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進軍，備戰

  冷風如刀，一夜間，萬里飛雪。

  一架馬車，在府兵的拱衛中，緩緩向著城外進發。

  車轍，碾碎了地上的雪痕，卻碾不碎汾州百姓的熱情。

  車簾被掀起來，周夢月，伸出凍得有些發紅的玉手，時不時，對著外面招幾下。

  馬車兩邊，夾道，都是汾州城中的百姓。

  不論男女，不論老少，大家紛紛虔誠的，跪在雪地上邊。

  「公主殿下千歲！督主大人，武運昌隆！」

  城中的士紳，奮力對著馬車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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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滿城都是這樣的聲音，連成一片。

  百姓，士紳，大家都給即將上戰場，同金兵作戰的楊雲，送去最真摯的祝福。

  馬上，楊雲半眯著眼睛，一言不發。

  府兵們，也是各個神色嚴肅。

  「督主，留步！」

  隊伍快到了城門口，就被人攔了下來。

  一行十幾個衣著光鮮的士紳，整整齊齊的，跪在地上，給楊雲行了大禮。

  他們，本不用跪下的。

  「肖老爺，你們這是……」

  楊雲微微皺眉，抬手示意隊伍暫時停下。

  「督主，書生我年紀大了，但朝廷恩惠，小老兒一生不敢忘記！這是我們獻出來的一些積蓄，全都給督主，犒勞手下的軍士！」

  「督主，要打勝仗！莫要讓聖上失望，莫要讓百姓失望啊！」

  肖老爺眼睛紅紅的，將下人抵來的托盤，雙手舉過頭頂。

  冷風捲起一陣風雪，吹掉托盤上蓋著的紅布。

  滿滿一盤銀子！

  這是士紳們的心意，拳拳之心，一腔熱血。

  「沙校尉，收下！」

  「是！」

  沙校尉上前，對著士紳們一個敬禮，將那一盤沉重的銀子接過。

  「我替弟兄們，多謝老爺好意。」

  楊雲雖未下馬，但還是拱了拱手，以示謝意。

  「我等，待督主凱旋歸來！」

  「督主，保重！」

  「督主，武運昌隆！」

  肖老爺帶著士紳們，齊齊磕頭，大禮過後，眾人讓開道路，不再阻攔行軍。

  「進軍！」

  「忠！誠！」

  楊雲一聲令下，士卒們齊聲高呼。

  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嘹亮的軍歌，在風雪中，響起，在隊伍中，激昂：

  「美麗錦繡的河山，由我們守護。

  今日以勇士精神而生，不畏懼請纓，赴湯蹈火上戰場。

  為了故鄉，父老家人們的平安。

  戰友們！我們應該守護我們的大商！

  在滅金旗幟的帶領下，賭上性命而戰！」

  ……

  隊伍前面，一桿藍旗隨風獵獵，上邊的白龍，似乎活過來一般，在風雪中，翻騰不止。

  滅金的旗幟！

  今日，楊雲誓要阻擊金兵，將他們攔在青銅峽之外！

  「沙校尉。」

  「長官，您有何吩咐？」

  「肖老爺，這個人，如何？」

  楊雲招了招手，示意沙校尉過來說話。

  兩人的戰馬，走在一起。

  「肖老爺？他啊，肖老爺的老爹，是做過知府的，肖老爺自個只中了個秀才，靠著家中餘蔭過活，平日裡節儉的很。」

  「哦。還有呢？」

  楊雲略微點頭，靜靜聽著。

  「還有，歷次府兵剿匪，肖老爺以前都拿銀子來，後邊吃了敗仗，他去府兵營里，大鬧了一場。這回聽到督主威名，肖老爺熱情又上來了，這不，銀子給了，自個唯一的兒子，都給他送去參軍了。」

  「讓兒子去參軍？肖老爺的兒子在哪？」

  「參軍不很正常嗎？不止肖老爺，士紳們從來都是有錢出錢，有人出人，朝廷待他們好，他們也一心回報朝廷。讀書人嘛，都是一生正氣。」

  「那……士紳們，可有為富不仁者？」

  「有是有，哪裡還沒個壞人呢？不過這世道，終究是好人多，聖賢書，那也不是白讀的。督主，您為何問起這個？」

  「那城中有沒有，我是說……」

  楊雲又招了招手，示意沙校尉湊近些說話。

  兩人幾乎並在一起了，楊雲這才小聲問道：「我是說，有沒有那種強收租子，搶人家閨女，逼得鄉民家破人亡的，那種士紳？」

  「沒聽說過，大商租子，別的地兒不清楚，咱們這邊的旱地，種莊稼的話，豐年三七分，旱澇那就是九一，士紳們拿的是小頭，佃農的農稅，也都是士紳在交，按說不會出現督主說的情況。不過，說不準，也有一些壞人為非作歹吧？」

  「哦。」

  「督主您從哪聽來的這些？士紳要是如此霸道，百姓們早就要換東家了，咱大商的百姓，也不都是順民，奸著呢都，這回剿匪，您不也見識過了？」

  「咳咳……行了，本督主說的這些話，不要跟外人提。」

  「是，督主！」

  楊雲一揮手，沙校尉立刻識趣，騎馬去一邊護著。

  人在馬上，楊雲臉色有些陰沉的，若有所思。

  讀書人，從來都是一個民族的脊樑。

  果然，楊雲的判斷不錯。

  振興大商，這重擔應該落在士紳身上，絕對不能指望那些動不動就要姓楊的地痞流氓。

  任何時代，連自個都混不餬口的人，不是身有殘疾，就是品行不端。

  這種人，難成大事。

  指望他們振興大商？

  這群鼠目寸光的蠢貨，只會讓千年歷史循環的悲劇，再次上演……

  「小雲子，想什麼呢？」

  小公主從車裡，探出個腦袋，正望著楊雲。

  聽到聲音，楊雲擠出一絲笑臉回頭。

  周夢月凍得俏臉都有些發白，也不知道她看了多久。

  趕著戰馬，楊雲繞開馬車，到了車旁邊。

  「想戰事。」

  楊雲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哼！」

  小公主一個白眼扔過去，也沒管楊雲，直接自顧自的說著：

  「士紳裡邊，當然不都是好人，韓秀夫不就是最大的壞人嗎？高居廟堂，又不干人事。當然，像你說的那麼過分的傢伙，本宮也不曾聽過。話說回來，泥腿子裡邊，壞人也不少啊？不是你教的本宮，這世界是灰色的嗎？」

  「謝月公主教誨，我明白了。」

  楊雲咧嘴一笑，有公主和沙校尉兩人解惑，楊雲立刻心思通透了不少。

  將一群人臉譜化，後邊藏著的，可不會是什麼真相。

  「小雲子，你那麼聰明，怎麼會有如此愚蠢的問題啊？本宮一直以為，你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呢。」

  擠擠眼睛，小公主又開始擠兌楊雲尋樂。

  明知道月公主沒什麼惡意，但楊雲的心中，依舊有些慚愧。

  黃天教，虎頭山，這一路所見所聞，讓楊雲的心境改變不少，同時也給楊雲心目中的，一直盼望的那個盛世，打開一條漸漸明朗的道路……

  「我要裝作蠢一點，怎麼能體現月公主您的智慧呢？」

  壞壞一笑，楊雲對著周夢月，做出個鬼臉來。

  「你……下回再跟你算帳！」

  拉上車簾，小公主假裝賭氣，不再和楊雲說話。

  楊雲笑了笑，繼續趕著戰馬，去屬於自個的位置，保護周夢月的安全。

  每回都說要跟楊雲算帳，但小公主，大多都是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