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城門開
2024-05-30 01:52:41
作者: 肉肉肉圓子
外面人仰馬翻,松濤苑裡倒是難得顯出幾分安逸。
僕從上下分工明確,有的燒水有的熱油,也有的將石塊堆在角落,又有人去將梯子架好。
就算這樣忙碌,胡姑姑也沒忘記準備姜萱的午膳。
因是忙碌,加上食材不全,便只做了兩樣熱菜,並一道涼菜,湯沒煲只做了一道甜水給姜萱去去火氣。
姜萱捧著小碗不疾不徐的吃,絲毫不見慌亂。
本書首發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碧荷本是有些心急,見此情形狂亂的心也跟著平靜下來。
有娘子坐鎮,她又要怕什麼?
外面再亂又能如何。他們可是把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到時候來一個就殺一個,來一雙就殺一雙。
雖說她不曾殺過人,可也不是沒見過血的雛兒。
碧荷把匕首揣進懷裡,又拿了一把剪刀。看著站在一旁的松柳,隨意取了另外一柄剪刀塞進她手裡。
「倘若有人對娘子不利,你就捅他。」
松柳緊張的咽了口唾沫,「那要是萬一不小心把人給戳死了……」
「死就死了,有什麼大不了的。」碧荷瞪了她一眼,質問道:「是娘子重要,還是那些人的命重要?」
松柳想也不想就回答說:「自然是娘子重要。啊,我明白了。」
姜萱聽著她們商量著待會兒要是有人闖進來,她們該用怎樣的辦法殺人最便捷,神情淡然的就像聽著她們議論晚膳的烹飪方式。
要是跟在她身邊,連這點膽氣都沒有,還不如早早離開的好。
等她用完了午膳,也不見外面有動靜,不禁蹙眉,「外面是如何情形?怎麼什麼動靜都沒了。」
碧荷出去打聽了下,大約一炷香後歸來,臉上的神色有些一言難盡。
「適才聽外面人說,流民的確是打上門了。就南門的門軸都被撞壞了,大門都歪倒裂了一道縫。」
松柳緊張的吸氣,追問:「那後來呢?」
「我這不正要說嘛。」碧荷瞥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你急什麼急的。」
松柳咕噥著:「誰能不著急啊。」
「眼看著真的要出事了,突然一支軍隊出現在城下,直接將流民鎮壓。聽說這會兒,崔郡守已經帶著人出城門去迎了。城門那塊兒派了人去修繕,還派了兩名主事帶著隨從對流民登記造冊。因不讓人靠近,也就打聽到這麼多。啊,對了。這支軍隊除了負責鎮壓動亂的流民外,還帶了賑災物資來。聽說是直接從瀛洲取道而來,就打算在建康駐紮。」
「咦?那是為何。」松柳不解的問。
「你傻啊。一旦災民越過建康就能直取金陵、江陵兩地。守住建康,也是護衛江南最後的屏障。以建康為準,要一路南下賑災。要是直接取道并州,那建康可就空門大開了。」
「原來是這樣!」松柳恍然大悟,抹了把頭上臉上緊張出來的汗水說:「那咱們現在是安全了?」
「應當如此。」碧荷看了眼姜萱,問詢道:「可要讓僕從們各自回去?」
「暫且先等著看看。等過了今夜,再去打聽下。」
夢中可不曾有過什麼軍隊的。也許是因為夢中此地郡守並非崔文,乃是另一名姓沈的。或許是因為變了人,又換了策略,才等來了軍隊。
而夢中沈郡守因流民迫近,緊閉城門足三月,因來不及囤糧,城中亦有百姓餓死。但也因為他做出這樣的決定,沒有讓流民衝進城中。即便如此,後來城門還是被沖開。不過只是一小股流民,很快就被鎮壓了。
可夢境外,并州旱情嚴重,又因朝廷賑災不及時,導致初秋時節災情不斷加重,災民數量也在不斷的加劇。他們不約而同的往建康來,一開始也只是為了尋找一條生路。只是漸漸的,這種心情就變了味。
姜萱也懶得去思考這些人心境的轉變,這種事情一向與她沒什麼相干。她也無需去在意一個普通百姓的想法,她只是好奇這支軍隊是由誰領導。派兵鎮壓流民之事看似小,實則背後牽涉很多。
在災情下,這夥人流離失所,被迫背井離鄉,因而做出什麼不當之舉,也在情理之中。可朝廷要派兵殺人,則是不當。無論如何,這些人都是周國百姓。
要真的死了幾個,回頭言官一參,領兵之人恐怕要受罰的。
這一等,天就漸漸黑了。
姜萱嘴上說著不緊張,又在夢中經歷過一回。可畢竟沒真正親歷過,多少還是有些在意。
她手裡的書看不進去,眼睛耳朵都注意著窗外的動靜。
這時,碧荷面色古怪的捧著個木匣進門。
匣子很熟悉,巴掌大,她這屋子裡還有好幾個。
那人好似對這種造型的匣子情有獨鍾,亦或是他家裡的好木料多的用不完通通打成了匣子送人?姜萱不知道這之中有什麼淵源,只是收的匣子多了,只想讓人劈了當柴禾燒。
眼看熟悉的匣子又出現,她的眼皮不禁一跳。
「剛剛出現在咱們院子的石桌上,問遍了所有人,都說不曾見到是誰送來的。」
「拿來吧。」
匣子很輕,除了自身的重量外,裡面似乎沒放什麼東西。
碧荷守在門後,不曾回頭。
姜萱解了鎖,掀開蓋子。
先出現的是一枚包裹在黑綢布上的一支玉花簪,造型十分的精巧靈動,倘若不湊近了看,根本不會發覺這是用玉片製成。
這玉片剔透,顯然是水頭十足的好玉打磨而成。這樣貴重的玉一般都要做成玉佩玉牌,亦或者些玉鐲之類的物件兒。可如今把價值不菲的玉料磨成這個樣子,要被懂行的人看見了,大抵要喊一句暴殄天物。
姜萱隨意將玉花簪擺到一邊,並未多看一眼。
她如今不怎麼打扮,外出還要用比膚色更深一層的粉仔細的塗上臉,連眉毛也要用粉壓一壓,唇也要染的更淡,唯恐被人看到真顏。自然在髮飾上也儘量用簡練不出挑的款式,勢必讓艷麗二字遠離。
花簪雖好,但過於貴重,又過於華麗。她沒機會戴,只能束之高閣了。
取出那張薄薄的字條,她的眉心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