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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終揭破

2024-05-30 01:52:32 作者: 肉肉肉圓子

  今日難得有風,碧荷便令人把長窗通通打開,給室內通風透氣。至於一些被褥也都拿出來晾曬,好去去霉氣。

  要是放在以前定要燒熱水,好好把這些洗一洗,可如今水源緊缺,連他們這種富庶人家也不敢隨意揮霍用水。

  姜萱便坐在紫藤樹下,拿根簽子戳著面前這盆造型精巧的盆景。

  送這種東西做什麼?不當吃不當玩的。尤其是侍弄著麻煩,還得經常修剪。

  她翻了個白眼,竹籤子丟在一邊,便沒了興趣。

  「今日可真是熱鬧。」

  碧荷正在抖落一件今春穿了一回的繡花褙子,聞言側著耳朵細細聽了聽,「還真是。聽這動靜,簡直像過年。」

  姜萱翹著腳,發出了像個混混子的腔調說:「這老夫人可有的氣生了,保管她年年有餘,留到來年正月還有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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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碧荷嗔了聲,笑道:「這話要被老夫人聽了去,還不得氣壞了。」

  「她要聽就去聽。」姜萱不耐煩的說:「恨不得把牆上夠安了耳朵,也好意思對外說什麼和善。」

  碧荷掰著手指頭數,「算算日子,娘子的小日子也快到了。這幾日便不得貪涼,尤其是不能踢被子。」

  姜萱將要說話,她便跑遠了,隱約還能聽到她嘀咕說:「上回做的月事帶好像有些不夠了,得趕緊縫幾條出來應急……」

  她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仰躺著看著天空。

  罷了,她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只要別來吵她,讓這熱鬧靜靜的繼續吧。

  原來是姜延波回府後,就和老夫人吵了起來。

  這幾日姜延波在白娘子那兒可是如魚得水,快活的不行。

  白娘子雖是個暗娼,可侍弄人的手段十分的厲害。聽說早年也是在樓子裡掛了牌的,只是不知道為何流落至此。

  她比青樓里的妓子更捨得下身份,什麼花活都玩的好,把姜延波哄的是連家門都不想回。

  要不是老夫人派人來尋,他這會兒還摟著白娘子說話。

  白娘子把人送到門口,揮著帕子,目露憂愁,「郎君可要記得常來啊。」

  那戀戀不捨的姿態讓姜延波很是受用,他有過這麼多的女人,惟獨白娘子最合心意。雖然她的長相不是最佳的,可她善解人意,是個知冷知熱的伶俐人兒。

  姜延波簡直是樂不思蜀,根本不想回到綏安伯府去看小簫氏那張晚娘臉。至於花果,雖顏色還鮮嫩,可因不懂得討好人,除了開始時有幾分趣味,漸漸的就覺得無趣的緊。

  何況這人可是小簫氏親自送到他面前,他每次往花果那屋子去,小簫氏都要派人在門邊盯著,連他在裡面待了幾個時辰都要掐著手指計算著。他每次都草草了事,根本沒什麼趣味。

  姜延波躺在馬車上,還在回味白娘子給他的快樂,馬車已經抵達了姜家。

  才進門,王嬤嬤便迎上來。

  腦海中正是白娘子那身滑膩的肌膚,措不及防就對上一張老橘子皮似的臉,什麼旖旎心思都跑的精光,還險些被嚇得心跳都要停一停。

  姜延波僵著臉,對王嬤嬤沒個好臉色:「你這老貨突然衝出來,是想要嚇死誰不成!」

  王嬤嬤被他斥罵,也習慣了。左右郎主看誰都不順眼,何況被罵上一兩句也不會掉塊肉。

  「老夫人已經等候多時了,請郎主快些隨老奴去見她老人家吧。」

  姜延波正睏乏著,可老夫人的命令又不敢忤逆。

  豈料剛進門,一隻豆綠的茶盞就直衝面門。

  若非他躲避及時,今日就得滿面梨花開。

  姜延波按著額角,一臉的心有餘悸。直到對上老夫人的表情,他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他最近是做了什麼竟惹得老夫人這般氣惱。

  他和老夫人素來不對付,一句軟乎話也不肯說,便僵著臉站著不動彈。

  老夫人看他就來氣,尤其見他這幅德行,更是氣到不行。

  指著他就問:「我問你,那些交給你打理的田地都去了哪兒!」

  提到這兒周老夫人就有氣,難得兒子肯替她分擔一些庶務。畢竟她年紀大了,早就力不從心了。這庶務繁雜,交給誰她都不放心。

  豈料,今日她索要帳本,這才知道原來早在前年這些田地就陸陸續續的被姜延波轉了手。地都沒了,又哪來的帳本。不僅如此,他甚至還賣了她的兩個莊子,那可都是她的陪嫁!

  看著帳面上稀疏的數字,老夫人就是殺人的心都有了。

  她這是造的什麼孽,竟生了這麼個混蛋玩意!

  *

  竹林聽風,倒也有幾分寫意。

  青年斜靠著一桿青竹,執著一根樹枝在地面寫寫畫畫。

  而距離這裡僅隔了兩座山峰的地方,則是另一番光景。雖不算赤地千里,但因災民積聚,已經見不到半點綠意。

  而此處因被懸崖峭壁隔斷,又有濃霧籠罩,早就成了他人口中的險峻之地。又豈會知曉,濃霧之後,會是一派人間仙境。

  青年認真勾畫,落在泥地,只是一個淺淺的印子。還未等人看清,他便迅速抹去。

  大周從外邊過來,便看到自家郎主不知道書寫著什麼。

  他好奇的探頭,也只看到一些枯枝敗葉。

  「何事?」

  清冷的語調讓大周回神,忙道:「送去的盆景,女郎仿佛不太喜歡。只把玩了一會兒,便丟置在一旁了。」

  「哦?」李桓握著樹枝的手一頓,神情顯出幾分微妙。

  他仿佛記得,某人曾說過最是喜歡打理這些小玩意兒。他有一盆珍愛的盆景,便是出自她手。後來她不在了,他發覺可以懷念她的東西太少。而這盆景,也在她離去後半年就離奇死亡了。

  侍弄的花匠再三告饒,說他絕對是好好的照料這盆景,可不知怎麼,這好好的就是一點點的枯萎。

  那時李桓恍然,這世間真的有人死物悲的說法。

  他本以為她是喜歡的,可如今再看或許她未必是喜歡。只是當年身無長物,又不知該如何討好。恰恰他曾誇讚過某家的盆景養的好,約莫她就記在了心裡。

  以前覺得甜,此刻此刻卻覺得酸。若非她害怕會被丟棄,又何必處處討好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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