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割獵物非常好使
2024-05-30 02:03:38
作者: 栗織
「等下見了馮軍使,他問什麼你就老實回答。馮軍使是個直爽人,不喜歡彎彎繞繞的那一套。」
顧庸騎著馬,在前領路,周軒和趙珩在一旁騎馬跟著。聽顧庸如此點撥,趙珩點頭,表示明白。
沒過多久,二人遠遠就已看到,那營寨門口的大旗上,挑著一個龍飛鳳舞的「馮」字。
雖有顧庸引著二人,但趙珩和周軒還是在營門口被盤問了半天,並且細細地搜了身,才放了行。
進了營地後,就不能騎馬了。三人走路往中軍帳而去。路上起碼遇到了三波關卡,也都盤問了片刻。
「主要看你倆是生人,便問得細了些。」顧庸出言安慰一番,生怕自己這外甥不高興。他向來知曉周軒的性子,稍有不爽便要走人。沒想到今日倒是安分許多。
「馮家軍紀律嚴明,怪不得如此厲害!」周軒稱讚道。趙珩也點點頭。
終於來到中軍帳前,顧庸將腰上的佩刀取了下來,遞給守衛。另一名守衛進去稟告後,便出來請了三人進去。
顧庸進去後,急趨向前,俯首作揖。趙珩二人也有樣學樣。周軒甚至都沒看清,那馮軍使長什麼樣,便被珩兄拽著彎下腰去了。
「是顧副將啊,你怎麼行如此大禮!快起來。」趙珩聽這馮軍使的聲音,竟然還很年輕,但卻很有威嚴。
待得馮子真將顧庸扶起來,這才讓周軒和趙珩也起身來。
他一雙利眼在二人周身瞧了個來回,才笑著向趙珩方向問道,
「你,就是趙珩?」
「是。」趙珩起身拱手,未敢抬頭。
「抬起頭來。」趙珩依言抬起頭,但只垂眼,並未直視。
「哪裡人氏?」
「鄰縣龍溪,玉溪村人。」
「你識字嗎?」
「曾在龍溪書院上過幾年學。」趙珩剛說完,就見馮軍使上前攜了他的手,拉著他往旁邊的椅子上坐去。還招呼顧庸二人也隨便坐。
「原來是韓山長的高徒。」
見趙珩和周軒二人面面相覷,馮子真笑著說道,「久仰韓山長的大名,一直未能得見。今日竟能見到曾在龍溪書院讀過書的學子,備覺親切。」
沒想到,無形中竟因曾在龍溪書院讀過書,而跟馮軍使套了個近乎。
「某聽說韓山長箭術了得,百步之外能射中蜻蜓的羽翅。不知龍溪書院可曾教授箭術?」
「每日都要拉弓,扎馬步。」趙珩如實相告。
「那你的箭術如何?」馮子真極為好奇。
趙珩臉有些紅,「少年時,曾能拉開八斗的弓。近些年在家做些獵戶的活計,用不到那麼硬的弓,一般最多七斗足矣。」
「如此說來,箭術定是了得。」馮子真笑著稱讚。
「不如這便去演武場試試?」
「但聽馮軍使吩咐。」趙珩站起來,一行四人往演武場而去。
待士兵放好了草垛。馮子真派人取來一張八斗的硬弓,遞給趙珩。
趙珩二話沒說,從箭壺裡取了箭,就搭在弓臂上。
然後站在五十步開外,對準箭剁,五指合攏,捏住箭尾,以手臂為支架,配合上腰部的力氣。「喝!」一聲,箭應聲離弦。
那箭正中靶心。
「不錯!」馮軍使當先鼓起掌來。
他接過身旁士兵手中的另一把硬弓,也取了一支箭。對準趙珩的那支箭就射了過去。果不其然,竟破開了趙珩的那支箭。
趙珩拱手認輸,「軍使箭術非凡,小子不及也。」
「哈哈哈你這小郎,我甚喜歡。好好練,他日定當比某強。」馮軍使拍了拍趙珩的肩,手下使力,趙珩紋絲未動。
看來這小子定力也很不錯。馮子真暗暗點頭。
