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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紈嫂子,你帶著素雲她們,再回昨晚的小院暫住罷。

2024-05-30 01:15:21 作者: 幼稚園大師

  就在賈璉大鬧天香樓時。

  魏王府,東北角秘室。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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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王將手中那盞精美的茶具摔了個粉碎。

  「賈家小兒,欺人太甚……」

  王府大太監劉向趕緊從懷裡掏出一絲方巾,殷勤上前替王爺擦拭沾了水跡的手掌。

  「王爺息怒,氣大傷身,咱們所有的布局即將完成,牛洪立那邊,倒也無傷大雅。」洞明道長勸說了一句。

  慧可大師端起几案上的五湖醉,接話道:「道長說得不錯,王爺,這牛洪立咱們也是極盡拉攏,可他卻是遲遲未有表態,這與咱們來說,尚還是未知之數。」

  語氣一頓,慧可淺抿了一口五湖醉,微閉起眼睛續道:「況且,京營尚還有咱們的人手。」

  魏王那雙濃密的八字眉深深皺起,目光掠過一絲殺氣,這時聞聽慧可大師的話語,神色一松,詫異道:「他已經答應投在本王門下?」

  瞧見兩位大師皆是闔首確認,魏王臉上的愁容一展,繼而,嘴角噙起一絲滿意的笑容來。

  須臾,魏王復又恨恨說道:「不行,賈家小兒三翻四次害得本王折損面子,本王實難咽得下這口氣,平安州那邊找回來的證據,可否搬倒他們賈家?」

  「王爺,不可,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平安州那邊,咱們每月也有數萬兩的進項,如是把這一事件捅上朝廷,那麼平安州便就不能再組建商隊出塞了。」慧可連忙出聲勸說。

  洞明大師亦是點著頭道:「王爺,哪怕您顧不上平安州的進項,區區走私鹽鐵進入塞外,這是搬不倒賈家,頂多是處罪於賈赦及賈璉二人,按理說,榮國府都未必會抄家,畢竟,上皇還在。」

  「平安州那邊無妨,我已經讓人秘密聯絡了他處,放眼整個大周,又不是只有平安州一處出塞的邊界。」魏王胸有成竹般說道,繼而眸子一冷,道:「哪怕是能夠治他賈家一二個男丁,本王也能稍微緩解這口悶氣。」

  「王從!」魏王朝門外喊了一句。

  「王爺,您尋小人我?」魏王府總管事王叢進得門後,恭敬地侍立起來。

  魏王思忖一會,這才吩咐起來:「你命外院管事佟才元,拿早前擒獲的那名女子,尋機看能不能從賈璉的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來,單憑那數十名退役的邊軍士卒,尚還不能夠直接定罪,最好能夠拿到他們的帳本,去罷。」

  王從躬著身子一拱手道:「小人,記下了。」

  望著王管事離去的身影,慧可大師那一字眉下的眼眸,浮現一絲明悟:「王爺?您是想拿到帳本,尋找機會,攀咬西寧…侯?」

  「本王百思不得其解,這賈玖小兒只是戍邊三年,下了一趟江南回來,他哪來這麼多銀錢,短短時日,便鋪設成這般大的家業。」魏王微微蹙眉,神色若有所思。

  慧可大師捻了捻頜下短須,不假思索道:「坊間傳聞,這是賈敬死前給他留下的身家,況且,一座國公府的底蘊,怎麼著也是旁人無法預估的。」

  「大師,你不是朝堂中人,可能對國公府的認知有所偏差。」魏王語氣並沒有嘲諷之舉,而是耐心地解釋道,「雖說這寧國府為一座開國府邸。

  但話又說回來,君子之澤,五世而斬,道德傳家,十代以上,耕讀傳家次之,詩書傳家又次之,富貴傳家,不過三代罷了。這寧國府落在賈玖手上,已至五代。」

  慧可稍微在心裡一算,可不是嘛?開國寧國公,賈代化、賈敬、賈珍、至賈玖,剛好五代。

  如王爺這般說法,這寧國府早在賈敬的時候,便已經破敗不成?

