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偷襲

  第五十章

  「小公子特意叮囑的人，我自然要來看一看。畢竟，老爺子一去，族中可是要靠小公子來繼承，現在討好他一下，將來自是有好處，不是嗎？」華服男子說得坦然，也很赤裸裸，完全沒有什麼顧忌。

  黑衣頭領噤然，這種話他就算明白，也絕不敢往明了說的。也只有這位絕大人，才能這樣毫無忌憚。

  「絕大人，這次的行動……」黑衣頭領囁囁道。

  「這次行動我本來想親自出手，不過卻被你攔下了！我接手殺手組期的第一宗任務就被你破壞了！」華服男子冷冷道。

  黑衣頭領霍的跪了下去，一臉驚惶道：「小的也是不想絕大人屈尊降貴，因為一個無名小卒而污了耳目。……這次行動失敗，夢大人一定會賞屬下毒酒的，絕大人一定要幫幫我啊！」

  華服男子東方絕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一次失敗算什麼，反正他因為行動失敗在老爺子面前失寵，被降格到了殺手組，再失敗一次也無妨。這次行動他本來可以親自出手，但還是壓住了這個念頭——小公子極力叮囑擊殺的人物必然有些能耐，正好籍此收服一下人心。相比於六個一流高手，殺手組的這些上三品的高手才值得真正收買。

  轉過身來，東方絕長身而立，淡然道：「你們那位夢大人那裡，你就不必擔心了。他這麼擅長討老爺子歡心，不日就要升入內堂。以後殺手組就是我掌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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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絕大人！謝絕大人！」殺手頭領搗頭如蒜，感激涕零。殺手組中規矩殺嚴，行動失敗，殺手組的統領，也就是華服男子口中的東方夢便會賞賜這次行動首領一杯毒酒，直接鴆殺對方。所有殺手對於這個夢大人均是忌憚不已，談虎色變！

  「嗯，」東方絕微微頷首：「你回去後，告訴東方夢，這件事情老爺子那裡我自會解釋，不必他插手。至於那小公子要殺的那個少年……」

  東方絕轉過頭，看向叢林後那條驛道蜿蜒所去的方向，衣袖一揮，道：「即刻通知家族在西部的勢力，密切注意客棧、酒樓中入住的少年。只要那個少年出現，我們到時便會知曉！」

  「是，大人！」黑衣頭領一拱手，身形一挫，化為一道黑影消失。

  目送著那黑衣頭領離去後，東方絕衣袖拂風，向驛道的方向拂風而去。這個少年已經勾起了他的興趣……

  ……

  叢林深處的一座插天高峰上，林君玄巍然而坐，身旁是銀靈兒和姬紫妍，經歷了剛剛的剌殺，林君玄神色很平靜，盤膝坐著，靜心修練，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那些人……是沖你來！」姬紫妍猶豫了一下，問道。

  「是！」林君玄閉著眼，回答道。

  姬紫妍沉默不語。三人之中，雪狐還沒能化形，她則是個女子，根本不可能惹到誰。唯一可能的，也就是衝著林君玄而來的了。

  「跟著我隨時有危險，你要離開嗎？」林君玄閉著眼，神情平靜，他一邊靜修，一邊開口道。

  「你不能保護我嗎？」姬紫妍突然問了一句。

  林君玄詫然的睜開眼來，姬紫妍的這句話讓他頗為意外，沉默片刻，林君玄道：「我說了，是會有危險。你若跟著我，會很危險，但離死還遠的很！」

  是男人都會有三分傲氣。一個男子若是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基本上也就奢談什麼夢想、理想了。姬紫妍雖然對林君玄來說只是一個過客，但若是說她因為自已而被牽涉，而被人殺死，這無疑是對他信心的一種絕大打擊。

  「啊嗚！」就在此時，腳邊小雪狐四肢立起，望著遠處叫喚了一聲。兩人驟然收聲，林君玄順著小雪狐的方向看向遠方，正好看到一名華服男子從遠處落到林君玄擊殺六名黑衣殺手叢林中。

  林君玄所在的高峰是這一塊地勢最高的地方，在這個位置完全能通覽四周。以林君玄修道後增強的目的，雖然不能在到纖毫畢現的地步，但約略還是能看清遠方的情形。林君玄雙手放在膝上，全部目睹了那華服男子的到來，也目睹了那名他和那名黑衣男子交談的情形。

