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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碧落的身世

2024-05-30 08:01:44 作者: 衣如新

  碧落聞言點頭道:「原來如此!碧落明白了。那麼就請英王殿下聽一聽碧落的身世,聽完之後,殿下便會明白一切了!」

  羽若宸點頭道:「小姐請講,本王願聞其詳!」

  

  碧落調整了一下坐姿,嘆息一聲,講出了下面一番情由。

  「十六年前,紫霄城中有兩個最有錢的大皇商!一個是戚光祖,戚家世代經商,把持著紫霄城九成以上的藥材買賣。京城裡幾乎所有的藥鋪里的藥品都由戚家供應,就連皇宮裡的太醫院中大部分的藥材也由戚家供應!」

  「另一個大皇商是年輕有為的國舅薛靜琨!他依仗著自己皇親國戚的身份和位高權重的老子,加之天生的經商頭腦,漸漸地壟斷了整個紫霄城甚至大半個安平國的絲綢、茶葉以及瓷器等生意買賣!紫霄城裡上至皇宮裡的貴人,下至平頭百姓,家裡穿的衣衫、喝的茶葉、用的瓷器碗碟等等無不來自於薛記商鋪!」

  「多少個小商戶被他或賤買或強搶無情吞噬,無數的大商戶被他或排擠或設計陷害紛紛破產倒閉關門,店鋪產業最終都落入薛靜琨之手!」

  「一時間薛家的產業遍及各處,生意興旺,日進斗金,堆積了大量的財富!」

  「可是天生愛財如命的薛靜琨卻並不滿足!漸漸地竟將目光放到了藥材生意上!人吃五穀,生病吃藥是常有的事情,他認為這又是一條長久的生財之道!」

  「於是他便開始著手經營藥材生意。怎奈紫霄城中大部分的藥鋪都只信任戚光祖,只因為戚家幾代人都是經營藥材生意的本分商人,藥材質量好,無假貨,有著非常良好的口碑!薛靜琨眼見著堆積在倉庫里的藥材腐爛發霉卻賣不出去,一時間竟一籌莫展!」

  「於是他便又故技重施,以種種手段妄想搞垮戚家!叫他們信譽掃地,無法在京城裡立足!」

  「然而這又談何容易!經過數次的暗中搗鬼和軟硬兼施之後,薛靜琨見自己依舊無法撼動戚家在京城中的藥材買賣的根基,便不禁起了將戚家斬盡殺絕的邪惡之心!」

  「薛靜琨家財無數,手下網羅了許多武林高手為他看家護院!他本人也是一個身負極高武功的隱形高手!因此,戚家的影梅山莊中那幾十個手無寸鐵又絲毫不會武功的上下人等便被他猶如砍瓜切菜一般十分輕易地一一誅殺!」

  「以薛靜琨的能力和經驗,將這件血案的疑點和證據統統抹去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即便是尊師楊捕頭那樣的人物辦案時難免也會有所顧忌或者無從下手!」

  「因此薛國舅便得以再一次逍遙法外!戚家的藥材生意自然也就成為了薛家的藥材生意!薛靜琨也就成為了紫霄城中唯一的大皇商!」

  「可是老天有眼!戚家居然有一個人在那場屠殺之中活了下來!」

  「她是戚光祖與外室所生的女兒,因受到戚夫人的嫌惡,自小便與生母一起在戚家的老家生活。因此紫霄城裡的人只知道戚光祖生有二子,卻並不知道其實他還有一個女兒!學名文儀!」

  「那一年戚文儀只有十八歲!生母卻忽然染病,不治而亡!戚文儀悲痛欲絕,卻也只好在僕役們的幫助之下將母親草草安葬在鄉下!」

  「一日恰逢母親百日之祭,回程的路上大雪紛飛。戚文儀的馬車過處,忽然軋上了什麼東西。下車查看的時候,發現竟是一個陌生的少年!」

  「那少年顯然有病在身,已經昏迷過去。戚文儀當即命人將那少年抬上馬車,帶回家中悉心照料救治。」

  「數日後那少年病情好轉,戚文儀卻發現他心頭似乎總是有無限心事一般整日裡愁眉不展,長吁短嘆,身邊無人時還會偷偷落淚。她每每問及,那少年卻又強顏歡笑地顧左右而言他,不肯言說。」

