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洞神

  「我要以血開路，帶你拜山。若有人叫你，你不要答應！那是蠱惑你的聲音。」

  外婆口吻變得非常的嚴厲，眼睛裡滲著綠光。

  她大步朝前走去。

  每走一步都有鮮血滴在地上。

  無數的毒蛇，開始「滋滋」吐著信子。

  蠍子擺動尾巴。

  蜘蛛開始在蛛網上爬動！

  毒蟾蜍鼓動的嘴巴，咕呱咕呱地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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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著外婆，整個人緊張到了極致。

  雖說身上塗了驅蟲的草藥。

  可要是這麼多五毒蟲不顧驅蟲草藥，同時圍攻上來，後果不堪設想。

  我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全部是汗水。

  而外婆依舊朝前走去。

  每一步都非常的堅決。

  好在紛紛甦醒過來的五毒蟲，並沒有對我們發動攻擊。

  忽然，一個蠱惑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冬生，你來幹嘛，你來陪我的嗎？只要你留下來，我帶你去找你娘！」

  我心尖一顫，但我牢記外婆的囑咐，有人叫我，千萬不要答應。

  那聲音持續了七遍，最終驟然消失。

  鮮血滴了一路。

  外婆最終停了下來。

  幽暗的光線下，她的臉色越發地慘白。

  我們的眼前，出現了一處高高的石頭。

  石頭上壘著一些蒲團，儼然變成了一個神龕。

  神龕中間蓋著一塊黑布。

  不知是何物。

  更令我震驚的是。

  在黑布四周，聚攏了五隻品種極為罕見的五毒蟲，個頭都不小。

  黃金色尾巴的蠍子。

  暗紅蜈蚣。

  身體是藍、白、黑三色的毒蛇。

  黑背蟾蜍。

  黑寡婦蜘蛛。

  它們的毒性，幾乎到達見血封喉的程度。

  我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每一隻都是舉世罕見的品種。

  我忙看向外婆。

  她神色從容，看了我一眼，說：「冬生，五十年前，我就該死，可我活到了現在。我用我的鮮血，拜祭了一路，他該滿足了的。你……現在走過去，把那塊黑布揭開！」

  「啥！」

  我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從五種劇毒毒蟲中間走過去揭開黑布，那是何等的兇險。

  「去！」

  外婆語調提高了一些，不容拂逆。

  我額頭瞬間沁出豆大的汗水。

  我知道，外婆是不會害我的。

  興許黑布之下的東西，可以救我的性命，也是此次藥山之行，最主要的目的。

  我連著深吸了幾口氣，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反正我體內的五蠱，隨時都會弄死我。

  若能得到黑布下面的東西，興許能夠撿回一條命。

  這個險值得冒！

  我想清楚了利害關係之後，便朝高處的神龕走去，順手將刀拿在手上。

  「不要傷害這五隻守護的五毒蟲！」

  外婆又囑咐了一聲。

  我回頭看了一眼外婆。

  她面色冰冷，眼中的綠光格外地瘮人，眼角更是流出了黑血。

  一時之間，我有了一種錯覺。

  難不成，外婆讓桃花洞的洞神控制。

  湘西山洞裡有邪祟，而這些邪祟稱作「洞神」。

  可轉念一想，外婆本領比我強。

  我都沒有讓洞神控制，外婆也斷然不會的。

  我咬咬牙，收起了刀，繼續往前走。

  我最終選擇從蜈蚣與蠍子中間穿過去。

  「哈！」

  一個渾濁的出氣聲在我耳邊響起，耳邊瞬間嗡嗡作響。

  「誰？」

  我頭髮只發麻，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今天這事情，太特麼邪異了。

  噝噝。

  原本在另外一側的三色毒蛇，開始溜動，就停在我跟前。

  只要我再往前走一步，它就會猛地噴出毒液，直接開咬。

  我只好停了下來。

  「落洞女龍改鳳，今日特來拜見桃花洞洞神。只因孫兒劫難纏身，今日來借用一物。」

  「我一生行善，積累無數功德。我女兒命苦，只留了一根獨苗！」

  「我女兒成煞！若不能救下我孫子！這湘西只怕要出大事！」

  外婆咬緊牙關，吐詞清晰，一字一頓地說。

  我耳朵嗡嗡地響，聽力暫時受到了影響。

  但是，「落洞女」等關鍵字眼，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落洞女，是落花洞女的簡稱。

  這種女子，可以把花哭落。

  傳言，這種女子愛上了洞神，迷迷糊糊之間，會失去了魂魄，過不了多久，就會死在山洞裡。

  而落洞女的家人，會將女兒的喜愛之物當作嫁妝，運到洞口焚燒，算是給女兒辦個體面的婚禮。

  我這時才明白，為何桃花洞洞口，會焚燒女子所用之物。

  原來是有少女死在了這裡。

  我接著想，湘西十萬大山，遍布山洞，不知道會有多少無辜少女枉死。

  這些所謂的洞神，不配「神」的稱謂，頂多是邪祟惡靈。

  外婆說話之後，四周忽地寂靜起來。

  時間變得格外的煎熬。

  「如果，我的掌心血還不夠！我可以用我的心頭熱血！」外婆忽地變得悲憤起來。

  她握著那把黑骨刀，對準了自己的心臟。

  我急了，大喊：「外婆外婆！不要求這種邪神！」

  外婆臉色大變，喊道：「伢子，快道歉！你這是胡說八道！」

  我不願意外婆為難，咬牙說：「是我胡說八道。對不起。」

  「哈！」

  從暗處傳來渾濁的聲音，從黑布四周，瞬間散出一股子黑風。

  擋路的三色毒蛇，依舊沒有讓開。

  「若我死在這裡，立刻化身惡鬼！與你搏鬥！」

  外婆口吻一變，眼神果決起來。

  「冬生，直接去把黑布揭開！」

  外婆刀尖刺破了衣服，心頭熱血染紅了衣服。

  我淚水一下子涌了下來，大步上前。

  那三色毒蛇猛地竄起來，咬住了我的右腿。

  金尾蠍子也擺尾，迅猛地蜇了我一下。

  四周瀰漫著無數的黑風，就將我牢牢擋住。

  我距離黑布還有最後三米距離，卻無法逾越。

  「洞神！我龍改鳳成落洞女，五十年前就該死！是茶女救了我！我今日先禮後兵！你不肯答應。那我只要和你同歸於盡。讓你魂飛魄散！」

  外婆口吻一變，好不威風！

  她從腰間花袋子裡，取出了黑陶罐，叫道：「那我只有請金蠶來助我了！」

  我心中猛地一驚，哪有什麼金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