  片刻之後，那黑衣人離去，華服男子也撥地而起，其方向，正是對著林君玄和姬紫妍所在的位置而來。兩畔風聲作響，眨眼間，那華服男子面部輪廓就已清晰可見。

  「啊！」姬紫妍驚呼一聲，剛一出聲，連忙用手捂住嘴唇，眼睛睜大，神情緊張。

  「不必擔心，他看不到，也聽不到我們！」眼見著這華服男子激射而來，林君玄的神情卻波瀾不驚。從天空俯瞰而下，可以看到林君玄、姬紫妍和雪狐銀靈兒四周，均勻的分布著兩圈色澤各異的圓潤石子，正是林君玄布下的『一葉陣』和『天籟陣』！

  『一葉陣』可遮掩身形，『天籟陣』可阻止陣內聲息外傳，兩道陣法結合，除了天人期的高手外，基本上是不可能被人發現。那華服男子雖然給人感覺很強大，但也不會超過天人期的修為。

  林君玄沒有立即離去，而是選擇待在這座山上，正是要觀察東方世家的反應，以及他們的手續手段。

  東方絕從遠處激射而來，林君玄所在的山頂上光禿禿的，一覽無餘。東方絕目光掃過林君玄等人所在的位置，眼中神情並沒有絲毫變化，仿佛看不見他們一樣。只一個呼吸，東方絕便擦著山頂，在距離林君玄不過十幾丈的地方飛掠而過，林君玄甚至臉上能吹到他飛掠時帶來的風氣。

  眼看東方絕越來越近，雙眉微眉，手按在誅仙劍柄上，正要有所動作，忽然心有所覺，目光望向東面，只見一個黑點正向著這裡飛掠而來。

  東方絕正要從山頂掠走，驀然在虛空中一折，輕飄飄的落下地來，就落在相距林君玄不足三丈的地方。

  「夢師弟，你也來了！」東方絕衣袖一拂，背著雙手望著東方掠來的黑點，那人速度極快，初時還只小若蠶豆，眨眼間就已五官清晰可見。

  「哈哈，絕師兄說笑了，這殺手組乃是由我掌控，我不來這裡，誰還有資格來這裡？」大笑聲中一名男子寬袍展開，如大隼一般從半空中斜斜的掠落，正落東方絕對面。

  那後來的男子年約三十左右，面目陰冷，好像寒冰終年不化，他的嘴唇線條單薄，給人一種刻薄、惡毒的感覺。這樣的人被他盯一眼，就像被眼鏡蛇咬了一口，渾身都不舒服。

  不管是這華服男子和這後來的男子，這兩個人的氣息都非常強大，以至於連原本平靜的小雪狐銀靈兒也變得緊張了。

  「不用擔心，他們只是偶然在這座山上碰到，」林君玄的聲音不高不低，聲音中有種安撫人心，讓人平靜的力量，姬紫妍和小雪狐銀靈兒看了一眼林君玄，見他神色泰然，也漸漸平靜下來。

  林君玄自信也是有自信的本錢。如果只憑自身的修為，就算林君玄修的是攻力最凌利的劍道，也遠不是這兩個人的對手，隨便一個都能擊殺他。但劍道並不是他唯一的憑藉。消失數千年的天機宗陣法絕學完全足以讓他立於不敗之地。配合陣法，林君玄就算對付不了東方絕和東方夢，但要用陣法困住，然後從容離去還是可以的。如果再加上誅仙四劍的話，林君玄甚至有五成的把握同時擊殺他們兩個！

  陣法前，只聽兩人交談道：

  「呵，夢師弟說的是，我倒是忘了殺手組目前還在師弟的統領下，這次任務失敗，自有師弟去向老爺子交待，不用我操什麼心。師弟這麼會討老爺子歡心，想必任務失敗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東方絕輕笑道。

  東方夢雙眼微眯，三角眼中掠過一絲慍怒的神色：「這件事情就不用師兄掛念了，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而已，我自然將這件事處理乾淨。」

  「即然這樣，那可能就是我多心，對了，忘了恭喜師弟即將升入內堂，師弟一直想頂替我的位置，現在終於夙願得償，師兄我真是要大大的恭賀一翻了，」東方絕拱拱手，一臉和善道。