  「王爺說得不錯,經由王爺這麼一說,貧道倒是覺得在理,許是這賈玖,早年間在甘肅那邊,亦是做著和賈赦般的營生。」洞明道長身子稍微前傾,眼眸突地暴射出一絲精茫,「王爺,咱們要不要叫人,跑一趟甘肅鎮?」

  魏王呵呵一笑,愜意地接過大伴遞來的嶄新香茗,說道:「無妨,本王手書一封,命人飛信過去,一查便知。」

  慧可與洞明二人相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目光中看到一絲驚訝之色。

  他們二人投身魏王府多年,對於王爺手中的底牌,愈發驚奇起來。

  ……

  ……

  寧國府,青竹園。

  當賈玖投腳邁進垂花門,撲面而來即是一陣爽朗的笑聲。

  聽見這道熟悉的笑聲,賈玖暗暗驚奇,信國公怎麼會屈尊紆貴前來參加自己的晉爵宴?

  「這小子,來了。」信國公大馬金刀地坐在梨花椅子,嘴角含笑。

  思忖間的賈玖,抬腳進了書房,見信國公先開聲,當即拱手道:「國公屈尊前來,未能親迎,還望國公恕罪,恕罪!」

  「好小子,你年紀輕輕,便已經打破本朝的先河,不過,老夫當是覺得,你賈牧之,當穿得這件蟒袍。」信國公一擺手,對於賈玖那身明晃晃的蟒袍,絲毫沒有異色。

  倒是林如海,在牧之與他見完禮後,他的眉目深處,不知不覺印上一道深深地憂慮之色。

  文淮對於賈玖三五日便給他來一個驚訝,已然表示習慣,許是將來某一天,這賈牧之晉封為郡王之爵,他也不會感覺到驚訝了。

  驀地,文淮心裡一驚,自己怎麼會想到這種荒唐想法,自立國以來,除了那四位郡王,本朝武功再高的武將,便就是眼前的信國公了。

  而這位信國公,也僅僅是被上皇恩賜一件明黃色的行蟒罷了。

  賈玖、林如海、文淮一時禮畢,推讓一翻各人落了座。

  「我這次是以文恆舟身邊人過府一敘,主要是參謀學院一事尋你,順道前來討一杯酒水喝喝。」信國公雷厲風行,直接道明來意。

  賈玖點頭笑道:「榮幸之至,既是如此,稍後我便命人將一桌酒席置辦過來,我與林翰林和文軍機,陪國公爺小酌幾杯,稍侯,國公爺有何疑問,盡可暢言,玖,知無不言。」

  信國公一拍大腿,說道:「菜餚那些,老夫倒是不關心,這五湖醉,你且讓人送幾壇過來,我今日便要與你邊吃邊聊。」

  賈玖頓時朝候在外面的林大寶招了招手,林大寶猛地一點頭,轉身便不見了身影。

  「牧之,你倒是好膽,竟在自己的晉爵宴來了一出鴻門宴,此招數雖見效,能夠將危險降到最低層次,然則,你就不怕驚著你府里的親人?」文淮將手上的茶盞放下,滿是好奇地問了出來。

  主要是文淮早前也聽過不少坊間傳聞,好像榮國府的老太太,早前還曾同意把牧之逐出賈家一事。

  這個時候,孝之一道,對於他們這些朝堂中人,卻是絕對的禁錮。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人家老太太原就侯府出身,可不是你夫人那般柔弱的性子,再說了,這小子如今可是賈家族長,哪怕那位老太太再怎麼有怨言,人西寧侯這是替聖上辦差,你擔的那門子心。」

