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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玖大爺這雙腿腳太長了,這炕,裝不下他…

2024-05-30 01:15:25 作者: 幼稚園大師

  「前面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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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鬟神色一喜,應了一聲便把玖大爺往迎春姑娘的小院帶。

  賈玖跟隨著小丫鬟從青竹園,穿過寧安堂後面,而後從尤氏小院穿過一條長長的過道,一路到來迎春的小院。

  老實說,這還是賈玖第一次踏足這一排排精緻小巧的庭院。

  今日落了一下午的雨,天穹灰濛濛的,時辰已經來到了酉時過半。

  時值盛夏,距離掌燈時分雖還有一個時辰,然則,彼時的寧國府上空,仿若夜幕降臨。

  「玖大爺,姑娘吩咐過,今日落了雨,請玖大爺進廂房稍等,我替玖大爺徹壺茶過來。」小丫鬟正了後宅,便躬著身子說道,而後小跑去徹茶了。

  賈玖不疑有它,抬腳進了迎春的正房。

  甫一進入廂房,撲鼻而入,即是一道醇厚的龍涎香味,以及淡淡的女子胭粉香味。

  正中牆壁,掛著一副惟妙惟肖的{弈棋仕女圖}。

  中間兩婦人,正在聚精會神地作對弈的神情,其一婦人神情專注,素手拈子沉思,面頰豐腴、豐盈肥美。另一位則是身段適中,婀娜多姿,八字暈眉下的眼眸似笑非笑。

  下方,是一張檀木小炕,擺著兩張粉色軟墊,中間上一張小巧的矮几,上面除了瓷器茶具,便是一副以玉製成的棋子殘局。

  左邊牆壁下方是一張半人高的几案,桌上擺放著數件精美九江瓷,還有一隻圓形賞盤以及小金鐘,上面的時針指向六點十五分。

  除了林妹妹的閨房,賈玖這是第二次進入女性的閨房。

  整個廂房沒有過多的裝飾,卻是整潔有序,每個物品都有固定的歸位。

  由左右耳房的門帘布置來看,迎春妹妹應當是歇在左耳房,右耳房的門帘布置得稍微簡單,想來,這右耳房便是邢岫煙的閨房了。

  其實,這也怪不得賈玖並不知道,邢岫煙也被東叔分了一間小院子,主要是他最近太忙,府裡面的事情,他很少過問。

  不大一會兒,只見那位小丫鬟額頭滲出一絲細汗,神色頗為緊張地端著一個棒盤走進來,上面是一壺新徹的茶,及一個小巧的茶盞,還有兩碟乾果點心。

  賈玖對於小丫頭戰戰兢兢的身形也不疑心,主要是在府里遇見過的下人,面對他請安時,都是這般戰戰兢兢的模樣。

  「請用茶,還請玖大爺且坐,我去稟告我家姑娘一聲。」小丫鬟斟了盞熱茶,復又說道,「我家姑娘得知玖大爺陪客人飲了酒,姑娘說,如是玖大爺久等姑娘不回,可進入里廂小憩一會。」

  賈玖端茶的動作一頓,下意識道:「這倒也不必。」

  興許是與信國公等人暢聊時飲了一些五湖醉,彼時的賈玖,已是有一絲醉意上頭。想了想,賈玖復又說道:「沒事,我在這個炕上暫歇也行。」

  誰知,小丫鬟卻是擺手道:「姑娘說了,如是玖大爺把我家姑娘當作妹妹,便無須計較這些,可不能讓玖大爺躺外面這個炕上的,況且外面落了雨,天氣又轉涼了,玖大爺如是覺得累了,可入里廂暫歇。」

