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原來你光頭也好看
2024-05-30 06:33:27
作者: 梨花小帶魚
原來那美人的名字叫弗箬。
看她此時淒楚可憐的模樣,應該是個普通的凡人,怎麼後來會……?
孟十九恨恨道,「這老道哪裡是存心想救她,這態度分明是有所圖謀。」
「即便她知道,又有得選嗎?」謝凡淡淡來了句,「在她眼裡活下去便是所有的目標了。」
孟十九自是知道的,弗箬也不是傻子,一聽老道這話就知道救命之恩怕是賴不掉了。
她話聲婉轉,似山澗清泉般緩緩流淌出來。
「若是有什麼能為道長做的,小女子無不可為,只是可惜,我的身契還在蘭苑裡壓著,怕是不方便在外長期行事。」
老道面上掠過片刻的不爽,但好在有一手準備。
他故作從容地道,「這不必擔憂,老道救人救到底,自然不忍心看你在紅塵中多沉淪,不過施捨些俗物替你贖身倒也不難。」
弗箬聽了這話,這才抬頭認真看向了老道。
那雙眼睛美得驚心動魄,看之卻令人覺得十分苦澀。
「既然如此,弗箬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老道這才將自己的計劃詳細道來。
原來,他看似以斬妖除魔為己任,實則捉來那些妖物煉化之後成各類丹藥和蠱物之後,再高價賣出。
可偏偏這幾年,這方土地上來了個得道高僧,他不但度化世人,就連那些妖物也能被他一一感化,這分明就是在搶老道的生意。
如今不僅是東西賣不出去,就連以往來找他買符咒的客人都少了一倍。
「老道也不為難姑娘,只需你去讓那高僧破了戒律便好,至於如何行事嘛……」
老道人眼底閃過猥瑣的神色,仿佛當場就將弗箬扒光了一樣。
「弗箬知道了。」
那驚世美人卻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只有輕微顫抖的手透露了她的心思。
設計要報恩,得到能脫離魔窟的機會,她都沒得選,可離開蘭苑之後卻總比現在要好過的很多。
弗箬下定了決心,去替老道做這件傷天害理的事。
孟十九對這個故事的開頭毫不驚訝。
「難道那高僧因為破了戒,就這麼自毀於世間了?」
謝凡不說話,只是拉著她朝混元舍利下個記憶片段而去。
弗箬使了些手段,輕易地就見到了那位有名的大善人。
只是不曾想到,這高僧了凡竟生的一副俊俏小生的模樣,叫弗箬也晃了眼睛。
她裝作無處可去的可憐啞女,如何趕也不走,只是賴在高僧了凡的身邊。兩人相處之間,了凡並不將弗箬當成風塵女看待,亦不覺得她可憐。
他待她,最像待一個普通人。
這段擺脫情慾和物慾日子雖清苦,卻是弗箬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孟十九看得乏味,只是細瞧那了凡高僧卻頗為驚奇。
這高僧的眉眼和唇畔隱約還有幾分像謝凡……
她忍不住看看那高僧又扭頭比了比身邊的男人,最後還捏了捏謝凡的臉。
「天哪,原來你光頭也好看。」
謝凡將她的腦袋扶住,「既然相似,那你看我就得了,不必多看他幾眼。」
孟十九忍不住笑意,卻見那一頭的弗箬已經是薄衫濕透,豐盈的身姿若隱若現,好一片春光。
她看得心驚,還不忘去捂上謝凡的眼睛。
「我不看,你也別看了。」
可是遮住了視野,卻遮不住孟十九的好奇心,她忍不住透過指縫去看,卻見到了那高僧波瀾不驚,沒有絲毫的動搖。
他只是脫下了外衫蓋在了弗箬的身上。
「我知道姑娘所求,大可不必如此輕賤自己。小僧無意在此逗留,不日便會離開。」
弗箬愣了愣,高僧回過身去,大步邁開了。
她本應死死纏上去,卻始終挪不動步子。
可那外衫上還帶著了凡的氣息,竟是這世間少有的溫暖。
弗箬的計劃失敗了,可她回到蘭苑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被人贖了身。
弗箬欣喜地想問問替她贖身的是誰,可蘭苑的嬤嬤卻客氣將她推了出去,那嬤嬤冷笑著只拋了一句話給她。
「你遲早還得回來。」
當時的弗箬還沒聽懂,只是欣喜於她的新生,想著將好消息告訴了凡,可他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故事已經過了半,可那顆舍利還是不見下落。
「別急。」謝凡安撫了孟十九,繼續往下看。
弗箬完全恢復自由的日子一開始充滿新鮮感,但很快就被困苦包裹。
人們對她的印象依然停留在蘭苑上,弗箬找不到能讓她立足的活計,還飽受周圍人異樣的目光。
更有男子時不時對她出言調戲,惹得相鄰的住戶都不甚太平。
就當她撐不下去想回到蘭苑的時候了凡卻再一次出現,將她攔住了。
了凡整個人看起來比之前清貧不少,寬大的僧衣上浸透了寒氣。
他溫和地開口,「弗箬,很多決定不過一念之間。」
弗箬這才知道,當初幫他贖身的人,不是那個貪心老道,而是了凡。
她咬咬牙,始終不願被這個男人看到自己最不堪的模樣。
次日,她便收拾了行囊遠遠離開這個地方去討生活。果然不出她所料,沒了鎮子上那些難聽的名聲,日子便好過了不少。雖然辛苦,但她過得清淨簡單,也只有這樣才對得起離去那日了凡的目光。
可當她再回到鎮子上的時候,迎來的卻是了凡圓寂的消息。
原來當初了凡在蘭苑門口將她攔住的事情,已經被謠傳成了件了不得的大事。
自從弗箬離開鎮子之後,滿大街的人都在議論,替她贖身的是那個聞名已久的大善人。
誰也不知,他哪裡來的錢銀替蘭苑的花魁贖身,只是覺得和尚同花魁竟牽扯上了關係,自是十分難堪。
那一句句罵得是她,卻不只是她,人們對那高僧的行為更是不屑,一瞬間便將他從神壇上拽了下來,狠狠踐踏。
弗箬聽不下去了,她不顧一切地來到了凡逝去的木屋。
屋內的一切還同她離去的時候並無兩樣,甚至還殘留有了凡的氣息,但弗箬清楚已經再難看到他一面了。
只剩下那顆晶瑩透亮的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