  信國公說畢,端起茶湯牛飲了一口,頓時咂嘴咂舌道,「什麼頑意兒,這茶怎地這般燙嘴,趕緊給老夫換上五湖醉。」

  文淮見此,搖頭一笑。

  林如海則是詫異地看了一眼信國公,他倒是沒想到表面看似粗心大意的信國公,實則內心卻是如此敏銳,很顯然,他這是聽出恆舟語氣中,對於牧之的擔心。

  這時,只見門外一陣旋風過後,林大寶雙手各夾著一壇五湖醉跑了進來,揚聲道:「國公爺,酒到了,且稍等一會,酒盅馬上到。」

  「要什麼酒盅,本公又不是林如海、文恆舟二人。」說著話的同時,信國公從來人腋下接過一壇酒,拿手直接拍開封蓋,仰頭牛飲起來。

  「好酒,賈小子,待會等我回去時,你可得給我捎幾壇回去。」

  信國公咂咂嘴,顯然是這五湖醉深得他心。

  「成,國公爺以後想喝,可隨時派人過府說一聲,我命人給國公府送過去。」賈玖替文淮斟了一盅五湖醉,笑著應承下來。

  想了想,賈玖還是替林如海斟了一盞醉玲瓏,勸道:「林翰林身體還在調養,這五湖醉不適合,嘗嘗這種果酒。」

  林如海也不拒絕,今日與文淮過來,本就是慶駕姑爺的晉爵宴。

  不多時,東府的下人陸續捧著菜餚進來,正式擺宴。

  賈玖招呼三人入席,敘話的同時,推杯換盞。

  卻說回天香樓那邊。

  自玖大爺離開之後,賈母也沒有了心思繼續聽戲。

  老太太先是望了望賈璉,復又望了一眼鳳哥兒,正苦惱的時候。

  邢夫人上前一步,提了一嘴道:「老太太,方才東府下人來報,說是朝廷有一位軍機大員過了府,媳婦瞧著,咱們還是先行散了,等明日大夥替玖哥兒過生的時候,咱們再繼續聽戲不遲。」

  謝天謝地,也幸好是這位軍機大員過來,那玖哥兒才沒有馬上叫璉哥兒去跪祠堂。

  等明兒那事情發生之後,玖哥兒怎麼說,也會顧著大房的面子。興許也就停了讓璉哥兒跪祠堂的心思。

  邢夫人這麼在意賈璉跪祠堂,主要是她覺得,大房再怎麼說,也要比二房高出一頭,跪祠堂這種事情,還是由著寶二爺去跪好了,咱大房這邊,不與二房爭搶。

  念及此處,邢夫人陡然醒起,適才玖哥兒吩咐東府下人,替平兒安排小院一事,她馬上朝老太太笑道:「老太太,璉哥兒與鳳哥兒不過是兩口子生活中的吵吵鬧鬧,左右值當不了什麼。

  如今,既是府里來了朝廷大員,咱們賈家可不好讓這事傳至朝堂之中,媳婦看來,不如這樣,先由璉哥兒回去反醒反醒,等明兒再找鳳哥兒道聲惱。」

  說著話的同時,邢夫人猛地回頭瞪了一眼蠢蠢欲動的璉哥兒,復又續道:「而鳳哥兒呢,為免他們兩口子回去再吵鬧起來,省得讓人看了,徒惹笑話。

  媳婦想著,這些日子便讓鳳哥兒和平兒,一齊住在東府這頭,且等過些時日,我調教調教璉哥兒,再讓他過來替你道惱,可好。」最後這句話,邢夫人是對著王熙鳳說的。

  邢夫人這也是出於私心,早前賈璉那般生氣說出要和鳳哥兒和離一事,很顯然是氣話,但話既已經說出,一時之間,卻是再難修復感情,她生怕一會兩口子回去又會起了爭執,免得被那位軍機大員聽了去,再次驚動那位玖哥兒。

  賈母聞言,一直緊皺的眉頭陡然舒散開來,不住地點頭道:「大兒媳婦這話在理,我看行,鳳哥兒,你覺得怎麼樣,由大太太替你好好罵幾句璉哥兒,這頭等你氣消了,我再讓他過來尋你道惱。

  至於你前面,氣暈了頭說要回王家這一事,我便當成是你吃多了幾盅酒,胡唚的話語,這榮國府,還不是璉哥兒能夠當家作主的時候。」

  說畢,賈母也不讓王熙鳳答話,一捶定音道:「好了,此事便這麼定了。」

  「孫媳,聽老祖宗的。」王熙鳳內心燃起一絲絲希冀,朝老太太伏首拜謝道。

  「行了,你便安心在東府住下來,鴛鴦,你扶我回去,我乏了。」見此,賈母便朝鴛鴦吩咐一聲。

  鴛鴦連忙『欸』的應了一聲,而後和琥珀等人,攙扶著老太太起了身。

  賈母也不去看王熙鳳的臉色,伸手摸了摸她散亂的髮絲,感慨道:「珠哥兒媳婦,你且也留下來,替我好好照看著鳳哥兒,蘭兒那邊,後天又要去族學,那你正好留在東府這邊,幫我多勸著鳳哥兒。」

