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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元春:下次,我定會看著點路。

2024-05-30 01:15:49 作者: 幼稚園大師

  青竹園,內書室。

  平兒正在裡面替玖大爺整理著九州商行的帳冊。

  因早前玖大爺教她識字之後,一有空暇,她便會待在青竹園學習練字。

  故而,平兒對青竹園已經無比熟悉。

  昨今兩天發生的事情,有點讓平兒應接不暇。

  奶奶與二爺的事情,著實讓平兒夾在中間難受。

  早上得知二爺出了事之後,奶奶便獨自在里廂抹眼淚。

  平兒擔心之餘,便讓豐兒好好照顧奶奶,她準備找玖大爺,看能不能想個法子,幫襯二爺一把。

  就在平兒想著心事的時候,聽見外面院響起一陣腳步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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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且在這裡侯著,我家大人隨後便到。」

  聽見李四的聲音,平兒心頭一驚,玖大爺要在這裡會客?

  不大一會兒,外頭便響起數聲見禮聲響。

  賈玖抬手,示意李四和一位身著便衣的中年男子免禮,繼而落坐在書案後面。

  定睛打量一眼,面前這位身著便衣的男子,賈玖從李四手中接過一塊探事司百戶腰牌。

  賈玖稍一掌眼,便將它遞給那名百戶,示意他稟明來意。

  那名百戶雙手收回懷中,轉而抱拳將指揮同知大人囑吩他的事情,細無巨細般說了出來。

  「以上,便是賈…賈府璉公子在獄中對衛同知所言之事,陛下判了個徒三千里,遇赦不赦,將於下月十七啟行。」

  賈玖聽見那句,賈璉將這一事情歸咎在王熙鳳的身上時,微一失神。

  那名百戶見西寧侯的神色,誤以為是對賈府璉公子的痛惜,不免在心裡贊了西寧侯一句,兄弟情深!

  人在危難時,總會想方設法自救。

  賈璉會有此想法,倒也不出賈玖所想。

  賈玖大出所料的是,賈璉竟會對刑部和探事司的人說:王熙鳳管錢管得太緊,他實在沒有銀子花,才會鋌而走險。

  這操蛋的藉口,也不怕辱沒他賈家一門兩國公的門風?

  回過神的賈玖,暫時將賈璉這狗屁一事拋之腦後。

  微一思忖,賈玖屈指輕輕敲打著案桌,沉吟道:「你嘴中所說的那位耿良,是不是都中晉豐銀號的耿家?」

  百戶直言不諱道:「回西寧侯,晉豐銀號確實是太原耿家的錢莊。」

  「咱們的人,沒能找到璉公子口中的那個耿良,耿家嫡子裡面,著實是有這麼一位耿良,卑職帶人前往耿家查證,耿家人直言對此事不知情,而耿家二公子也是矢口否認,據說,耿良此刻並不在京師。」

