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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 望歸、不歸

2024-05-30 07:46:13 作者: 一點豌豆

  望溪鎮南郊幾十里外,是一個被江州人稱為不歸的村莊,寓意為世人但離,便不願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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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歸不歸,足以見得江州的百姓,是如何嫌惡這個地方。

  只是生活在村子裡的人,卻似乎是中了何種詛咒一般,世代都只能生活在這裡,不能離去。

  其實在百年之前,不歸村還有一個名字—望歸村。

  因為村莊較之望溪鎮距離渭水更近,村子裡便有人選擇在渭水之上擺渡,接送往返中江兩州的生意人。

  望歸望歸,便是對那些遠行者最好的祝福以及期盼。

  沈四如今年過二十,除了極少數的時間會到望溪鎮採購一些日用品,大部分的時間都生活在不歸村。

  自他記事那日起,他便發現村子裡的所有已婚的女性,都沒有左臂。

  他好奇地去詢問自己的母親,可他的母親卻只是垂淚不語。

  隨著他年紀的增長,他發現自己胸口有一道越來越清晰的黑色印記。

  他很害怕,便告訴了他的父親。

  他的父親只是嘆了一口氣,默默地掀開自己的衣領,露出自己的胸膛。

  相同的位置,相同的形狀,只是顏色更深的一道黑色印記。

  「孩子,只要你離開村子不超過三日,便不會有事的。」父親告訴他。

  「那我要是在三天內沒有趕回來,又會怎樣呢?」沈四揚起稚氣未脫的面龐,好奇地問。

  他的父親卻突然變了臉色,狠狠地揍了他一頓。直到他哭喊著保證,一定不會離開村子超過三天才停手。

  父親一把將哭得稀里糊塗的沈四抱在懷裡,柔聲道:「當年你的祖父也是這樣告誡我的,孩子一定要聽話啊。」

  沈四在同齡人中,屬於膽子比較小的,也很聽話。但不是每一個孩子都如他一般。

  幾天後,和他從小玩到現在的鄰居家小風便偷偷離家出走了。

  村子裡的人在附近找了他三天,都沒有找到他。

  他的母親終於撐不下去了,直接暈倒在地。

  由於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幾時離開村莊的,所以三天之後大家心中還懷有希望,說不準兒他之前一直都藏在村子裡的某個角落,是最近才離開村子的。

  可是所有人心中的幻想都被村口傳來的一聲驚恐的尖叫聲打破了。

  發出尖叫的,是村北的劉寡婦。據說幾年之前,她的丈夫便是因為離開村子超過三日,被發現時早已咽了氣。

  眾人趕到村口,沈四看到了讓他一生難忘的畫面——昔日的玩伴被吊在村口那棵桂花樹上,渾身上下散發著黑色的霧氣,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空洞地望著他再也看不到的世界。

  從那以後,沈四便再也沒有生過離開村子的念頭。

  三個月前,沈四的母親給他說了一門親事,是村北劉家的長女。

  沈四第一眼看見她,便淪陷於她溫婉嬌羞的容貌。而劉家長女也對這個身材高大的樸實漢子頗有好感,於是兩家人便定了婚期。

  可是沈四沒有想到的是,婚禮之後,等到二人的不是洞房花燭,而是一把鋒利的長刀。

  沈四喝過合卺酒之後,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他在閉上眼睛昏睡過去之前,看到的最後一幕是新娘緩緩倒下去的身影。

  等沈四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他的母親守在他身旁,眼裡含著淚,一言不發。

  「阿井呢?」沈四驚慌失措地詢問新娘的下落。

  他的母親一言不發,用僅剩的右手不停地抹著眼淚。

  望著母親空蕩蕩的左臂,沈四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跌跌撞撞地撲到門前,還未伸出手,門便被從外面推開了。

  他的父親面色蒼白地走了進來,懷裡抱著一個棉布包裹起來的圓筒狀物體。

  沈四一眼便猜到了棉布里包著的是什麼,他一把抓住父親的胳膊,紅著眼吼道:「為什麼?為什麼?」

  他的父親嘆了一口氣,道:「阿井會沒事兒的。」

  聽到父親的話,沈四如同被泄了氣的皮鼓,軟倒下去。

  待沈四情緒穩定下來,他的父親終於告訴了他不歸村的隱秘。

  百年前,不歸村不知因何緣故,而被人下了血咒——世世代代,不得遠行;但凡嫁娶,新娘獻臂。

  因為新出嫁的女子都必須自斷一臂,所以江州沒有人家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嫁進來,也沒有人願意新娶的媳婦兒便只剩一臂,為了不致絕代,不歸村只好在村內世代結親,繁衍生息。

  「究竟是何人,為什麼要如此惡毒地詛咒我們呢?」沈四七尺之軀氣得直發抖。

  「聽老人講,當時立下血咒的那個人,是一個修鬼道者。」沈父告訴他。

  「孩子,我和你娘會照顧好阿井的,你得去一趟望溪鎮。」末了,沈父緩聲說道。

  「去望溪鎮做什麼?」沈四不解。

  「把阿井的斷臂供奉到望溪鎮的鬼神廟。」身體嘆了一口氣,繼續道,「只有這樣,那個血咒才會放過你和阿井啊。」

  無奈之下,沈四隻好背上那節斷臂,趕往望溪鎮。

  為了掩人耳目,他特意等到天色漸晚的時候,才混進鎮裡。

  找了一個無人的地方,一直待到宵禁之後,才再一次背著自己妻子的斷臂,趕往父親口中提到的那處廟宇。

  只是他哪裡料得到,自己身後除了無盡的夜色,還跟著妖妖三人。

  他按照父親說的,三叩五拜,把斷臂放到祭桌上。

  再之後,突然一陣困意襲來,他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沈四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平躺在空蕩蕩的廟宇里,月色透過廟頂的缺口投下一道道銀色的光路。

  他爬起身,正準備離開。

  突然一陣女子的冷笑聲從身後傳來。

  沈四感覺身上的每一根毛髮都聳立起來,他哆哆嗦嗦地轉過身,尋找著笑聲的來源。

  「是誰在笑?」沈四壯著膽子問道。

  「自然是我咯。」那個女聲繼續冷笑著說道。

  「你是誰?」沈四問。

  「你以斷臂供奉我,卻不知我是誰?」那個女子冷冷道。

  「小人該死,小人該死。」沈四跪倒在地,連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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