  那丫頭說完便告辭道:「玖大爺且稍坐,我去尋一下我家姑娘。」

  等那位丫鬟離開,賈玖便將目光落在矮几上面,無聊地注視著那副圍棋殘局。

  賈玖擔心一會迎春妹妹回來後,抓著他要討論一下這盤殘局,主要是想先觀摩一下,好讓他在心裡有一番定議,才不會在迎春的面前露了怯。

  下不過以棋藝著稱的迎春,這沒甚麼,但他總不能滿嘴答不上一句話來。

  幸好,原身對棋藝有過一番探究,雖說不算精通,但一些簡單的布局,還是能讓眼下的賈玖融會貫通。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賈玖只覺眼皮有些昏沉,舌干口燥起來,這明顯是五湖醉的後勁上來了。

  賈玖將手裡那盞溫茶一飲而盡,繼而去了鞋襪,盤腿坐上炕靠牆閉起雙眸,小憩起來。

  卻說榮國府,賈母上房。

  賈璉回了府之後,便被賈母勒令回院裡閉門思過。

  賈赦在偷偷問過賈璉平安州的事情後,心情愉悅之下,和老太太說了句身體不適,便辭別老太太回東跨院了。

  賈政還在東府那頭,替賈玖相送上門恭賀的親朋好友。

  彼時,賈母斜臥在羅漢榻上,鴛鴦正拿著美人槌,垂著眼帘替老太太捶腿。

  賈寶玉神情懨懨地在羅漢榻前與老太太敘話。

  下方靠左落座,便是心神不寧的元春。

  元春送老太太回了府,原是想著好好相勸寶兄弟進學一事。

  誰成想,老太太卻是一直抓著寶兄弟的手說個沒完,她倒不好在這個時間把寶兄弟叫出去。

  就在賈寶玉纏著老太太,

  琥珀掀簾進入上房,來到羅漢榻前稟告道:「回老太太,薛家大爺那邊回話了,說那位采兒姑娘,著實是璉二爺在揚州時撞見的,來歷也沒有問題。」

  賈母聽了,在鴛鴦的攙扶下,從羅漢榻翻身起來,一直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想了想,說道:「我記得有一位名喚傅試的人,好像是走了老爺的門路,當了京兆府的通判。可有這回事?」

  鴛鴦想也沒想,便開聲答道:「老太太,著實是有這麼一個人。」

  賈母闔首,抬頭朝琥珀吩咐道:「你去前院找林之孝,讓他去尋那個傅試,請他出面,好好尋一下采兒的下落。動靜不要太大。」

  琥珀應了一聲,便告退出去找林之孝了。

  元春聞言,心裡莫名一跳。

  老太太這是?

  念及這裡,元春不禁對那位沒有過多接觸的二嫂子,於心裡感覺到一絲悲涼。

  這時,元春餘光瞥見簾門外一個不大的丫鬟正朝身旁的抱琴招手。

  不大一會,抱琴出去一會復又回到姑娘身後,壓低聲音道:「姑娘,彩雲說二姑娘不小心嗑破了頭,二姑娘讓咱們明兒不用過去那般早,二姑娘明早要找楊大夫復藥。」

  元春聞報,彎長的柳眉緊蹙起來,妍麗的玉容浮現一絲憂色,她先是望了一眼鑽在老太太懷裡撒嬌的寶兄弟,想了想,便對抱琴說道:「既是這般,我一會辭別老太太,再過去看望一下她。」