  說罷,那名百戶想了想,復又續道:「至於與璉公子相見的那位,他到底是不是太原耿家的耿良,此事尚待查證,卑職不敢斷言。」

  「好,你回去後,替本侯轉告衛同知,且等衛同知燒尾宴當日,本侯一定親至祝賀。」

  打發那名探事司百戶離開之後,賈玖讓李四前去喚路狄過來。

  「大人,你找我?」路狄的身影進了門,便匆匆問了出來。

  隨即,賈玖把耿良設局一事說了出來。

  路狄聽完,若有所思道:「表面上看,晉豐銀號同咱們的九州銀行本就是對家,此耿良出自太原耿家,倒也符合常人推理。」

  說到這裡,路狄目中精芒閃爍,「不過,大人常教導咱們要逆向推理。」

  「神京四大票號,排第一的當屬喬家的正恆銀號,其次是耿家的晉豐銀號,而後是常家的德昌錢莊,最後才是王家的隆升銀號。」

  「若說最有嫌疑的,當屬喬、常、王三家,耿家露了真名,反而最不可能便是他們耿家,當然,咱們以逆向推論,這耿家亦有可能以逆向思維來迷惑咱們,他們用的就是本名。」

  賈玖唇角一勾,滿意地點了點頭,路狄他們這些人,越來越喜歡動腦子了。

  「你說的不錯,你準備如何入手?」

  路狄見大人相問,微一思忖,方自說道:「大人,若咱們不想驚動朝廷,我準備分兩路入手。」

  「一路前往平安州,查一下這四家有哪幾家在那邊出貨,趟或沒有,那便可以暫時排除,先重點查明其他家與賈璉走私有所關連的。」

  「另一路直撲塞外,直接找那邊的莫弗,抑或部落的埃米爾,查一下這四家,到底是誰在近期打聽過賈璉走私一事。」

  賈玖點頭同意路狄的方案。

  想了想,賈玖翻開面前的那本書籍,從中拿起一張口供記錄,遞向路狄。

  「這是從王三七口中撬出來的,他偷聽到耿良曾失言說過一句話,賈璉曾招過一批出塞護衛,你重點查一下這批護衛從何而來,消失後,他們又去了何處。」

  路狄點頭接過那份口供,告辭後,匆匆離去安排人手。

  賈玖拿筆在紙上寫上四家錢莊的名字,琢磨了一會,起身來到軒窗前,凝思片刻後朝李四吩咐一聲:「你跑一趟車馬行那邊,告訴葉修一聲,此次賈璉出事,我們竟沒有收到絲毫的徵兆,大明宮裡面的耳目,咱們要提上日程了。」

  李四應聲而去。

  不多會,賈玖出了青竹園,前往黛玉小院。

  在會芳園的入口不遠處,來來往往數十名身穿青衣的僕從,其中還有十數名穿著車馬行衣裳的護衛,眾人正有條不紊地往入口處,搬運著一箱箱煙花。

  「這不年不節的,何人吩咐採買?怎這般破費?」賈玖駐足,抬眸看了一眼長長的隊形,朝一位藍衣小管事問道。

  藍衣管事見玖爺相問,先前欠身見禮的身子,彎得更低,答道:

  「回玖爺,這是林姑娘與林管家商量後,林管家把此事交給車馬行那邊,所有銀錢皆是由林姑娘出的,林管家沒有動用公中庫房,便就沒有稟告玖爺。」

  「這些銀錢都是由林姑娘一人所出?」賈玖神色一怔,愕然問道。

  「回玖爺,小人親見,銀票是林姑娘身邊的那位雪雁姑娘,拿給的林管家。」

  賈玖揮手打發那名藍衣管事下去,

  望著出出入入的隊形,這一箱箱的煙花,怕不下數千兩銀子。

  賈玖啞然失笑。

  沒想到,林妹妹竟然還是一位小富婆。

  賈玖心緒一暖,抬腳繼續朝林黛玉的小院而去。

  卻說元春那邊,打從她得知玖兄弟一會要過來時,她便如坐針氈。

  昨宿發生的事情,尚還在元春的腦海裡面不斷重複。

  坐立難安的元春,遂起身找了個藉口,便準備告辭離開。

  林黛玉起身相勸,寶釵亦是婉言相留。

  元春生怕賈玖下一刻就出現在門口,溫言擔心老太太那邊,便帶著滿臉失望的抱琴離開。

  復一出院門,抱琴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繼而開始嘀咕道:「姑娘,我聽說今晚東府這裡有煙花看哩,咱們怎不留下來看完煙花再回去。」