他引著趙珩來到兵器架前,「除了弓箭,你一向擅使什麼兵器?挑個趁手的,我們過兩招?」
趙珩看了看兵器架,又掃了眼圍觀眾人。最後指向了跟著前來的,馮軍使身旁的另一副將,
「可否借用一下這位前輩的手刀?」
「哦?」那副將將手刀取下來,遞給趙珩,馮軍使聞言奇道,「你竟然好使這個?」
趙珩趁了趁手,覺得還行,「割獵物非常好使。不過我平日所用,刀身略寬些。」
馮子真見他選好,也上前抽了把兵器出來。眾人一看,沒想到竟然是魚叉。
「你說手刀割獵物好使,我倒也覺得魚叉叉魚好用。哈哈哈哈真有意思!來,比劃比劃。」馮子真橫叉指了指趙珩。
眾人皆散開。
趙珩反手橫刀,再次拱手,「軍使手下留情。」
「好說好說!看叉!」馮子真毫不含糊,喊完就一叉刺來。趙珩橫刀擋住。
兩人隨即戰成一團,你來我往。
顧庸在一旁看得連連點頭。昨晚他收到府中來信,本在之前聽周軒說了後就有些興趣,不想外甥竟親自帶了趙珩前來。他便立即跟馮軍使告了假回城。
當一眼見到趙珩此人時,便為他周身的氣度所動,斷定此人不凡。再聽趙珩三言兩語,所言父親之事及其心中所向,他便當真打算將趙珩介紹給軍使了。
馮家軍多是漁民流民等自發組成,雖經馮子真訓練,但到底帶了些匪氣。正是多多需要趙珩這樣有些本事的人才。
周軒見自家小舅舅連連點頭,還有和馮軍使較量卻看來並未處於下風的珩兄,不禁與有榮焉。
趙珩此人,當年剛進龍溪書院時,他就覺得對方很不一般。並不像是尋常農戶家的孩子,即便聽說對方父親也曾是個讀書人,但到底沒有功名在身,算不得什麼人物。他和那一幫龍溪縣的世家子弟,常常戲弄趙珩。想看看他臉上的表情能不能有所變化。
誰知有一日,趙珩竟直接把他這個周大官人撂地上了。他本想報復對方,奈何根本近不得身。
趙珩雖身形瘦弱,臉型也有些女氣,但他們抓了什麼蟾蜍、蟑螂、老鼠等等弄死後,扔到趙珩的書桌里,趙珩也只是一臉平靜地將它們扔去草叢,眼都不帶眨一下。
他們沒轍了。當時他們就圍在一處尋思,趙珩此人到底有沒有什麼怕的東西。
後來有一日,趙珩的父親給他送束脩來,他遠遠看到,竟然發現趙珩臉上有了表情。是那種很淡的笑意,帶著孺慕之情。頓時他就覺得沒勁了。
再後來的某一天,他被某個好賭的狐友坑了,被人家上門要債的打手,一起抓進了一座破廟。那狐友指著他大喊一聲「這是我表哥,錢都借給他了,你們找他要」,然後就溜了。就在他接下來要被群毆的時候,趙珩竟然出現了。
當然,他就被趙珩救了。當時趙珩只隨手拿了一把掃帚,據說他正在給山長打掃院子。
從那以後,他就賴上趙珩了。這兄弟非認不可!
趙珩收刀立在了原地,他剛剛將那把手刀對準了軍使的胸口。而馮子真的魚叉也架在了他的肩上,見此也收了回去。
圍觀眾人此起彼伏地喝彩。好久沒看到這麼精彩的對戰了。
他們就是些漁民流民,雖有一股子狠勁和蠻力,但到底不比真有本事的。馮軍使是個有本事的,他們都曉得。人家祖上曾是府城派下來駐守過島嶼的,也曾在銀門島殺過浪人,還受過朝廷封賞,雖然沒落了,但到底有些家學。
這個貌似新進來的小郎君,長得這麼白淨,手下倒竟也有兩下子,居然能和軍使大人打個平手。
馮軍使一點也不惱。
他立即將魚叉扔進了兵器架,攜著趙珩往中軍帳而去。
「來人,擺酒!我要與趙小弟喝上三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