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代都市> 森工記憶> 第六十一章 魅惑之夜

第六十一章 魅惑之夜

2024-05-30 02:43:45 作者: 波兒來了

  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侯娟、小姨、趙立和花花走馬燈似的在我眼前轉動,他們都有各自的人生軌跡,我來不及梳理和思考,很多已經突破了我的想像。

  本章節來源於𝐛𝐚𝐧𝐱𝐢𝐚𝐛𝐚.𝐜𝐨𝐦

  花花已經不是原來那個達拉村的花花,更不是在我家那個陳紅花。這些年,她已經有了與我完全不同的人生閱歷,書房即是她的閨房,現在已經是一個睿智、理性、練達的知識女性。

  侯娟逐夢歌壇。

  小姨和趙立實現了財富自由。

  我呢,開車,一直開,開到生命的終點嗎?真的只有一條道走到黑嗎?我有一絲莫名的惆悵。

  草叢中的蟈蟈叫了起來,一聲緊似一聲,我乾脆起來,拉開陽台門,走出去透口氣。

  當我一拉開陽台的玻璃門,就看見旁邊有一個亮點在忽明忽滅,有人在陽台抽菸,我這間和隔壁的陽台是通的。

  倚在躺椅上抽菸那人是花花。

  花花可能沒有想到我會突然出來了,手忙腳亂地掐滅了香菸,說:睡不著?

  我點點頭,坐下說:會享受啊,給我也來一支。

  我其實不抽菸,但我不願讓花花尷尬,她做什麼我都願意陪她。煙杆很細,是那種薄荷香型的女性煙,我儘量輕輕地把煙霧全部吐了出去,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包口煙」,這樣不嗆人,也不會上癮。

  波兒,以後你可以不給我寄錢了。花花說。

  我沒有說話,我知道這煙幾十元一包,不是一般大學生能抽得起的。

  我做項目能掙錢,雖然不多,但是維持開支還是綽綽有餘。花花解釋道。

  花花可以不需要我了,我的心一下空了,就像花花上大學前我心裡的那種感受。

  今天,我的腳走痛了。花花見我沒說話,便把腳搭在我的腿上,抖了抖,用腳跟敲了敲我,說:波兒,給我揉揉。

  花花走路一直不太行,只有我知道是她腳趾的原因,今天東奔西跑,我都忘記了。

  花花的右腳趾有六根,現在這第六根已經被高跟鞋擠壓得變形了,和麼腳趾緊緊地貼在一起,似乎要嵌了進去,不僅有老繭,還有長期擠壓受傷導致的膿腫。不知她平時是怎麼忍受的。這是女人無人知曉的秘密和為美付出的代價。

  我心疼地把她的腳抱在懷裡,輕輕地揉著她的腳趾,說:有空了,我帶你去做個手術。

  波兒真好!花花半眯著眼,似乎很享受我的服務,嘴裡呢喃道,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打腳蹬不?

  怎麼不記得?我說,有十幾年沒有打腳蹬了。

  花花說:也奇怪了,這些年,我只要夢見你用腋窩夾住我的腳,那夜我便睡得好。

  我心裡顫抖了一下,我也有過類似的夢境,而且比她的更清晰,更真實,甚至……我已經過了隨心所欲表達真實情感的年齡了。

  我沒有學過按摩,慢慢隨心所欲地按摩著花花的腿。她的皮膚很好,細膩柔軟,在朦朧的路燈映照下,像綢緞一般柔潤,像凝脂一般嫩滑。

  效果果真不錯,我還在輕輕地按摩,花花就在躺椅上睡著了,姿勢很放鬆,鼻息輕柔。為了讓花花睡得好,我一動不敢動。

  夏夜的空氣暖暖的,和昏黃的路燈凝聚成一團,慢慢地籠罩了全身,聽著蟈蟈的叫聲,我發愣地望著花花,那熟悉卻又陌生的面容樣子,在眼前漸漸地模糊起來——

  天空湛藍,幾朵立體感很強的白雲懶洋洋地飄浮在空中,我坐在父親自行車的后座,穿過一片格桑花盛開的草地,一段泛光的青石板路,旁邊是劐皮板做的柵欄,柵欄上纏繞著牽牛花,迎著朝陽怒放。到了達拉村,父親和吳勇開始喝酒,全村人幾乎都跟在兩人身後,一路的唿哨和高呼:陳真光哦霍霍,吳勇哦霍霍。這時,我看見吳玉盛裝出現在人群中,人們開始圍著她跳著舞轉圈。她伸展了一下身子,頭仰面輕輕轉動著,輕盈、曼妙、慵懶,眼神迷離。我的父親,一個英俊強健的小伙子,雪白的警服映襯得吳玉的臉龐更加嬌艷明媚。父親一把抱起吳玉離開人群,步伐堅定地走進了斯登洞。燭火搖曳,壁畫上的人開始慢慢地活動起來,半人半獸發出低沉而嘶鳴,空氣中瀰漫了一種青稞炒麵的味道。人群繼續跳舞,一對對有情人相擁著離開了。最後,只剩下我和花花。我凝視著花花,花花在我面前笑著,跳著,她柔軟的腿像麵條一般舉起……花花跳進了古錦河。河水非常渾濁,擠滿了漂木,花花平平地躺在水面,和漂木一起緩緩地順著河水向下漂去。我在岸邊跟著小跑起來。花花突然又出現在我身邊,一邊哆嗦一邊說:冷,快抱住我。花花的身子像一塊冰,我緊緊地抱住她,一股寒意讓我打了一個冷噤。身體慢慢的暖和起來,而花花卻在我懷裡睡熟了,鼻息輕輕,沁出一股奇異的芳香,那雙腿像一根柔軟的布條,將我緊緊地纏繞。我被壓得緊緊地喘不過氣來。這時,地面開始晃動起來,像是地震……