  「這也只能怨師兄自已辦事不力，這次貶到殺手組，希望師兄還要多吸取教訓，免得再往下貶，就成為殺手組的殺手了！」

  兩人針尖對麥芒，都是盡挖苦諷剌之能，一翻譏諷後，兩人雙目相投，神色冷竣，目光相對，絲毫不讓。這兩人都是高手，體內精氣磅礴，目光明亮，兩人雙目相對，給人一種虛空中有閃花產生的感覺。

  「看眼前的架勢，這次追殺我的行動，幕然是有兩個主使，而且兩人還互相不合！」任何體系內部都有矛盾，東方世家兩名高手的敵對關係，倒是林君玄極為樂意見到的。

  「夢師弟，我還有事，先走了。這次的任務，想來對師弟來說是沒什麼難度的，師弟就預祝師弟高升了。」

  「無名小卒而已，不勞師兄掛念，」東方夢冷冷道。

  「呵，師弟就不必送了！」東方絕說罷，慢慢轉身向西。

  「哼！」東方夢冷哼一聲，一言不發。在東方絕轉身的時侯，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陰毒的神色，雙手驀然握緊似乎要趁機出手，但盯著東方絕的背影，東方夢又慢慢鬆開手來。

  「這兩個傢伙哪個都不是簡單的貨色，東方世家居然有這樣的角色，這個家族深不可測啊！他們族中的道法就能培養出這樣的高手，卻將東方玉送入方寸宗，也不知是出於有什麼目的！」林君玄自然看得出來，這個東方夢並不是不想出手，而是沒有必然把握罷了。東方絕轉身的時侯，表面看似是最佳偷襲的時機，但其實他的精神、氣勢一直保持在最佳反擊的狀態，這個東方夢不出手，只是因為沒有必然擊殺他的把握罷了。

  東方絕轉身、踏步，衣袖一展，由山巔激射而出，東方夢目送著他飛射而出，居然一直沒有出手，只是臉上陰睛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東方絕你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有死路一條，總有一天，我割下你的頭顱做我的酒器的！」東方夢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驀然手腕一翻，右掌中已多了一隻精緻的銀質酒杯，酒杯中盛滿了青綠的酒液。酒杯握在東方夢手中逞黑色，顯然杯中的酒液有劇毒。

  東方夢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杯中毒酒涓滴無剩。毒酒本是要人性命的東西，但這東方夢喝起來，卻意猶未盡，似乎杯中盛的是什麼瓊漿玉液一樣。

  「呵！」東方夢張口噴出一絲黑色霧氣，手腕一翻，將那酒杯拋落崖下。

  「走了！」東方夢抓住背後披風，用力一拉，便化為一道黑影，向著西方激射而去，這個御空飛行的道法非常厲害，一下便射出近千丈。

  眼看東方夢就要破空而去，驀然只聽得『轟』的一聲驚天巨響，虛空震動，隨後一道熾烈的劍氣從山巔噴薄而出，飛快的追上山崖外的東方夢，那劍氣仿佛驚濤駭浪一般，瞬間將東方夢吞沒。

  「啊！」

  山崖外的發出一聲慘叫聲，這道劍氣來得太過突然，東方夢根本沒想過，居然有人能瞞過自已和東方絕的感知，事先埋藏在這座山上，事起突然，以致東方夢毫無準備。

  劍光斂去，一條衣衫襤褸的身影立在虛空中，狠狠的看了一眼林君玄。

  「這人居然沒死！」一劍沒能殺了東方絕，林君玄心中也大為意外，他一出手，即劍氣如潮，按理這人沒有防備，絕無可能倖免。林君玄站在陣法外，正準備迎接東方夢的回擊，沒想到東方夢只是狠狠的看了一眼林君玄，猛然調頭絕塵而去。

  「好，很好！我東方夢終生打雁，今日居然被雁啄了眼！林君玄！我記住這個名字了！」東方夢滿是怨毒與憎怒的聲音從遠方傳來，一會兒便消失在遠方。

  林君玄的畫像除了負責阻殺的人，人手一份外，統領東方夢手中也有一份。以他的能力，自是一眼就辨認出了山巔上的林君玄。

  「這個人，不可小覷啊！」對於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東方夢，林君玄也有了一翻新的印象。那一劍雖然沒能殺了他，但顯然受傷是免不了的。這個一向偷襲別人，如今被自已偷襲，惱怒是免不的。但他卻能當機立斷，立即離去，毫不停留，顯然是想養好傷，達到一個完美的狀態，然後再對付自已。憑藉東方世家的勢力，這種人對付一個人，手段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