  李紈芳心一跳,她一早就盼著散了席,她才好早點離開這處地方,可誰知,老太太卻是發話讓她留下來。

  「孫媳省得。」不管再怎麼不情願,李紈還是老老實實的應下。

  賈母見李紈答應下來,復又轉過身子,笑臉對楊氏說道:「讓嬸太太見笑了,眼下府里亂七八糟的,勞煩嬸太太且與珠哥兒媳婦暫住這邊。

  我早前聽玖哥兒說,且等府里的園子落成,便請這些妹妹進園子裡住著,正好,紋丫頭和綺丫頭暫時住在這邊,等園子落成,便和姊妹們一齊搬進去,可好?」

  楊氏陪上笑臉,小心奕奕地道:「老太太說的哪裡話,倒是我今日冒味打擾,老太太不責怪,我才安心不少,既是老太太發了話,我們聽老太太的。」

  賈母笑著點了點頭,剛要抬腳的時候,她突然朝屏風後面的寶玉招手道:「寶玉,咱們回府了。」

  賈寶玉剛想開口婉拒,他還要留在這裡待上一陣子再回,卻陡然瞥見他老子投過來陰森森的目光,他頓時渾身一顫,一一朝諸位姐妹們告辭,說道:「我先行回去,待侍奉完老祖宗,我再過來尋諸位姊妹們頑。」

  林黛玉與薛寶釵等人,早在老太太說要打道回府時,便已經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依次與老太太送別。

  西府諸位太太夫人,帶著偏房的媳婦們,簇著老太太下了樓。

  尤氏、秦可卿、尤大娘三人則是一路陪著笑臉,將老太太送至西角門。

  黛玉、寶釵及四春,亦是跟隨著諸位太太的腳步,將老太太恭送出門。

  這時,賈蘭朝李紈仰頭道:「母親,學堂的老師說,黑髮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孩兒正想一人回去好好念書,母親不用擔心,孩兒一早在族學習慣了。

  母親剛好在這邊好好勸說一下伯娘,千萬不要讓伯娘回了王家,孩兒那邊有奶媽照看,母親不用替孩兒擔心。」

  方才,璉二說要與他和離時,王熙鳳自是聽見不少的私下冷笑聲響。這時,驀地讓她聽見小小年齡的蘭哥兒這般說法,王熙鳳不由多看了一眼懂事的蘭哥兒,心底油然升起一股子溫暖之意。

  李紈愛憐地將賈蘭重重抱在懷裡,既是高興蘭哥兒懂事,又是愛憐般說道:「這…要不你與母親一併留下來,你待在這邊,也是可以念書的,母親也不會打擾到你。」

  賈蘭的小腦袋一仰,從李紈的懷裡掙脫出來,規矩地拱手說道:「母親,玖叔說過,咱們賈家男兒,當要早日獨立,不要成天只想著像一隻小鳥兒那般,躲在母親的懷抱里。」

  王熙鳳見蘭哥兒小大人般拱手模樣,複雜的心情暫時被衝散了不少,邁步上前,揚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還是讀書好,蘭哥兒讀書明事理,這話一套一套的。」

  李紈聽見王熙鳳稱讚蘭兒,一時喜不自禁,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又細心地對蘭哥兒的奶媽,仔思囑咐了幾句,才讓蘭哥兒告辭離開。

  這時,場上只剩下鳳姐、李紈、平兒、豐兒等人。

  劉嬸兒陪著笑臉,來至眾人跟前,說道:「珠大奶奶,璉二奶奶,且隨小人來,玖爺那邊發話了,適才,我已經打發人先行去拾掇屋子,我這便帶二位奶奶前去。」

  王熙鳳聞言,揚了揚修長的秀頸,問道:「不用麻煩了,我便宿在這天香樓,正好與可卿作個伴。」

  說畢,她轉過身子,丹鳳眸投落在李紈的玉容上,一時之間,讓王熙鳳恍然覺得,怎麼紈大嫂子今日有點與眾不同,較之以往,她那形如槁木的臉蛋兒,此時仿若嫩得滴出水似的。

  王熙鳳心底雖是驚訝不已,但她還是問了一嘴:「紈嫂子,你帶著素雲她們,再回昨晚的小院暫住罷。」

  李紈連忙慌張地擺起素手來,說道:「那怎麼成,老太太吩咐我多照看著你,既是你要宿在這天香樓,哪我便與你同住在這邊,勞煩劉嬸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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