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不安好心

2024-05-30 04:48:34 作者: 鯨九笙

  牧慈把僅有的那麼些靈力全部都注入到沈肆年的體內,他身上皮開肉綻了的傷開始恢復,傷口慢慢癒合。

  這靈力在沈肆年身上起了作用,但牧慈本就虛弱,靠著那麼點靈力支撐,現如今嘴唇發白,身子也如同在雲上飄浮,很快就要狠狠墜落下來一般。

  他微微睜眼,視線撞上了牧慈蒼白的臉,身體的疼痛已經緩和了許多,牧慈本是閉著眼睛,手腕忽然被一股強勁的力量握住,她瞬間睜開眼。

  「不要,你的傷還沒有好。」牧慈想要掙脫,卻連沈肆年半分力氣都不及,眼前忽然黑了下去。

  沈肆年的傷本就是些刀劍的普通傷口,被牧慈的靈力這麼一灌,身上的傷全部都癒合了。

  

  她倒下來的時候,被他眼疾手快地抱在懷中,牧慈的傷一直都看不出好轉的樣子,此時此刻,連呼吸都十分微弱。

  沈肆年不禁心疼,帶著薄繭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發頂,伴有輕聲的嘆息。

  「傻瓜。」

  這靜謐的時光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破壞,沈肆年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何事?」

  「王爺,皇上急詔,邀您到宮中好好敘敘舊。」

  沈肆年冷笑,這才一天不到,消息直接就傳到了他日理萬機的皇帝耳中,說得好聽是來找他敘敘舊,皇帝小人的司馬昭之心,簡直是路人皆知。

  「讓皇上稍等片刻,本王馬上就來。」

  隨口應下門外的拎不清姓名的太監,沈肆年掀開被子,小心翼翼地將牧慈放在床上,將被子的邊邊角角都掖好,又坐在床邊凝視了她片刻,這才起身更衣。

  門外的太監還在不停地催促,「王爺,皇上公務繁忙,讓您務必動作快些,否則耽誤了國家大事,可不是你我都能擔待的起的。」

  那邊是皇上的威壓,這邊又是連聖旨都敢違抗的王爺,太監兩面為難,生怕自己讓皇帝久等了,到時候受傷的可是他自己。

  在那深宮之中活得久了,自然也就懂得宮裡那些醜惡。

  鏡一不屑地撇撇嘴,「催什麼催,王爺休息本來就少,現在又被你吵醒了,還想催王爺動作快點?你做夢吧。」

  那太監不知為何,神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連說話的語氣都變了一些,「王爺昨夜裡沒休息好嗎?」

  鏡一白他一眼,「怎麼可能沒休息好,王爺可是我盡心盡力侍奉的,你在質疑我?你今天睡了明天就不睡?」

  太監訕訕一笑,正想要說話,就被咯吱的開門聲吸引了注意力。

  沈肆年著了身玄色衣裳,眉眼間清冷,讓太監乖乖閉上了嘴,走在前面引路,「王爺,馬車已經備好了,您跟我來。」

  他卻對太監的話視若無睹,轉頭看向鏡一,「夫人還在裡面睡著,好好看守,有半分差錯唯你是問。」

  鏡一領命,「是。」

  看著沈肆年和太監遠去的背影,鏡一臉上笑容的弧度越來越平緩。

  這皇帝沒安好心,這太監也就是他派來打探打探沈肆年的。

  太監把沈肆年往側門帶進去,繞了平日裡鮮有人來的小路,來到皇帝的寢宮之中。

  「來了?坐下喝兩杯。」皇帝倒茶的動作微頓,看來沈肆年的到來又讓他重新倒了杯茶。

  能讓皇帝親手倒茶的人恐怕全天下都沒有兩個,但獲此殊榮的沈肆年並不想要領情。

  「今天找我來,恐怕不是這麼簡單的敘舊吧?」

  沈肆年坐在他的對面,面前的茶還散發著熱氣,他整個人都在一片氤氳的熱氣之中,看起來虛幻飄渺。

  皇帝笑而不語,抿了口茶,在沈肆年的注視之下這才緩緩開口,「何必那麼大敵意,今日也只不過是敘舊,別無他意。」

  二人勢均力敵,都不肯在氣勢上讓上一分。

  皇帝的心裡也是思緒萬千。

  沈肆年無異於是他所有子嗣之中最出色最優秀的,但偏偏就是過分優秀,讓他威脅到了自己的地位。

  皇帝這個位置還沒坐夠,就算是親生兒子,也不能如何。

  「你昨夜裡休息得可好?」皇帝看似撇開了話題,實則這才是為自己這次的目的做了個鋪墊。

  甚至在昨夜,沈肆年就預料到了會有現在這麼個情況,連神色都沒變,「托皇上的福,休息得不錯,甚至還陪著夫人,今日睡到了日上三竿。」

  又不知道哪句話觸動到了皇帝,「是要好好休息,可別太過勞累,婚禮已經提上日程了,可別在關鍵時刻掉了鏈子。」

  「嗯。」沈肆年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

  皇帝看著沈肆年這種態度心中升起一股無名之火,但偏偏現在他又奈何不了沈肆年,如果沈肆年在他這裡出了什麼差錯,不僅會有人來找麻煩,在外面還要落的一個虎毒食子的名號。

  他們有些話不敢擺到明面上來說,但皇帝心裡跟明鏡一樣,都清清楚楚。

  看來旁敲側擊是不能讓沈肆年露出什麼破綻,皇帝知曉他從小就聰明,乾脆直接擺到明面上來說,「你可曾聽聞,昨夜裡……無妄門被屠得乾乾淨淨?」

  沈肆年連驚訝的神情都沒有,皇帝以為他猜中了,卻不曾想沈肆年卻直接否認,「不知,昨日陪夫人歇息了,沒讓人上前來打擾。」

  皇帝心裡裝著小九九,「聽說昨夜裡不知道哪位英雄,直接把無妄門給滅掉了,那裡面可全都是高手,什麼時候京城也出了個武功如此高強的人,不為我所用,可真是浪費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有何,皇上日理萬機,就因為這麼個事特意來找我商議?」