  「就這樣過了一段日子,那少年身體已經痊癒,心情卻依舊是一片憂鬱。一日,那少年向戚文儀辭行,說自己在她家叨擾多日,甚為感激,日後如有所需,便請上千機山尋他,他必將全力相幫等語。」

  「然而戚文儀只是一個商人之女,自幼在鄉間長大,哪裡懂得什麼千機山的事情。何況當時她的一顆少女芳心早已對那少年情根深種,因此一聽說他要走,便忍不住萬分難過。」

  「然而那少年去意已決,不可挽留,於是戚文儀便勉強笑著說要給他設酒宴踐行。少年深感戚文儀的情意,卻因自己早已心有所屬而無以為報,因此只是略一沉吟便答應了戚文儀的請求。」

  「當日傍晚,戚文儀著人整治了一桌酒菜,二人便在院中花樹下把酒暢飲。先時還只是聊一些天氣風景,食物味道等無關緊要的話題。後來隨著酒喝得越來越多,那少年便又開始記起了心底的隱痛,便愈發地借酒澆愁起來。」

  「俗話說酒入愁腸愁更愁。那少年酒喝多了,竟漸漸地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忽而痛哭,忽而長笑,口中念叨著『五師兄我對不起你』,『你為何還不來將我接回去』,『你難道真的生了氣不要我了』等胡話。」

  「戚文儀見他喝醉了酒,便招呼下人一起將他送入房中,命人為他寬衣,服侍他睡下。豈料那少年大病初癒,原就不勝酒力,加之酒入愁腸,身體就有些難以承受那酒力。戚文儀見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安睡,便十分不放心,她叫下人下去休息,自己留下來親自照顧他。」

  「誰料那少年酒醉得厲害,恍惚間竟錯將戚文儀當做了自己的心上人,結果鑄成大錯……」

  「第二日清早,少年酒醒之後發現自己酒後失控,竟然玷污了戚文儀。他不禁萬般懊悔,一連在自己臉上扇了十幾記巴掌,之後竟唰地抽出腰間的佩劍就往頸中抹去!」

  「戚文儀本對少年有情,昨夜那少年誤將自己認作他人之後,她也曾拼命抵擋了一陣!怎奈她一個絲毫武功也不懂得的弱女子又怎能抵得住那個身負不俗功力的青春少年!於是便放棄了抵抗,由他去了!實指望他能夠念在二人之間這一夜的情分上留在自己身邊,卻不料那少年竟寧願舉劍自戕謝罪也不願妥協!」

  「大驚失色的戚文儀急忙搶上前去奪劍,少年卻狠命將她推開道:『在下是個罪大惡極之人,唯有一死方能贖罪!我死之後,姑娘也不必將屍身費心掩埋,就讓人拖到荒郊野地里叫野獸和蟲蟻任意啃食以減少我來生的罪孽便了!』說完又將長劍架在頸間。」

  「戚文儀眼看著心上人就要橫死在自己面前,忍不住失聲驚叫!然而就在此時,只聽「錚」的一聲響,那少年手中的長劍落地,緊跟著兩個人疾奔到他身邊,其中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年輕男子抓住他的雙手叫道:『小師弟!你這是怎麼了?你為什麼要做傻事?』」

  「另一個二十剛出頭的年輕女子也焦急地叫道:『是啊小師弟!數月前你忽然不辭而別,五師弟也不知道為了什麼一頭撞到柱子上差點丟了性命,今日你又要揮劍自刎!你們兩個人究竟是怎麼了?你們小小的年紀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非死不可啊?!』」

  「那少年聽了她的話,滿面的悲戚立即變成了驚恐!他忽然渾身顫抖著反手抓住那男子的手問道:『你說什麼?五師兄怎麼了?他怎麼了?他……』話音未落,他已經昏死過去。那男子急忙搖晃著他的身子大叫他的名字,那少年卻臉色灰敗,像個死人般一動不動了。」

  「那女子急忙來到戚文儀面前道:『這位姑娘,我小師弟他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戚文儀傷心欲絕,淚水不干,緩緩搖頭道:『不要問我,不要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快走,快帶他離開這裡,快走!』」