  我感覺到似乎有一隻毛乎乎的東西在拱我,暖乎乎的。我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我一睜眼,發現花花頭靠在我的胸口,全身緊緊地趴在我的身上,那麼美,那麼魅惑,那麼靈性,渾身散發著蓬勃的生命活力,令人遐想無邊。她那輕柔的鼻息,噴在的我頸項上。我經歷過女人,我知道這一切對一個正常的男人意味著什麼。現在,她的模樣,讓我憐惜,仿佛一個不解風情的少女。

  我輕輕地將花花移開,那一瞬間,她睜開了眼睛。

  花花急忙說:我只是聞聞波兒的味道。

  我說:酸的臭的?

  花花的臉微微發燙,渾身發抖,沒有說話。

  我發覺事情突然變得無法掌控了,在花花心目中,我就是那個時時刻刻讓她感動,可以託付終身的波兒,也許是我熾熱而又充滿悲哀的眼神出賣了我內心的秘密,給她造成了一些誤解。

  我說:你這個大學生學的啥喲,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花花急得直跺腳:我都快25歲了,在老家的夥伴們早就結婚生孩子了,我已經是老姑娘了。

  我苦笑著搖搖頭,拍拍花花的頭說:你應該有一個更好的前程,波兒願意成為你人生途中一個階梯,何況你馬上都要研究生畢業了,不能功虧一簣啊。

  花花說:我不想讀書了,特別是一想到要面對孫俊教授,我就緊張,他總是動手動腳的。但是,我也沒有辦法,我的學業他有絕對的否定權。

  這是我無法想像的,一個年近五十,儒雅的大學教授,卻是這樣的品行。我這才明白了花花無奈而煩躁的心情。

  我很想馬上衝到學校去將孫教授罵一頓或者打一頓,那是我年輕時經常做的事情,不顧一切地衝擊,拳頭和肉體沉悶的撞擊聲,一直在心底迴響,那是多麼暢快而隱秘的內心體驗。但如今,我發現已經伸不出手了,該死的理智與年齡一起成長。

  忍忍吧,可以向學校報告。我說,你現在不僅僅是給你自己讀書,而是代表著家族和古錦人民,你是我們的驕傲,古錦第一個硬上本科線的大學生,也是第一個碩士。

  我不想做這種第一,我只想做我自己。花花輕聲道。

  我握住她的手說:永遠不要向命運低頭,戰勝自己才能戰勝命運!我現在把這句話還給你。

  花花慢慢地平靜下來,無可奈何地望著我:波兒……

  不可否認,我內心是喜歡花花的,一直都喜歡,喜歡到心底,我經常做夢都能夢見她,但這種喜歡,絕對不應該用婚姻和情慾來衡量,至始至終,這都是因為一種讓我欲罷不能的善良,一種超越一切的親情。如果我自私任性,那才是對她對我和家庭最大的傷害,才是我追悔莫及的。

  我岔開話題道:你那麼漂亮,應該有很多男孩子喜歡你?

  花花說:我現在還沒發現合適的男人,也許是我還從來不習慣除你以外別的男人的氣味。我活得好好的,為什麼一定要在自以為是的男人面前低三下四呢?

  我說:可是,結婚和不結婚是不同的。

  花花站起來,伸伸腰,居高臨下地說:姐姐懂你的意思,不用假老練給我上課,你的姐姐不是沒人要,而是姐姐看不看得上。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我是個好東西。我討好地說。

  你也不是個東西,你是波兒,小姨都說你是豬嫌狗不愛的波兒。花花說。

  看來花花已經緩過來了,又開始了牙尖舌利。我說不過花花,只有不甘示弱伸手撓痒痒,花花的身體還是那麼柔軟靈巧。

  壞壞的波兒。花花一邊笑一邊躲閃,。

  波兒,來,給姐姐剃夾窩毛。花花舉起手,腋下毛並不多,黑亮柔軟。

  我在包里找到一個刀架,把飛鷹牌刀片裝上,給她腋下塗上肥皂泡沫。花花怕癢,在我剃毛的過程中幾次都笑茬了。直到我笨手笨腳地給她劃了個小口子,她才老實點了。

  波兒,來,給姐姐扎頭髮。花花今天是存心的和我玩耍。她的長髮及腰,黑亮柔順,平日裡盤在頭上,今天放下來,瀑布一般突然把我罩住。

  尷尬和羞愧慢慢地消除了,那熟悉的味道,那親密無間的親情,我們像一對雙胞胎孩子,回到了無所顧忌的年代,嬉戲夠了,疲倦了,便將躺椅對著,我們打著腳蹬,抱著對方的腳,酣然入夢。

  小姨來叫我們吃早餐,已經日上三竿了,我們才醒過來。小姨看到我們倆這麼一種奇怪的睡姿,甚至我的憨口水都流到了花花的腳上,驚訝得合不攏嘴,哭笑不得,給我們屁股上一個一條子:兩個長不大的傢伙,吃飯了,姨爹出門都鍛鍊回來好久了,飯熱了兩次,左等不來右等不來,要發火了。今天要幹什麼,你們忘了?

  我和花花相視一笑。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