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帶血皮革里的虛影

  此時一切看上去都像在把夏小天往死亡的深淵推著，他仿佛喪失了一切求生的機會，也無力反抗，只能任由自己慢慢死亡。

  鏡子外面的世界。

  死寂的灰黑色正在慢慢吞噬著他，從腳底一路向上，一切的顏色都在被污染著。

  當灰黑色漫過腰間時，他的腰上留下了一塊顏色暗紅的皮革，帶血的皮革。

  帶血的皮革仿佛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任由怎麼污染，它就是保持原狀。

  那種神秘的污染源直接跳過了帶血的皮革，繼續一路朝上蔓延過去。

  陷入了沉睡後，他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他正在一片一望無際的大海里游泳，深不見底的大海暗含了許多看不見的殺機。

  每年在大海溺死的人數華國都有上萬人，可見大海並不像它表明看上去那麼溫和。它是微笑的殺手，披上了華麗的外衣，別人只會被它祥和的外表欺騙，等靠近了它就會露出它的獠牙，將獵物一口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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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越游越遠，大海的波濤也越來越兇猛，就好像他的到來惹怒了海水猛獸一般。原本空空如也的海面上多出了幾個小黑點。

  他好奇地朝那邊遊了過去，等接近了才發現這些小黑點竟然全部是屍體。

  他震驚了，這裡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屍體？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所有男性的屍體全部背部朝上，女性的屍體則是面部朝上。這讓他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個說法，男性屬陽，女性屬陰，當男子淹死之後，身體會剩下一口陽氣，所以鬼會把男性的屍體朝上，讓他的陽氣散去。而女性的屍體則屬陰，如果面朝上就會吸收陽氣，鬼就會把女子的屍體給弄成正面朝下，這樣它們吃起來會更方便。

  一個又一個疑問湧上心頭，夏小天游到了一具女屍的附近，打算從屍體上找一點線索。

  女性屍體的面部被泡的發白，腫得厲害，整個臉都十分褶皺，身上穿著的衣服也都被海水給泡的掉色了。

  不過最令他不解的便是她的眼睛。

  她的瞳孔還在，只是瞳仁早已發散，整個瞳孔都呈現一種難以形容的灰色。

  這種灰色十分眼熟就好像他剛剛看到了，但他有些忘記自己在哪看到。

  眼神移動女屍的身上，這才恍然大悟，這種灰色跟這女屍身上的顏色竟然一模一樣。

  難道溺死的屍體的瞳孔都會跟屍體的顏色一樣？

  再往周圍的屍體看去，它們竟然全都是同樣的顏色！

  不，不對！不可能！

  就算溺死會有這個顏色，沒道理會每一具屍體都一模一樣！

  這一次就算他再瞎也能發現這裡存在很大的問題。

  他立馬遠離了這具女屍，那灰色仿佛能隔空污染他一樣，看久了感覺自己眼前就只剩下了這種色彩，就好像他的眼睛全是這種灰色一般。

  正當他繼續游，想要離開這裡的時候，一具面朝下緊閉雙眼的屍體，突然睜開了雙眼。

  這一動作仿佛具有連帶效應，很快所有的屍體都仿佛活了一般，全部都開始朝著夏小天移動過去。

  夏小天剛一游過一具屍體旁邊就被一雙有力蒼白的手給抓住了。

  「什麼情況？」

  他連忙嘗試掙脫這雙手，可惜的是剛一擺脫，就有另外一雙手摸了過來，再次抓住了他。

  所有的屍體都像是活過來了一般全都朝著夏小天抓去，一雙雙手把他給抓得死死的，好像生怕會放走眼前的夏小天一般。

  「不！放開我！」他大聲呼喊著。

  他的手臂和腿都被牢牢的抓住了，屍體的力氣出乎意料的大，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快被捏斷了。

  緊接著更令他恐懼的是，這些屍體竟然在拖著他下沉。

  他拼命掙扎，妄想掙脫。

  沒有絲毫反抗能力，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這些屍體拽著，一點一點沉入海底。

  海水沒過了他的胸膛，緊接著是喉嚨，最後是整個人。

  漆黑的海底與光明的海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對生的希望以及死的恐懼讓夏小天奮力掙扎。

