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誅元惡、清君側
2024-05-30 01:16:27
作者: 幼稚園大師
鐵網山圍場。
鐵網山,橫亘於神京之東,山勢起伏,狀如波浪。乃皇家獵場之所在。其山勢雄峻,蒼松翠竹,猿啼虎嘯。
半山腰至山腳一片開闊之地,利於馬、步卒衝鋒陷陣,易攻難守。
第二日,秋獵開始,最終以東平侯世子領先三頭山羊四隻小鹿結束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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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優先決出前一百名勛貴子弟。
第六日,也是整個鐵網山最為熱鬧的一日,將會決定前三十名進入龍禁尉的名額來。
這一日,牛繼宗、徐安貞兩部人馬漸漸有人起了頭,開始在營地當中賭起彩頭來。
最終,所決出的前三十名單計有東川侯府世子王緯、靖寧侯府世子吳淮、龍禁尉統率馮紫英、一等武功伯徐安貞長子徐學慶、京營節度使王子騰長子王信、東平侯世子成秀江、原五軍都督府右都督楊元暘長子楊烈……以及吊車尾進入前三十名的南雄侯世子曾演。
第七日,陛下舉行盛大慶祝儀式,晚間設篝火晚宴賀諸位勛貴子弟取得前三十的名次。
宴畢,帝降下上諭:三日後,將以鐵網山決出這三十名的最後名次。
第八、第九兩日,鐵網山四周起了大霧,崇德帝遂下旨讓諸臣及勛貴子弟於營地暫行歇息。
有人擔心明天是否能夠如期舉行比獵,亦有人專心致志地放在賭盤上面,賭金被一些面紅耳赤的勛貴子弟抄作到了天價五萬兩!
至第十二日,漫天霧氣仍沒有散去的跡象,帝不得不下旨將決賽之日推遲。
第十三日,破曉時分,營地終算引來一縷太陽光彩。
這一日,四武營的巡邏軍士與四勇營的軍士在山腳下發生衝突,雙方將兵器一丟,繼而扭身摔打在一起。最終在所部軍法官趕到之下,雙方士卒方才罵罵咧咧回營。
這是四武營和四勇營發生的第四次衝突。
是夜,四勇營餘下留守二營,在斥候的引流下,分批潛至鐵網山大營。
指揮使武功伯徐安貞召集心腹干將議事,至午夜方散了。
當天一入夜,四武營耀武營指揮使軍帳中,迎來路狄的身影。
張家輝與對方少敘一會,路狄摸黑離開營地,眾親軍見指揮使大人鐵青著面色折身回了營。
……
翌日。
晨曦初破,鐵網山被金色的陽光照亮,宛如一把巨大的金屬傘。
山腳下,四勇營的士兵們在隊正的喝斥聲下,沉默著列隊成陣。他們的目光都聚焦在指揮使軍帳裡面,安靜地等待軍令到來。
一隊隊甲盔森列,長矛弓刀,在晨曦露出的朝陽下發散出凜冽的光輝。
四勇營指揮使軍帳裡面,徐安貞坐於上首,下首左右兩旁各是他的心腹軍將。
「將軍,咱們這樣做,是不是對梁王……」
「你懂什麼?他給咱們將軍的只是世襲國公爵。」
「而魏王,給的卻是世襲罔替的郡王爵!」
與此同時,一名身著便衣的軍士大步踏了進來,繼而打斷軍帳中竊竊私語的諸軍將。
眾人打眼瞧去,見來人是指揮使的家兵,遂又開始小聲議認起來。
徐安貞的嘴角噙起一絲冷酷笑意,由家兵手中接過一份密函,放至掌心攤開細閱。
諸四勇營軍將見狀,紛紛抬首緊張地瞧向自家將軍。
少頃,徐安貞將密函摺疊收至懷中,緩緩從椅子上面起得身來。
「諸位,建功立業,當在今日。誅元惡、清君側。」
「諾!」
眾軍將神色異常興奮,齊齊抱拳接令,繼而轉身大步踏出軍帳。
不多時,整個四勇營的營地變得肅殺起來。
鼓聲震天,軍號齊鳴。
隨著徐安貞一聲聲軍令示下,不時有傳令兵飛快跳上馬背,朝四向奔馳而去。
待最後一名傳令兵離開,侍立在徐安貞身後的一名四十出頭的儒雅男子,略顯異色擔憂道:「將軍,咱們四營皆是偷偷潛進鐵網山,眼下兵力充足。真的不分派一營兵卒出來,監視牛繼宗所部?」
「將軍莫非有絕對把握,四威營所部會坐視不管?」
徐安貞詭異一笑,答道:「無妨,咱們首要的目標,是要滅了擋在前面的兩萬四武營。其後,龍禁尉和禁衛才是咱們的硬骨頭。」
「梁王既是想要坐這個位置,牛繼宗那裡,自然由他的人手處置。」
儒雅男子聞聽此言,頓時急色道:「將軍,哪怕牛繼宗真被梁王說服,咱們卻是不得不防!」
徐安貞擺手制止,笑道:「你忘了背後還有魏王這個老烏……」頓覺這話不妥,急忙收口。興許明日,人便是大周天子了。
儒雅男子聞弦知雅意,頓時笑道:「如此,那在下便無顧慮了。」
不一會兒。
四勇營五萬將士齊齊吶喊「誅元惡、清君側」。
一時間,山腳下殺聲震天。
突然間,山腰上面一陣牛角號聲響起,打破了晨露的沉寂。
這是臨戰的信號!