  辭別賈母后,元春與抱琴回小院收拾一套換洗的衣物。

  主僕二人便由榮國府的夾道出門,往東府而去。

  一路走來,除了守著門外的粗使婆子,倒也沒有撞見其他人。

  抱琴與姑娘一時不知道楊大夫住在那個院落,而這時恰好碰著所有下人,皆在前院拾掇著宴席後面的事情,整個後院這邊,尋了一會竟瞧不見一個人的身影。

  元春想了想,二妹妹在早上的時候曾帶她去過所住的小院,惟今之計,她便帶著抱琴,直接來到迎春的院落。

  「咦,姑娘,二姑娘小院門開著,興許是二姑娘已經回來了。」抱琴說著話的同時,便抬腳匆匆朝後宅那邊行去。

  元春腳下也加快了幾步。

  「姑娘……裡面只有玖大爺一人,他在裡面正睡得香甜哩。」抱琴滿目不可思議地跑了出來。

  元春邁出去的蓮足一收,心下躊躇不舉,正當她在心底思忖著,玖兄弟怎麼會歇在二妹妹屋子,這時,一陣晚風拂過,元春只覺涼意侵襲而來。

  「玖兄弟可有蓋好被子。」元春的臉頰已顯滾燙,但她還是下意識擔心賈玖的身體。

  抱琴雖不解姑娘為何這般發問,卻老實回答道:「未曾……」

  話還沒說完,抱琴便瞧見姑娘急急往裡進了。

  「姑娘……你這是?」才剛一進門的抱琴,便瞧見姑娘身形彎下,跪著上了炕。

  「抱琴,你也上來,幫我搭把手,把玖兄弟躺平好,這般睡著不舒服。」元春上了炕,她的唇鼻間便嗅到一股子濃烈的酒氣。

  抱琴擔心玖大爺會壓著自家姑娘,鞋襪也不去掉,直接上了炕,與姑娘合力把玖大爺平鋪躺下去。

  「怎麼辦,姑娘,玖大爺的這雙腿腳太長了,這炕,裝不下他……」抱琴瞪大眼眸,要說這坑也不小了,換她躺上去,整個人是可以躺全的,可換作玖大爺,卻被中間的那道矮几給擋了下來,曲著雙腳的睡姿,可見很不舒服。

  元春皺著一雙好看的眉頭,杏眸轉了轉,這時,她直覺得腦殼有一點眩暈之感,她只覺是方才攙扶玖大哥一時吃了力,才會造成這般。

  念及此,元春直接從矮几倒了盞茶,喝畢,方自說道:「這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你幫我搭把手,我們把玖兄弟扶著二妹妹裡屋歇下,明兒你再替二妹妹換張床單便是。」

  興許是知道二姑娘素來綿軟的性子,讓抱琴聽了姑娘的話,並沒有覺得姑娘這話不對。

  主僕二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爛醉如泥的玖大爺,給攙扶進裡屋的拔步床。

  「不行了,不行了,姑娘,玖大爺這也太重了,我累得頭眩……」待好不容易將玖大爺放在榻上,抱琴整個人累倒在榻前,她只覺得混身綿軟無力,眼皮子也正在打著架。

  元春一聽,稍微落下心來,她方才也發現不太對勁,這時聽見抱琴所言,才放下心來,興許是適才動作過猛,一時間,讓她們二人盡顯無力之感。

  須臾間,元春臉頰發燙,俏臉飛紅,很快,由秀頸浮現出的那道緋紅,直至蔓延到耳垂邊。

  「抱琴~你怎麼……」話說到一半,元春整個人,便軟倒在賈玖的身上。

  元春那緩緩闔上的眼眸,可以見到抱琴整個人靠在榻前,酣甜入睡。

  與此同時,邢岫煙懷著極其複雜的心思,踏進迎春的小院中來。

  昨日,姑媽對她和表姐說過的話,歷歷在目。

  沒想到,姑媽竟然要把自己許給玖大哥作妾……

  昨晚回去之後,邢岫煙便輾轉反側,一夜難眠。主要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姑母相中的那人,年紀輕輕便已是三等伯爵,且還是朝中身居高位的少年權貴。