  沈肆年話鋒一轉,直接揭露皇帝的心思,「怕不是,皇上在懷疑昨夜裡那個人是我吧。」

  沈肆年看著他的神情僵硬,輕笑了聲,直接將自己的衣裳往下掀,露出了精瘦的身材,「無妄門的人也不是什么小嘍囉,不可能一刀都刺不中兒臣,若是皇上不信,可以上前來仔細看看。」

  他都這麼說了,皇帝怎麼可能放過這次機會,將他細細打量了一番,確認身上確實是沒有一點傷口,這才打消了自己的疑慮。

  整個京城,竟然有比沈肆年武功還要強上幾分的人,若是能為自己所用,那就不用擔心沈肆年能給自己使什麼絆子了。

  心裏面對沈肆年的懷疑也消退了些,皇上臉上硬生生扯出來一個微笑,「朕也不是懷疑你,只是整個京城能有如此武功的人,恐怕只有你一個。」

  他在進行最後的試探。

  二人的視線相對,皇上目光犀利,若是換作一般人,面對如此的情況,恐怕很容易就心虛把所有東西吐出來了。

  「謝謝父皇的肯定,但此事確實與我無關。」

  又和沈肆年扯了些有的沒的,皇帝也沒有傻到將沈肆年這麼個眼中釘肉中刺弄到自己面前來給自己添亂。

  沈肆年心裡也牽掛著牧慈,找了個藉口便直接離開。

  那杯皇帝給沈肆年倒的茶,沈肆年半分未動,皇帝坐在位置上又自顧自地喝了兩杯,最後竟然痴痴地笑了起來。

  那太監不知道何時走了出來,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皇帝的動作,顯然是把沈肆年和皇帝的話全部都聽了去。

  「皇上,真的不追究下去了?這沈肆年可不比一般人,詭計多端,恐怕還是要多加留心才可。」

  皇帝瞥了他一眼,沒有多言。

  再怎麼說,沈肆年也是自己的孩子,更何況自己萬人之下,怎麼需要他這麼個太監多言?

  皇帝的心裡有了芥蒂,但太監也是為自己著想,並無他意,只能硬生生將自己的不適壓了下去。

  多一個人就有多一成掰倒沈肆年的勝算。

  但看沈肆年的身上,沒有任何傷痕,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邪術,無妄門可是這京城裡赫赫有名的地方,不可能連一個傷口都沒有。

  看來,這事情背後還有更強的人。

  皇帝握住茶杯的手緊了起來。

  沈肆年回了府,鏡一還守在門外,見沈肆年回來也只是問侯了聲,沈肆年就明白,牧慈還沒有醒過來。

  他的房裡除了文房四寶和些門外下人們打點的花草,幾乎就沒了生氣,自從牧慈來到閏王府之後,整個府里好似活起來了般。

  就連沈肆年的房中都擺了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兒,沈肆年看牧慈喜歡,想要日日夜夜帶著,也就隨著她去了。

  如今,那個小人兒躺在床上,維持著和剛剛自己離開時一模一樣的姿勢,沈肆年嘆息一聲,掀開被子躺了進去,將牧慈攬在懷中,「快點好起來,帶你去吃豬蹄。」

  若是牧慈醒著,恐怕會禁不住笑出聲來。

  牧慈直接昏睡了很多天。

  期間銀子和沈肆年都有過將自己的靈力緩緩輸給牧慈,但情況只比原來好了半點,根本看不出來有好轉的痕跡。

  這天下能夠救牧慈的人,沈肆年想不到任何人,凡間的普通藥草並不能救治她的傷口,就算服用了,也只不過是給自己添點心理安慰而已。

  沈肆年開始閉門謝客,閏王府只允許身邊親近一些的人進來探望牧慈的病情,江淮師承牧慈,卻不能幫牧慈一星半點,抱著顧行之就說要將自己神醫的名號讓給別人。

  他一個大男人抱著自己哭哭啼啼,雖說小仙女這麼多天都昏睡不醒,確實讓人挺著急,但江淮這麼個駕駛,就好像小仙女要……

  呸呸呸。

  顧行之連忙把自己身上的江淮給扒了下來,扶著他穩穩噹噹地站在一旁,牧慈被沈肆年抱到亭子裡的躺椅上曬曬太陽,而沈肆年就在一旁務工。

  即使這樣,沈肆年還是被公務纏身,王府最近謝絕了很多人的拜訪,估計都是聽到了無妄門被滅的消息,所以前來圍觀的。

  兩人一看到毫無生氣的牧慈,就咿咿呀呀地抱頭痛哭,顧行之也沒了剛才教訓江淮的那個樣子。

  「小祖宗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要是你能好起來,我帶你去整個京城最貴的酒樓吃飯!」

  顧行之啊呸了一聲,「我帶你吃一年的飯!肯定比這王府里的伙食好,最近都瘦了呢……」

  沈肆年,「……」

  想著這兩個人只是太想念牧慈了,沈肆年又能稍微理解二人的心情,只不過確實太咋咋呼呼了,影響牧慈靜養。

  「閉嘴。」沈肆年吐出兩個字,二人乖乖閉上了嘴。

  說得好像他王府沒有似的,酒肉而已,讓他去搜羅全天下的美食捧在牧慈面前,沈肆年自己也是一百個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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