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回信
2024-05-30 01:51:13
作者: 肉肉肉圓子
城門緊閉,城中的一些糧鋪也準時關門。
不少百姓都聽說了災情嚴重,且城中糧價上漲,紛紛擔憂起災情要是繼續,他們該如何生存。
而郡守已經下了命令,許糧鋪漲價,卻不許過度漲價。同時也令城中各家米糧鋪子,每日都限量售出米糧,不許百姓囤積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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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情之下人心惶惶,一旦糧食短缺,造成搶糧慌,所帶來的後果是任何人都難以承受的。
錦娘只是一名尋常婦人,家中還有一雙兒女要養活。她的丈夫在邊關從軍,家裡只有她和一名瞎了眼的婆婆。平日裡她就靠給人縫補賺些小錢,日子倒也對付的過去。可隨著大旱,城中的糧價漲了又漲,她口袋裡幾個微薄的銅板要養活一家人簡直是困難重重。
郡守令人關閉城門,不許出入,導致人們怨聲載道。而錦娘做的縫補營生,也因為災情的原因被迫停止。少了進項,她的日子過得愈發艱難。
天氣實在炎熱,太陽像個大火球似的炙烤著大地。路上沒幾個行人,即便偶爾遇見,也都是腳步匆匆。
錦娘攥緊薄薄的錢袋,不敢抬頭,唯恐被太陽晃瞎了眼。她咽了口唾沫,感覺喉嚨里一陣撕裂似的疼痛,連張嘴說話都費勁。
她從早上就開始跑,城中大大小小的糧行都已經去看過了。
如今這糧價是一日一漲,旱災前一斗米要三百文,如今卻要六百文,且還是有價無市。每日各家糧行開市,早有人等候,且最多只售一斗。若要多買,無論拿出多少銀子來,卻都是不肯賣的。
家中已經斷糧了一日了,要是再買不到糧食回去,恐怕要出事的。
錦娘努力咽著口水,眯縫著眼睛看著這家位於巷子裡十分不起眼的糧鋪,祈求老天開開眼,救救他們母子。
店裡只有個半大的小子正在打瞌睡,腦袋一點一點的,像小雞啄米。她站在門口,也看不到店內情形,心中愈發悽苦。
都這個點了,恐怕米糧都賣完了罷。
錦娘不願放棄,踟躇了一陣,終於還是抬步進門去。
「我……」
她剛一開口,那跑堂的小子便像被驚醒似的倏地跳起來,把她嚇了一跳。
「買米還是買面……」
「這米如何賣,面又如何賣?」
建康人喜食米,但面也無妨。
「米價一斗四百文,面要便宜些,只要三百五十文……」
一盞茶後,錦娘捧著買來的米麵,感覺腳下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直到被頭頂的大太陽一曬,她這才回神,小跑到陰涼處,抽了抽鼻子,眼角有些濕潤。
真好,他們又能活下去了。
如錦娘這樣的人,在整個建康城中不再少數。
偌大的城池,富庶之人只在少數,多數人都是如錦娘一樣的普通百姓。他們需要生存,可旱情卻逼的他們艱難的求生。
糧食的價格每天都在漲,即便有郡守壓制,也只是杯水車薪。
因為販糧的商人也是以高價將糧食買進,要是賣的低了,可就要虧本了。而城門戒嚴不許出入,無形中也斷了商販往來,如今依靠的都是各家糧鋪倉庫中的存貨。一旦這些糧食要是吃完了,接下來該怎麼辦,是每個人都不敢想的。
就在最近,城中漸漸有流言,說郡守打算棄城了。一時間,各家各戶都有哭嚎聲,城中一派萬念俱灰之景象。
郡守頭疼,只得派人努力解釋,並向宮中遞摺子,以求上面撥款賑災。
又過一兩日,城中的氣氛變得忽然沒那麼萎靡。
雖然老天還是不下雨,但城中的井水並未乾涸。雖然糧鋪的糧食貴重,但仍舊買得到糧。而且有家糧行的老闆心善,對他們這些窮苦人行了方便,許他們低廉價格買入糧食。雖糧食數量不多,但只要省著點吃也能活下去。
……
姜萱怔怔看著天際,思緒有些發散。
在無事可做的時候,她通常都在發呆。她只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待著,而不喜歡熱鬧。或許是在夢中見多了千奇百怪的嘴臉,每個人臉上都戴著面具刻意迎合著熱鬧的感覺讓她不太舒服,她反而更適應一個人的時候。
伯府外的百姓在艱苦的求生,而高高院牆之內的伯府眾人卻如往常無二。
即便災情無法制止,對這些貴胄之家也沒有太大的影響。舉凡災年,死的大多都是平頭百姓。不過因為災情,城中可以消磨時光的青樓酒肆已經盡數關門。即便是食肆酒樓,也都大門緊閉不再迎客。
少了打發時間的好去處,整日只能憋悶在府中,讓姜延波尤其的暴躁。他和小簫氏兩兩相厭,可這段時間只能面對對方,竟隱隱有些舊情復燃的架勢。
姜萱對此並不在意,小簫氏如何一向和她無關。
期間還有姜若旁敲側擊來打聽那日的情形,也被她不著痕跡的給請了回去。
唯有一件事讓姜萱心中鬱郁,正是周老夫人擔憂她被匪首擄走失了清白,借著給她瞧病的由頭派了個嬤嬤給她驗身。
姜萱對此並無異議,她在夢中所遭受的侮辱比這個過分千百倍。
而對松濤苑的人而言,此舉卻無異於天大的侮辱。
碧荷每每看向她時,目光中都流露出一絲憐惜,就仿佛她是那瓷器花瓶的擺件,一不小心就能摔個粉碎。
姜萱已經好幾日不曾給那人去過書信了,一來是最近實在忙碌,二來也是沒那個心思。就好像山神廟那一日後,她心裡那些噴涌著她的抱負被一盆水澆熄,再也燃不起半點熱情。
就在這時,碧荷卻一臉奇異的捧著個精巧的黑漆木盒進來。
木盒很是精巧,以黑漆蒙面,螺鈿做鳳鳥山巒做飾。光是這一個小小的漆盒,就價值不菲。
而當姜萱打開盒子時,看到其中的兩封書信,挑了挑眉稍。
大費周章送了禮物來,竟只是信?
而這兩封信遠沒有這個盒子貴重,也不知道寫信的人是什麼心思。
懷揣著這種疑惑,她展開信紙,在看到的第一眼,便怔住了。
怎會?
她驚愕的站起身,瓷白的臉上寫滿了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