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貪心不止
2024-05-30 01:52:00
作者: 肉肉肉圓子
南方大旱,百姓流亡。
瑩白如玉的手指輕輕點在剛剛書寫的墨跡上,而後執筆又將字跡毀去。
「你說咱們那位仁孝皇帝要多久才會下定決心。」
「依我看,快了。」
「我猜也是。以大旱為名,藉機剷除異己,可謂是一箭雙鵰的好辦法。倘若此計不成,或是旱災嚴重,又與他有什麼相關。到時候,他又有了討伐我的由頭。哈哈哈哈,可真是聰明啊。」
「郎主是打算將計就計?」
「救災我不擅長,自然要交給擅長的人去。」案前的青年緩緩抬起頭,一張優雅秀麗的面龐不見半點瑕疵。
任誰又能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似乎有些文弱的青年,便是讓人聞風喪膽、小兒止哭的武德王李桓。
「我記得,你們去歲就找到一個人。好似是叫……張衡?尋個法子,把此人的名字送到御前去。百姓本就貧苦,因災情流離失所,若要淪為汲汲營營的棋子,委實可憐。」
「郎主大善!」來人拱手,面上滿是激動,恨不得以頭搶地表達自己的崇敬。
李桓只掀了掀眼皮,淡淡地說:「你儘快去辦,千萬不能耽擱。多耽擱一日,就有不知多少百姓因此而喪命。」
「喏!」
噠噠一連串的急促腳步,木質樓梯被踩的嘎吱作響。
大周探頭看了看,見男人翻身上馬,很快便消失在竹林盡頭,這才走進屋子。
「郎主竟把此事交給他去打理,難道真的信了這小子?」
「他嘛,不算聰明,倒也有可用之處。他自比羅浮,可見心氣兒極高。他向我投誠,也不過有是打著尋明主道理,暗地裡替李衎謀事。只可惜啊,倘若李衎成事,要殺的第一個就是他。」
大周聽完,諷笑道:「這當世之人,又有幾個敢放出豪言比肩羅浮。此人爬的高,必定要摔得慘。」
羅浮之能,即便放到如今都難以有人企及。也難怪他當年病故,一度有傳聞說他與紫雲山得道升仙。可上下幾千年,也不過只出了一個羅浮。
「雖然有些痴心妄想,倒也不失為是個好用的棋子。必要時,也容易策反。」
大周瞪大眼,驚呼:「竟還是個牆頭草。」
「他自比羅浮,當然要扶持明君登位。羅浮可是兩朝宰相,輔佐了兩位明君。倘若他發現李衎非他心目中的明君人選,必定會改換門庭。那時,就可以將這枚棋子徹底利用起來,直到成為一顆廢棋。」李桓說完,話鋒忽的一改:「松濤苑那邊可有動靜?」
大周剛期待起來,忽聽到這句,眼角都耷拉了。
「郎主果然是有了心愛的小娘子,其餘事都得排在後面了。」
李桓挑眉,「你也不過就是仗著跟著我年頭久,我也懶得罰你。」
大周嘻嘻笑道:「郎主可不許罰我。倘若將來郎主與小娘子生了小郎君,還得讓我照料……」
「停。」李桓打斷,「小郎君若交給你,只怕是要成了混世小魔王。何況,她喜歡女兒。」
大周心道:原來郎主都已經和姜家女郎談到生兒還是生女,那是否得把聘禮預備起來?唉,看來郎主是真的愛極了姜七娘啊。不然,也不會把段飛派到姜七娘身邊去。那時,她才多大呀。不可多想,不敢多想啊……真是想一想都覺得哪裡都古怪。
「松濤苑。」李桓淡淡地提醒。
大周回神,忙說:「還未見來信。不過今晨已叫人送了蜜桃去,興許七娘子吃的歡顏了,會早早把信寄來。」
李桓漠然道:「我又沒問這個。」
大周心說:你覺得我會信?您也不想想看,從今早上開始,您都問了八回了。唉,這七娘子也是。明知道郎主惦記著書信,怎麼沒回都要扭捏的遲遲不肯叫人送信來。每當七娘子的信來,郎主那幾日的心情都好的不得了。
*
姜萱自住進松濤苑來,也算是深居簡出,很少與人出門交往。便是府中的其他姊妹,也都只是同住一個屋檐下的交情。
而三房那邊新生的女兒,更是連她的面都沒見過。只是她的低調行事從來都沒什麼作用,因為她身份特殊,再加上比起其餘人而言獨居一處寬敞的院落,自然就像夜裡的明燈,極為惹眼。
幼年時,蕭霓剛過世,便有人打著探望的旗號來她這兒旁敲側擊。即便是老太太,也都惦念著那些個微不足道的好處。可見,這人心貪婪不分長幼,不分親厚。
好在她身邊有一群厲害的僕從,又加上有大舅舅蕭鼎山的支持,即便沒了母親,在明面上也無人敢欺辱。只有蕭莘和姜若這對母女,對她不知為何恨之入骨,變著法的想要從她這兒撕下一塊肉。
至於這其中是否有老夫人的縱容,姜萱也懶得深究。
蕭莘在她身上沒討著什麼好,雖然明面上姜萱也是了虧。但對綏安伯府的其他人而言,姜萱這個名字變成了不好相與的存在,令人避之不及。
她的母族身份不凡,便也成了他人巴結的對象。若非姜延波只生了她與姜若,並花果那兒的一對雙胞胎,這東院可就熱鬧了。可見,這家中的女人多了,終歸不是什麼好事情。
「郎主今日又去了白娘子那處,這幾日很是纏綿愛惜。」松柳說起擠眉毛弄眼睛的,十足的一個小八婆。
姜萱被她的模樣逗得忍俊不禁,「好好的黃花大閨女,怎麼瞧著像個老婆子似的。」
「娘子又欺負人!」
「哎喲,氣性還上來了。行行行,你繼續說。」
「白娘子把人纏的緊,這幾日也算蜜裡調油,叫郎主記不得還要籌糧的事了。聽說十三娘那邊著急上火,日日都要跑出門看一遭,一聽到有動靜便衝出門,好似要等郎主親自跑到小庫房裡掏東西,她這才滿意。」
姜萱眉心微顰,忽的想到了什麼似的,說:「你去打聽下,姜若究竟又做了些什麼。她這般惦記著小庫房,我總覺得除了貪婪,應當還有別的什麼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