏閣。

  玲瓏閣的院子裡,蘇珊不知道幹什麼去了,靜怡和小公子思秋又在烤紅薯。

  靜怡用一根木棍剛將紅薯從炭火里扒拉出來,思秋就要伸手去拿,靜怡慌忙道:「別,燙!」說著她用手帕將紅薯包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扒著。

  思秋捋起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的小手臂,想去幫忙。

  靜怡朝他笑笑說:「不用,會弄髒你的衣服的。」

  「沒事,都已經髒了,不過是衣服而已。」思秋毫不在乎的說道。

  雲韻看著靜怡,想著曾經看過的那些她的畫像,覺得極為相似。

  更像多鐸畫得一些,這和畫工無關,如今眼前的女子一頭青絲一身綠羅裙,眉目生姿,全然不見那時身著丘衣帶著納帽,心中卻帶著三千煩惱絲的模樣。

  她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問道:「姑娘,你是靜怡嗎?」

  靜怡抬頭望著雲韻,點了點頭,「你認識我?」

  「你認識悟林師太嗎?」

  遙遠的記憶如潮水般襲來,靜怡興奮起來,「你認識我師傅?」

  雲韻重重的點了點頭。

  兩人坐在院子裡的青石上,思秋很懂事的獨自去一邊玩了。

  雲韻剝開一個紅薯咬了一口,微微笑道:「悟林師傅說得果然沒錯,果然很好吃……。靜怡,我該從什麼時候跟你說起好呢? 你知道那個時候悟林師傅得了一場大病嗎?」

  靜怡點了點頭,「師傅沒有告訴我,後來我重回南塵庵,在來財賭坊聽那裡的掌柜來財說的。」

  雲韻也點了點頭,把自己聽悟林師太說過的話,都款款講來:「悟林師傅當時是怕你擔心,所以沒有告訴你。那一場大病,讓她欠下了賭坊的債,她瞞著你下山抓各種價格不菲的藥材,可是我還是不見好轉。後來追債的人上門了,揚言再不還債便要將你賣去青樓抵債,悟林師傅實在沒有辦法了,只得把你騙走,想著讓你到蘭臨寺蒲行大師那裡躲避風頭。但是師父沒有想到蒲行大師根本不在蘭臨寺,等到後來托人找到蒲行大師時知道你失去了影蹤,師父當時整個人都傻住了。」

  「我還以為師傅是不要我了……。」靜怡的眼淚幾乎又要流出來,這幾年的辛酸、思念密密交織,感慨非常。

  「悟林師傅怎麼會不要你?她本想著至少能讓你逃過一劫,那日債主上門要把她捉走,卻有一婦人帶著多名家僕上山禮佛,他們趕走了那些惡霸,悟林師傅病得不輕,又見那婦人周身綾羅知道他們定是富貴人家出來的,於是就隨他們一道回了盛京。等她病稍微一好,就想去尋你,不料下山時不慎墜入了山谷,傷了雙腿,而後山從來少人經過,等到路人發現並救了她上來時,她的雙腿已經……」

  「已經怎麼了?」

  雲韻低聲說:「已經斷了,錯過了駁骨的最佳時機,這就是,為什麼她一直沒有來找你的原因。」

  靜怡瞪大了眼睛看著她,激動震驚地抓著她的肩膀說:「你說,你說我師父的腿斷了,治不好了,是嗎?」

  雲韻痛苦地閉上眼睛,用力點了點頭。

  靜怡頹然鬆手,「我要見她。師父她一定很難受。」

  「我明日便帶你去見她... ...」雲韻說道,「靜怡,不如你隨我到十二貝勒府,我們明天一起出發吧。」

  靜怡猶豫了一瞬,很快點頭道:「好,等我和蘇珊說一聲,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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