  憂的是,素來淡迫、端寧的邢岫煙,不免在心裡患得患失起來,生怕那位會瞧不上自己。

  按理,玖大哥身邊圍繞的姑娘家家,諸位的顏色皆是一等一的好,而她自己,不過是中等罷了,況且,自己乃出身寒門。

  想著心事的邢岫煙,直接邁步進入廂房,恰巧聽見那句『你怎麼…』的聲音。

  卻說邢岫煙進入小院門口的時候。

  迎春與司棋剛好回到拐角處,邢岫煙進去的身影,正好被眼尖的司棋瞧見,她當即提醒一句道:「姑娘,我瞧見岫煙姑娘進了咱們小院。」

  彼時的迎春,左邊前額被楊大夫稍作處理了一下,已經拿紗布纏繞起來。

  說著話的同時,司棋瞥見小院門口不遠的轉角處,隱隱現出一道身影,稍一細看,見那人正是外祖母身邊的貼身丫鬟。

  司棋轉過頭來道:「姑娘,我好像瞧見我外祖母的丫鬟了,我去瞧一瞧,是不是我外祖母尋我有事。」

  迎春不及多想,點頭應下,接著轉身進了自己的小院。

  正當迎春匆匆進了後宅的垂花門,卻瞧見邢岫煙羞紅著一張俏臉,著急忙慌地退了出來。

  「岫煙妹妹,你這是怎麼了?」迎春詫異地抬起螓首,一雙大大的杏眸滿是不解。

  怎麼岫煙表妹的樣子,倒像是見了鬼似的……

  邢岫煙出得門來,瞥見表姐的身影,急忙說道:「表姐,你屋裡有人……」

  說到這裡,邢岫煙稍作平復一下心情,壓著聲量道:「玖大哥和元春姐姐在裡面。」

  迎春聽了,抿唇一笑,她當是什麼呢,大姐姐和玖大哥在裡面有什麼可怕的。

  咦,玖大哥怎麼會到她小院來?

  念及此,迎春顧不得再說其他,匆匆抬腳進了里廂。

  等她瞧見自己的榻上,正橫七豎八地躺著大姐姐和玖大哥時,迎春的臉色驟然變得煞白,杏眸里充滿不敢置信。

  霎時,她的心底夾雜著不知所措,以及一絲複雜難言的心緒。

  「不好,岫煙妹妹,司棋適才說在外面瞧見王善保家的丫鬟,你先在這裡應付一下,我去找徐大娘。」

  稍作心慌的迎春,馬上醒悟過來,此事絕對不能被府里其他人瞧見。

  適才回來的時候,她在拐角那邊,遇見玖大哥從江南帶回來的四位婦人其中一人,稍一思忖,迎春便只能想到尋她來幫忙。

  迎春也不管表妹應沒應下來,邁腿便跑了出去。

  卻說司棋瞥見那位偷偷摸摸打量的丫鬟,等她來到拐角處,準備唬她一下時,卻見那個丫鬟訕笑著露出身形來:「司棋姐,好巧呀,方才我好像瞧見表姑娘了。」

  「小青兒,你在此處作甚?可是我外祖母尋你來找我?」司棋沒有回答她,反而問了一句。

  跑出院門的迎春,正好瞧見司棋和一位丫鬟在說話,便揚聲喊道:「司棋,我這裡有岫煙妹妹的丫鬟侍奉,你今天便回你外祖母那邊,我准你一天的假。」

  說罷,迎春便急急去尋徐大娘去了。

  那位名喚小青兒的丫鬟一聽,頓時猜到事兒成了,她眉開眼笑地朝司棋說道:

  「這可巧了,正是奶奶喊我來跑一趟,找二姑娘給你准一天假,奶奶那邊想你回去一趟,正好一家子吃頓飯過節,這邊既是准了你的假,司棋姐,咱走罷,潘大爺也怪念著你的。」

  司棋還想回去尋自家姑娘問一嘴,這時聽見潘又安的名字,便由著小青兒拉著她的手離開。

  迎春急急尋到徐大娘,並沒有說把話說全,只是請徐大娘守著她的小院,不讓旁的人進去,著急忙慌之下說罷,迎春復又往她小院而回。

  徐大娘聽了,也不問明原由,直接調來兩名車馬行出身的婦人,徹夜守在迎春的小院。

  畢竟,小主是讓她們過來,好生護著內宅的安全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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