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個個都不把我放在眼裡

  兩家關係不和，陸南霜一向跟蔣若瑩針鋒相對，陸清月豈是不知？

  陸南霜眸色輕閃過後，輕笑道：「他為難我作什麼？我跟蔣公子相處甚好，從前還不知，他竟是如此心胸闊達，直爽的性子。竟是我誤會了他，對他有偏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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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話落在耳畔，陸清月猶如見鬼了一般看著她，話下意識脫口而出：「姐姐，你不是一直不喜歡蔣家兄妹的嗎？怎麼會跟他相處甚好？」

  花繡也是驚訝，陸南霜竟能如此睜著眼睛說瞎話。

  明明一開始就把蔣京宏給撇開了，什麼時候相處甚好了？

  「人總是會變，會長大的。」

  陸南霜輕嘆：「我這一病，倒是想通了許多。從前我年紀輕，仗著家世確實輕狂了些。如今年歲漸長，已是及笄之年，自然不能同以往任性輕狂。」

  陸清月張了張口，被她這一番話給驚得無語凝噎。

  「今日貴妃娘娘是想要撮合姐姐你與蔣公子……姐姐，您是願意的？」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是我說的算？」

  陸南霜道：「月兒，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怎不知羞關心起我的婚事了？難不成，月兒妹妹你是思慕，有心上人了？」

  陸南霜眯起的眼眸，仿佛輕易就能看穿陸清月的心思。

  陸清月臉色驟然一變，心跳幾近漏了一拍，忙不迭搖頭：「姐姐多慮，月兒沒有。」

  「那你緊張什麼？」

  陸清月輕垂眼帘：「月兒只是覺得，姐姐你與五殿下青梅竹馬，情投意合。蔣公子配不上姐姐你，姐姐值得更好的。」

  「你說的倒是沒錯，我陸南霜，只是值得最好的，不該自降身份。」陸南霜抬起的手搭在陸清月的肩膀上：「時候不早，月兒你今天也累著了，先回去歇息吧，」

  頓了頓，她又道：「你且放心，今天開始，你不用再禁足了。阿娘也說了，你也快及笄了，等你及笄，阿娘定是會為你挑選一個，令你滿意的如意郎君。」

  為她挑選一個滿意的如意郎君？

  陸清月瞳孔陡然緊縮：「姐姐……」

  她剛喚了一聲，陸南霜拍了拍她的肩膀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著陸南霜離開的背影，陸清月小臉慘白如紙，緊攥著的拳頭，指甲死死地掐進了掌心裡，眼神都愈發的怨毒。

  陸清月咬著嘴唇，好一會緩過來正準備回自己院子的時候，陸雪菡領著貼身婢女正朝她這邊走了過來。

  陸清月輕蹙了下秀眉，準備避著陸雪菡走，孰不想，卻被她直接擋住了去路。

  「這不是三姐姐麼？去了一趟皇宮回來，就是不一樣。看到我這個妹妹，問都不問一句，看都不曾看一眼，直接就走了。」

  陰陽怪氣的話音落在耳畔，陸清月臉色微微一變：「菡兒。」

  陸雪菡冷笑，趾高氣揚的瞪著陸清月，說話更是沒有忌諱，字字帶刺：「都是庶女，你又比我高貴多少？別以為有陸南霜跟你交好，你就了不得了。陸南霜再怎麼與你好，你都只是個庶女罷了。」

  陸雪菡無緣無故被陸南霜耍了一通，又是罰跪罰抄又是禁足，好不容易能出來，卻聽到陸清月這個庶女，竟然跟陸南霜一同進了皇宮。

  都是庶女，憑什麼陸清月可以進宮，她卻不能？

  這叫陸雪菡如何能不生氣，不嫉妒？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陸清月臉色愈發的難看，心口像是被堵塞住的一樣難受。

  本想借著進宮能夠露下臉，出個風頭。豈不想，因著庶女這層身份，竟沒有一個人搭理她。

  完完全全被晾在一旁，反倒是看著陸南霜出盡風頭，被宮裡兩位身份最為尊貴的娘娘爭來搶去。

  而她，永遠只能當個陪襯的綠葉。

  這種區別待遇，這皇宮，她還不如不去，省得自取其辱！

  她就知道，賀舒華不會有那麼好心，肯讓她壓過她女兒風頭的。

  這都便也罷了，如今還要因此被陸雪菡陰陽怪氣的挖苦，她心情哪裡能好？

  「進宮參宴是母親決定的，又不是我能做主。菡兒你又何必處處與我針鋒相對？你我同為庶女，我豈會看不起五妹妹你？」

  不等陸雪菡開口，陸清月道：「五妹妹，我先回去歇息了。」

  說完就走，分明是不想跟陸雪菡浪費口舌。

  陸清月一向看不上陸南霜那沒腦子的嫡女，對於陸雪菡這個同為庶出的妹妹，更不屑於放在眼裡。

  不但跟陸南霜一樣沒腦子，連自己的身份都看不清楚。

  陸雪菡氣的直跺腳。

  「小姐，你別生氣，她神氣不了多久的。」陸雪菡的貼身侍女小靈勸道。

  「她們一個個都不把我放在眼裡。」陸雪菡死死地絞著手帕：「陸南霜便也罷了，陸清月她憑什麼？！」

  「五小姐，您慎言。若讓夫人聽了去，又得責罰你了。」

  陸雪菡怨毒道：「我不能就這麼算了！」

  ……

  累了一天，陸南霜沐浴完就躺在床里歇下了。

  夜幕深深，偌大的院子裡一片寂靜。

  無邊的黑夜淹沒著陸南霜，摯愛的親人相繼離世，被最親的人背叛，算計，深愛的丈夫拔掉溫柔的面具，冷冰冰的劍刃刺穿她胸口的疼痛席捲而來，血淋淋驚心動魄的一幕，仿佛再次從眼前里重演，讓她幾近傳不過去。

  陸南霜緊緊攥著被子，冷汗滲透著她的褻衣秀髮……

  「不要……夜元墨，我殺了你……啊……」伴隨著一陣驚心動魄的電閃雷鳴，陸南霜驚叫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大口喘著，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漂亮的瞳孔渙散，身體都不禁輕輕發抖。

  睡在外頭守夜的桃夭聞言匆匆忙忙進來：「小姐，您怎麼了？」

  廂房裡只點了一盞燈照明，以防起夜不便。

  暗沉的光線里，桃夭仍可清晰看到半坐著的陸南霜，額頭裡冷汗密布，她臉上滿是擔心，拿了手絹就替她拭擦臉上的汗珠。

  陸南霜雙手撐著床沿，低垂的臉龐蒼白，胸口激烈的起伏跌宕著。

  「桃夭……」陸南霜緩緩地抬起小臉，望著眼前的桃夭，蒼白的小臉才稍稍的緩和了過來。

  但那心臟卻仍舊緊緊地繃著，生怕這一切，就是她做的一場夢。

  她其實並沒有重生，只是她化作冤魂厲鬼，為自己編制的一場夢罷了。

  「小姐，你怎麼了？是做夢了？」桃夭握著她的手，面露擔憂道：「小姐，你的手好冰涼，可是哪兒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