  「那二人聞言再次對視一眼,依舊是不明所以。最後那男子嘆息道:『這位姑娘既然不願意解釋,我們便不再追問了。在下李祥,是千機門掌門人的三弟子,這位是我四師妹梁幻玉。我們二人這就帶小師弟回千機山去,姑娘日後若有差遣,儘管來千機山便是。』說完將少年抱在懷中,衝著戚文儀躬身為禮,轉身朝外面走去。梁幻玉拾起少年的長劍,跟在後面離去。」

  「戚文儀痛哭良久,從此心如死灰,小小年紀的女孩兒整日愁眉緊鎖,宛如行屍走肉一般。」

  「數日之後,戚光祖忽然差人回鄉接戚文儀進京。說是在京中為她尋了一個好夫婿,接她進京待嫁。心如止水的戚文儀也不反對,跟著家人來到紫霄城中。」

  「豈料她回到影梅山莊僅僅三日,連家裡的上下人等還沒有完全認清,那薛靜琨便帶了二十幾個武功高手血洗了影梅山莊!戚文儀也沒能倖免,被薛靜琨一劍穿胸,受了重傷!」

  「戚文儀醒來之後發現自己正躺在親人們的屍首堆中,她的身邊有一枚老玉扳指,看起來非是尋常之物!她記得這枚扳指正是戴在那行兇之人的左手拇指之上的東西,便下意識地將它牢牢握在手中!」

  「薛靜琨那一劍雖然刺穿了她的身體,但是卻險險地避開了心臟部位,因此她才暫時得以不死!然而由於大量失血,此時的戚文儀也已經變得奄奄一息了!」

  「就在她躺在地上等死之際,一個人忽然來到了她的身邊。那人是追隨戚光祖多年的一個親隨,此次正是他將戚文儀自鄉下接到紫霄城來的。」

  「薛靜琨行兇之日,那人恰好被戚光祖派了外差,因此他與另外幾個家人竟僥倖得以活命!等他們辦完差事回到影梅山莊的時候,被滿地的屍體驚得亡魂皆冒!良久之後,他才急忙叫人去官府報案,自己則心驚膽戰地進到死人堆里檢視,希望能發現倖存者!」

  「當他發現戚文儀還有一息尚存的時候並沒有聲張,而是藉故支開了其他幾個家人,自己則悄悄地將戚文儀送進了地窖之中,並且為她上藥包紮,止住了出血!因為他直覺地感覺到此事太過重大和詭異!兇手若是知道戚家還有人倖存下來,勢必會再次殺人滅口,到時候連自己的性命恐怕也保不住了!」

  「倖存下來的戚文儀先是在地窖中躲避養傷,之後被那人偷偷送出了紫霄城。戚文儀便拖著病體漫無目的地流浪了幾日,就在她貧病交加之際,卻忽然遇到了一個貴人!」

  「那貴人也是一個大有本事的人!他先是出於同情之心將戚文儀帶回家中為她請醫治病,後來發現戚文儀的長相竟與自己剛剛過世不久的妻子十分相似,就連自己年幼的兒子也誤將戚文儀認作了自己的母親整日痴纏著不放,於是便主動向戚文儀求婚!」

  「戚文儀先是堅決拒絕,甚至不惜將自己已經失身於人的隱情也告訴了那貴人。然而那人卻一點也不在意,說只要她對自己的孩子好,便什麼都不會計較!」

  「戚文儀十分感動,卻依舊顧慮重重不肯答應。那個為她治病的醫生卻忽然告訴那貴人,說是她已經有了身孕!」

  「那貴人先是躊躇,繼而對戚文儀道:『現在你我二人也算是平等了,我有兒子,你腹中也懷了別人的孩子!你總不能叫你的孩子生下來就沒有父親沒有家吧!』」

  「至此戚文儀對他更加感激,便答應了他的求婚,並在婚後全心全意地對待他的兒子,比自己親生的孩子還要周到百倍!她將自己所有的母愛統統都給了他!而她自己生的那個孩子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她……總之她自小便肩負著為親人復仇的使命,儘管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們,他們活著的時候甚至都不知道有她的存在!」

  「而我……」

  「而你就是那個肩負著復仇使命的孩子!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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