  可惜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費的，他所有的掙扎顯得是那麼蒼白無力。海水壓迫著他的胸膛，不時會有海水湧入他的鼻腔，讓他異常難受。

  雙手被緊緊拽著，使他不能捂住口鼻，海水的入侵讓他開始嗆水。喉嚨，鼻腔像是灌了幾斤辣椒油一般，痛苦，劇痛讓他度秒如年。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經歷如噩夢一般的煎熬。他不想放棄，不想就這麼死了，但殘酷的事實把他的求生欲望給踩在了腳底，他不可能活下去。

  氧氣快不足了，他感覺自己快要死去了。

  鏡子之外的夏小天的軀殼外表已經被死寂給全部感染了，全身只剩下了依舊是紅色的心臟。

  現在死寂的灰黑色也開始侵蝕心臟了。

  這時，他腰帶上的皮革瞬間綻放出了一抹血一樣的光茫。

  「到此為止了，你還真是想弄死他呢，他是我復活的希望，你最好別給我礙事！」

  一個穿著手術室長袍，臉上帶著烏鴉嘴面具的虛影出現在了夏小天身體的面前。

  一隻手直接穿過了夏小天的身體把他的心臟給掏了出來。鮮紅的心臟即使離開了身體依舊在虛影的手裡跳動。

  虛影再次一步跨進了鏡子裡，來到了鏡中世界。

  那血色厲鬼此時還在原地等著，一感覺到夏小天心臟的氣息立馬朝著虛影攻擊。

  「你竟然還敢出來！搶走了我的獵物！你該......」

  血色厲鬼話還沒說完就被虛影給一巴掌拍飛了，血色厲鬼被摔進了地下被無數建築給掩埋了。

  「礙事的東西，就你還敢窺覷他？」

  虛影不屑地說道，再次用手劃破空間，一步直接瞬移到了夏小天所處的大海里。

  「嘖嘖，血腥瑪麗，你就真的這麼想殺死他？」虛影說完另外一隻手再次一動，夏小天的靈魂瞬間從無數屍體的包圍中沖了出去，被虛影給抓在了手裡。

  「放下他。」

  一個清冷的女聲迴響在了空間裡。

  一個穿著紅色旗袍，露著兩條大長腿的女鬼出現了。

  她就是血腥瑪麗，一個性感與血腥合為一體的女鬼，那雙鳳眼無時不刻都像是在放電。婀娜多姿的身段讓人一看就浮想聯翩，凹凸有致的身材像是一桿獵槍擊中了你的身材。飽滿的嘴唇塗上了鮮紅的口紅，臉上還有一抹腮紅，任何一個人類來到她的面前不論男女恐怕都會淪陷在她的美色里。白皙的肌膚，隱藏在旗袍之下若隱若現的大長腿勾引著任何一個對她動了心思的人。

  「血腥瑪麗？看來你並不是最初的她了，你一個新晉的血腥瑪麗怎麼敢當我的路！滾！」虛影定睛一看，隨後便非常不耐煩的帶著夏小天就離開。

  「放下他。」

  血腥瑪麗再次說道，這次她直接擋在了虛影的面前。

  「哼，不自量力。」

  虛影出手了，這一次他直接用盡全力出手了，整片海洋瞬間被一分為二，一柄手術刀出現在了他的手裡，輕輕一划，空間都被切開來了。

  擋在虛影面前的血腥瑪麗大驚，急忙閃躲，但猝不及防之下還是被傷到了，她的旗袍被劃開了，露出了一片雪白。

  嬌弱憐愛的樣子讓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疼，可惜，虛影並看不上眼。

  虛影一腳邁出，回到了鏡外世界，他把夏小天的靈魂給按進了身體裡，心臟也給放回了胸腔。

  「這是最後一次了，希望你能快些，時間不多了。」虛影說道，隨後便再次消失。

  一切都好似正在回歸原樣，死寂也正在一點一點退卻。

  血腥瑪麗跪坐在大海之上，她的旗袍不知何時已經恢復了原樣。

  此時她正陶醉著呼吸著一滴血液，那一滴來自夏小天心臟的血液。

  像是一種致命的毒藥在吸引著血腥瑪麗，讓她欲罷不能，這種感覺，自從她成了血腥瑪麗之後已經上千年沒有感受到了。

  「我會找到你的，不論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