  元春與抱琴雖為主僕,卻因二人身處深宮,如履薄冰數年,早已從主僕的關係上升到情同姐妹。

  此時,元春腳下走得飛快,耳邊聽見抱琴的抱怨,並沒有出聲苛責,檀口一張柔聲道:「你不用擔心,這煙花雖在東府燃放,實則,在咱們西府一樣能瞧得見。」

  然而,抱琴對姑娘的說法,並不認同。

  早前在林姑娘小院裡面,抱琴可是聽了雪雁吱吱喳喳說個不停,講述在正旦時,玖大爺在揚州鹽院放的煙花多壯麗。

  抱琴也想嘗試一下,親手點燃煙花的想法。

  來到一處假山旁,眼見出了前面的拐角處,就要出了姑娘們的小院,抱琴情急之下,追上姑娘繼續勸說。

  「姑娘,我聽說親手點燃煙花可好玩了,要不,咱們今晚還是宿在這邊罷,況且玖大爺也曾讓姑娘搬到東府住哩。」

  元春一直擔心再次撞見賈玖,此時聽見抱琴後面的那句話,芳心一跳,下意識回頭問道:「你說什麼?」

  「姑娘……小心。」

  抱琴睜大雙眼,瞧見姑娘直楞楞地與玖大爺對撞了一下,然而,她還是提醒得遲了。

  「見過玖大爺。」很快,回復過神來的抱琴趕緊打了聲招呼。

  整個人不小心撞過去的元春,耳邊聽見抱琴的問禮,簡直是羞不自抑,羞澀之餘,倒是讓她忘記後退,一時間怔在原地動也不動。

  賈玖一直在回想著林妹妹哪裡來的銀錢置辦那些煙花,一時不察,竟在轉角處被人生生給衝撞了一下。

  隨著一陣軟香傳來,賈玖下意識伸手,擔心元春失重摔倒在地。

  抱琴瞧見玖大爺與自家姑娘的模樣,嚇得她雙手捂住嘴巴,連忙側身朝前走去,膽戰心驚地替姑娘望風。

  此處是前往賈府姑娘們小院的必經之路。

  除了那些貼身丫鬟經常走動,平素倒也沒有什麼人經過這裡。

  隨著一陣微風拂過,賈玖的唇鼻間立馬襲來一陣胭脂氣息。

  收了收心神的賈玖,稍微把頭抬高,聲音略微低沉,「大姐姐怎麼走得這般急,當心。」

  羞愧不已的元春,埋首悶聲道:「我…因擔心老太太那邊,一時走得急了,謝…謝玖兄弟。」

  說到這裡,元春的語氣已經變成了鼻音,「玖兄弟,我沒事了,你可以放開我了。」

  聽見元春軟糯的聲音,賈玖早前因為自己的身份,一直沒敢去想元春的事情。

  現在已經從任慫的嘴中得知,自己並不是賈家人。

  念及此,賈玖起了作弄眼前人的心思。

  「大姐姐,你這不小心,已經是第二次了,不會還有下次罷?」

  元春聽了,渾身顫慄起來,這讓她想起出宮那天,玖兄弟的馬駕遭驚側翻在地,自己不小心摔倒在玖兄弟身上的情景。

  「不會了,下次,我定會看著點路。」元春渾身綿軟無力,聲若蚊蠅。

  賈玖唇角一勾,後退一步。

  元春因整個人著力在賈玖那邊,隨著他腳下這一退,驚呼之下又再次失重。

  「嗯?大姐姐,你才剛回答完,怎麼又犯了?」

  彼時,元春她那張妍麗玉容的臉蛋兒,洋溢著一種難以言表的羞澀,宛如晚霞隱褪後的酡紅。

  這讓她怎麼回答?

  一時氣惱的元春,抬起綿軟無力的素手握成拳頭,輕輕捶打一下賈玖。

  這時,跑到前面轉角處的抱琴,揚聲打著招呼道:「平兒姐姐,你哪去?」

  元春心神一驚,腳下連連朝後退了數步。

  賈玖定睛望去,見元春此刻臉色通紅,若是被平兒瞧見,保不准她會作何想法。

  不顧元春的驚慌,賈玖拉過元春的纖纖素手,閃身進了一處假石後面。

  「奶奶尋玖大爺有事,我聽說玖大爺往姑娘們的院子來了,正打算過去相請,抱琴你杵在這兒作甚?」

  抱琴趕緊拿話搪塞過去。

  聽見平兒的腳步離開,元春垂著螓首,柔聲道:「玖兄弟,平兒人已經走了。」

  半響不見賈玖鬆開自己的手,元春美眸急得溢出了珠淚。

  賈玖微微低頭,入眼便是一張姣好的玉容,她的美眸里閃爍著晶瑩的淚光,淚珠兒在眼眶裡打轉,仿佛隨時都會掉下來。

  望著那張嬌艷欲,滴梨花帶雨的臉蛋兒。

  賈玖在心底嘆息一聲,繼而俯身。

  元春霎時懵了,腦海一片空白。

  良久。

  元春檀口微張,一顆芳心砰砰直跳,整個人呼吸急促,一雙杏眸緊緊閉闔。

  此刻的她,雙手無力垂下,纖纖玉指不停地揉搓著衣角。

  賈玖定了定神,將適才的那一抹溫情,暫行揮散,溫言道:「大姐姐……」

  元春被賈玖一句大姐姐給驚醒,心神劇震之下,隨即以袖掩面,飛速逃離此地。

  這一驚變,導致賈玖來不及抓住元春。

  望著元春主僕二人逃離的背影,賈玖苦澀一笑。

  方才,自己是準備與元春言明心跡。

  至於二人同姓賈這事,實乃律法宗族不容,賈玖也會溫言相勸,只待秋獵過後,元春得知自己不是賈家人,當會摒棄心中的糾結。

  卻說元春那邊,待她與昏頭轉向的抱琴回到榮國府,也不前往老太太那邊,而是直接回到自己的小院中。

  元春豐膄的身軀落座在軒窗前,美眸出神地盯著窗外那株石榴樹。

  直到現在,元春那張溫婉的玉容,尚還殘留霞暈,眼角末梢顯露出深深的羞澀之色。

  抱琴見狀,也不敢打憂姑娘,徹了一壺茶,轉身出了湘房。

  來到院子,抱琴獨自坐在院門的門檻上,尋了個方向,眺望著東府那邊,猶自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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