半山,四武營張家輝部,全軍列陣,長槍林立,弓弩上弦。
所有甲士面容肅整,面向山腳下四勇營地,嚴陣以待。
此時太陽才剛剛初升,半山腰上面的樹枝葉片還掛著晶瑩透亮的露珠。
張家輝招手一位稚嫩面相的甲士近前。
「你是新丁?」
那名甲士模樣看起來也就不到二十,此時他的面色明顯與其他老兵不同,略顯紫張。
「回將軍,去歲入的營,俺已經不算新丁了!」那名甲士心頭雖然異常緊張,然他卻緊握手中刀柄,挺了挺胸膛。
張家輝點了點頭,不再言語,而是伸手從對方盔甲裡面,攥出裡面的衣裳撕了一塊長布。緩緩地纏繞著他自己的右手掌心。
等將手心纏緊,從親兵手中接過他自己的兵器,握緊刀柄試了試,再把另一半長布條慢慢將整個手掌纏繞。
那名年輕的甲士,就那麼安靜地看著自家指揮使默默撕破自己的衣裳。
「瞧清了嗎?」
「稟將軍,瞧清了。」
「可知這是為何?」
年輕甲士搖了搖頭。
張家輝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問一下你那隊的總旗,他會告訴你這是為何。」
揮手打發那名甲士離開,張家輝吐了口濃痰,朝傳令兵吩咐一句:「傳本將指令,如無軍令示下,任何人不允許後退半步。」
這時,駐紮於張家輝側面的顯武營指揮使柳芳,全身覆蓋在重甲之下,帶著十數名親軍走了過來。
張家輝眉眼一挑,「老柳,眼見馬上要開打了,你他娘的還跑來我這作甚?」
柳芳面色沉隱,手按刀柄邁步到了張家輝近前,道:「侯爺讓我告訴你,別拼命。只須一個時辰,如是事有不可違,你馬上帶著你的人往我那邊撤。」
聞言,張家輝明顯愣了愣神,大眼一瞪:「這是聖上的意思還是侯爺的意思?」
柳芳凝了凝神,遲疑一陣,方才沉吟道:「侯爺指示,我與你的任務,便是佯作不敵,將下面的人馬放進山上。」
「若是咱們堅持一個時辰,接下來咱們四武營其他二營必將趕到。等咱們合兵一處,再把袋口收縮,合咱們四武營所部,切斷半山腰,不讓其餘的人增援上去就成。」
「侯爺說了,陛下的安全,讓咱們無須擔憂。他已經有了萬全之策。」
聽完柳芳所言,張家輝也不疑慮,他下意識便認為,將四武營其餘兩營抽調過來,這定然是陛下的密旨所為。
「成,我老張聽你的,就是不知道,馬尚那人會不會聽你的。」張家輝擔心,若是戰事拉開,他們三人都是指輝使,自己可以聽老柳的,唯一的變數,就是那個馬尚了。
「放心,馬尚身邊有繡衣衛千戶坐鎮,若是馬尚不遵侯爺軍令,那千戶可即時拿問馬尚,臨急接過指揮權。」
……
西北面,此地距離鐵網山山頂龍帳,直線不足十一里。
梁王一身華麗至極的黃金盔甲,腰間是一條鑲著同色的玉帶。
他的身後一步遠,是梁王世子張燚,其後,才是王府長史竇來春。
竇來春的身後,才是梁王府一眾屬官、心腹、謀士。
「竇長史,徐安貞那邊,你確認沒有變故罷?」
「回王爺,徐安貞那邊已經確認今日喊出誅元……」
不待竇來春發完話,漫山的喊殺聲即刻順著風聲揚了過來。
梁王仰天長笑,笑畢,揚聲道:「諸位,且隨本王前往四威營。」
……
東北面,此地距離鐵網山山頂龍帳,直線不足十里。
魏王一身鮮艷明黃色蟒袍,腰間那條鑲金玉帶已被他解下,正立身在王帳前,眺望整個鐵網山出神。
他的身後一步遠,侍立的是王府大太監劉向。接著便是洞明道長、慧可大師二人。
劉向的身後,才是王府長史高良帶著魏王府一眾屬官、心腹、謀士。
隨著一陣細微的喊殺聲響順風飄來。
斥候回報,四勇營已經開始誓師。
魏王沉默不語,洞明道長揮手示意那名斥候退下。
「大師,可有消息傳來,神京方向的各處關口是否已經控制?」
「回王爺,昨夜四更傳來的消息,已經拿下,我記得已經向王爺稟告過了。」
「瞧我,本王昨宿一夜沒睡,精神倒是有點恍惚了。」魏王自嘲一笑,復又問了一句,「梁王的神機營兵馬如何了?」
「回王爺,昨夜斥候回報,神機營兩萬八千餘精銳步卒,今天午時便可到達鐵網山下。」
「我這個弟弟,難為他了,神機營十五萬兵馬,他偷偷摸摸幾十年,才拿下這麼點兵馬。」喃喃語畢,魏王目光平靜,繼續眺望山頂出神。
「道長,可以讓血影著手準備了。本王、可不想背上一個弒兄的罵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