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逐漸平靜
2024-05-30 01:52:49
作者: 肉肉肉圓子
似乎,一切都因為武德王的到來悄然發生著改變。
但城中百姓並不知曉領兵之人是誰,這支軍隊又是從哪裡來,只知道朝廷終於派人賑災了。
這幾日去米糧鋪子的客人,也都是臉上帶著笑,不再像過去那樣面帶愁苦,總要問一問鋪子裡的夥計,詢問是否還有餘糧。
年輕的小夥計臉上也帶著笑,逢人便說:「咱們的糧管夠,朝廷又派了官差來賑災,用不了這旱情就過去了,大家又能像以前那樣生活了。」
日子朝著好的一面過渡,就連綏安伯府中也是難得的喜氣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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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簫氏這一胎懷像還不錯,加之穩婆說了必定是個男胎,可是讓周老夫人高興了半天。不過她也留個心眼兒,畢竟當初小簫氏之所以能嫁進來,還不是買通了穩婆,偏說肚子裡懷的是個男胎。
誰料生出來的,竟是個不值錢的丫頭片子。老夫人被這事兒蒙在鼓裡,當時也不好發作,只回去生了一通悶氣,連帶著對姜延波也沒個好臉色,說他是個不頂事的東西,連讓女人懷個男娃都不成。
不過這些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如今也不好再拎出來。
有了前車之鑑,自然得防備。周老夫人這次可是派王嬤嬤特意去找的穩婆,那可是在城中不知道接生了多少男娃,光是看看肚子,就知道裡面懷的是男是女,靈的不得了。
可見,老夫人這一次是多麼的重視。
眼看著姜延波也到了給人做祖父的年紀,可身邊連個可以繼承姜家的子嗣都沒有。難道日後姜家的門楣還真的要讓二房或是三房的人承了?
光是想想,老夫人就覺得心肝兒疼,說什麼都不願。哪怕要從族裡抱養一個,她也絕不會選這兩房的種。
她這點小心思可瞞不過其他人,至於那二夫人更是呸的一聲,啐了兩片瓜子殼,「真當誰稀罕似的。要不是怕外人說閒話,我和官人早就張羅著要分家了。」
人都說背靠大樹好乘涼,可二夫人倒是覺得。自己自從嫁進姜家來,可真是沒享用幾天好日子。當初她剛訂了婚約,家中姊妹不知道多羨慕她。可她娘暗自把她叫進房裡,說了些周老夫人年輕時做的那些個噁心人的事。並叮囑她,日後在家裡,可不敢和周老夫人起衝突。
用她娘的話來說,那就是:「那老貨精明著,心也黑。你抓不准,還要給她害了。你和之良好好過日子,反正她不是嫌棄之良是庶出嘛,那應當除了逢年過節也不會叫你們去近前侍奉。」
成婚後果真是如此,除了新婚前幾日她在周老夫人面前混了個臉熟,後來的確沒什麼往來。連大房和二房之間都另起了門廊,便知道這府中的關係有多麼的緊張。
她嫁進來那會兒,綏安伯府的名聲還沒讓姜延波給折騰壞了。他們又是先成的親,而姜延波則是隨後娶了蕭家的嫡女。
婚後前幾年名聲倒也還算成,可隨著大簫氏離世後,小簫氏對姜延波不曾管束,加上周老夫人也無法管住自家兒子,二夫人出門的時候都覺得臉臊得慌。平日裡也不敢叫姐妹來家中坐,要是有個小宴一準出門辦去。
別看只是小小的一座伯府,裡面的熱鬧可多了去。
姜萱身邊有松柳這麼個愛聽閒話的,哪房又有什麼新樂子。每日裡閒話聽了一籮筐,也算是打發時間了。
城外災民的統計工作進行的很快,因為日夜兼備,又有多人進行登記造冊,不過三日就將災民的姓名原籍等記錄在案。
而後,令人在城外開始搭建木屋。
城中有木匠,也都被徵用了。雖工錢不多,可如今這年月還能有銀子拿,已經很開心了。
說是木屋,實則簡陋的很。
不夠是實現將木條做好,再釘實,楔入地面,再將周圍的土壓實了。上面蒙上樹枝稻草,就能遮風擋雨了。
雖已是夏末,初秋已至,可江南還是熱的厲害。
睡在這樣的屋舍里,不用擔心下雨,唯一要注意的就是蚊蟲。
好在有人早就想到了,便在屋子四周用火盆點燃了艾草。而且每日,還要在屋舍周圍淋灑一些草藥熬成的驅蟲藥。
有了地方住,還有飯可以吃,災民們的心漸漸也安穩了。
但這麼多人在這裡一直待著不是個辦法,便又想了招數。建康附近空地眾多,更有數年沒人居住的荒村。一部分去荒村重建,一部分人則伐木開荒另建新村。
至於那些想要回原籍的,便也給了乾糧允他們回去。
可這些不遠千里投奔建康的災民,大多都是因為在家鄉沒個活路,這才跑到此處來。要讓他們回去,簡直就是推人去送死。
「災民數量太多了……」張衡暗自感慨後,又伏案書寫。
這幾日,他忙得腳不沾地。就是根據局勢分析判斷,這些災民該有一個如何的走向。一味的只是發放糧食不可取,切實可行的辦法還是要給災民一個有盼頭的未來。
「果然把人集結起來是對的。」
他每天夜裡都要觀測天象,判斷第二日的天氣。天不可能一直不下雨,只要下雨,地就要有人種。
這些災民如今肯待在建康,也是因為家鄉因旱而貧。一旦一切都恢復往常,遲早有人要返回家鄉。
而那些選擇留在此地的,就當是給建康增加人口。
張衡寫寫畫畫,一直忙到深夜。等他爬起來,已經是腰酸背痛,幾乎站不直身體。
「哎喲,我這老腰。」
「張先生可在?」
「在呢在呢,我還沒睡。」他忙掀了帳子,去迎人。
搖著紙扇的書生穿著一襲繡著青竹的袍衫,端的是風雅至極。
反觀自己,一身破衣爛衫,已經有好幾日不曾換洗了。
張衡訕訕一笑,後退一步,免得一身汗臭味兒再熏著了人。
「剛剛路過,見到張先生的帳子還亮著燈。」書生往帳子裡瞥了一眼,「還在忙呢?」
張衡忙把東西歸攏了下,說:「這不是每日不做點兒什麼,心裡就不踏實。郎主交代的事情何其重要,我豈敢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