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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放出府豈不便宜她,當是把她打殺了事。

2024-05-30 01:15:17 作者: 幼稚園大師

  天香樓。

  

  一位婆子趕緊應聲,急忙前去請玖大爺。

  見狀,眾人舒了一口氣的同時。

  卻從樓梯間傳來一陣嘶啞的哭泣聲響。

  須臾,只見鳳哥兒披頭散髮衣裙零亂,哭蹄著跌跌撞撞進了二層。

  這一情景,就連見多識廣的賈母,亦是被王熙鳳這般慘樣,著實嚇了一跳。

  邢夫人的嘴巴微微張大開來,雙目仿若見了鬼似的。

  王夫人手心中的佛珠應聲跌落在地,眼睛顯出不可思議的神色,落在朝老太太跌撞過去的內侄女身上。

  另一邊,呂氏掉出來的眼淚,復又被大侄女這般模樣,生生給擠了回去:天老爺喲,難道是繡衣衛查抄了榮國公府?

  也難怪呂氏會這般想法,畢竟,自家老爺才剛被繡衣衛帶走不久。

  正所謂,親戚嘛,當同受苦難才稱得上親戚二字。

  林黛玉、薛寶釵等人,心底疑竇叢生,諸釵驚詫莫名,紛紛轉著螓首望將過去。

  二層裡面,一些平素受過王熙鳳挖苦及嘲諷的婦人,瞧見堂堂璉二奶奶這般模樣,不免在心底生出一分淒涼的同時,亦是暗自幸災樂禍起來。

  王熙鳳此時也顧不上許多,直接跌倒在地,爬進賈母懷裡,泣不成聲道:「老祖宗救我!二爺提著一把大寶劍,喊著要打殺孫媳我!」

  賈母唬了一大跳,連忙伸手將懷裡的鳳辣子抱住,連聲不迭地撫慰起來。

  旁邊的邢夫人和王夫人等,連忙出聲問道:「鳳哥兒,到底怎麼回事?」

  鳳姐兒跪在地上,身子鑽在賈母懷裡泣道:「方才一位婆子過來稟報,二爺出外差回了府,我左等右等,不見他過來替老祖宗請安,便喚人拿了些好果子回去瞧一眼。」

  「誰知,竟被我撞見二爺,抱著鮑二家的媳婦,正躺在孫媳平時躺的炕上,做著那見不得人的事兒,二爺還和那個賤人商議著,說我利害。

  他們還要拿藥把孫媳吃了,治害我,接著,二爺還要把平兒扶正,這般才好讓鮑二家的常上門去偷食,老祖宗…求老祖宗替孫息作主。」

  王熙鳳抬起那張梨花帶雨的臉蛋兒,素來凌厲的丹鳳眼眸不見,換而之的滿是害怕,復又續道:

  「孫媳氣了,又不敢與二爺吵,原打了平兒三兩下,便同二爺說道說道,問他為何要加害我,他臊了,一怒之下,便抽起牆壁上面的大寶劍,要殺害孫媳。」

  眾人聽了,臉色大變,盡皆信以為真。

  賈母氣得渾身發抖,顫聲道:「這…這還了得,快命人將那下流種子拿了來。」

  賈政臉色鐵青,張了張嘴,最終垂頭一嘆。

  賈赦當場起得身來,暴喝道:「混帳頑意,瞧我不打斷他的狗腿子,媳婦兒莫慌,老爺我替你作主。」

  說著話的同時,賈赦心急如焚般抬腿,蹭蹭地往樓下去了。

  實則,他是想趕在拿人前,好好問一下那個混帳頑意,平安州的事情,到底安不安全。

  王熙鳳見著老爺風風火火般跑去替她作主,不免在心裡得意起來。但很快,她又調整心態,把螓首埋在賈母懷裡,淒涼地哭了起來。

  邢、王夫人並薛姨媽等人,不住地在一旁,勸說起好話來。

  這時,薛姨媽朝姐姐努了努嘴,又側眸睨視一眼寶釵她們那邊,示意這還有姑娘們在場。

  王夫人瞬間明悟過來,連忙開聲道:「老太太,是不是讓姑娘們迴避一下,畢竟這種事情,不好讓她們旁聽。」

  誰知,賈母聽了並沒有同意,反而一手撫慰著鳳辣子,一手重拍在椅子的扶靠上,沉聲道:「不必,這一個個都是未來後宅當家作主的人,今兒便讓她們好生瞧著。

  只有這樣,才能教會她們,未來該當如何當家作主,管教好那些心懷叵測、奴幾輩的下人們。

  都讓她們睜眼瞧瞧,好生聽聽,為免她們將來,一個個的耳聾眼瞎。」

  賈母震怒說畢,復又轉過身子,吩咐道:「鴛鴦,你親自跑一趟,去把玖哥兒給我請過來。

  我不管他在忙些什麼,做些什麼,你就說是我說的,我請他這位族長大人,務必過來一趟。」

  鴛鴦忙『欸』地一聲應下,轉身急急下了樓。

  先前為著老爺擔憂不已的呂氏,此時卻也不著急了,話又說回來,她再急也沒有用。

  眼下的呂氏,卻是饒有興致般,等著好戲上場。

  而尤大娘、楊氏等人先前還想尋機會找藉口告辭出去。

  待賈母那番話頭出來,倒是讓她們一時尷尬得坐立難安,為免觸到老太太當下的霉頭,只能按下離開的心思。

  李紈望了一眼哭得撕心裂肺的鳳姐兒,嘆氣的同時,只能把蘭兒給拉過來,纖纖素手遮在賈蘭的耳朵上方。

  既是老太太發了話,她就是有心將蘭兒送走,也只能將心思給按耐下去。

  只不過,李紈想到一會又要見到那位時,她的芳心不由得砰砰地快速跳將起來。

  另一邊,與李紈有著同樣心思的,還有秦可卿。

  畢竟,昨夜……念及此處,秦可卿兩頰不受控制般燥熱起來,雙腿下意識般緊緊併攏,眼眸低垂,銀牙緊咬坐立難安。

  四春、黛玉、寶釵、寶琴、岫煙,以及才剛剛進入賈府的李紋及李綺等人,諸姝無不是羞紅著一張臉蛋,耳朵漸漸發起燙來。

  但是老太太發了話,她們也只能正禁危座,安靜地等著事情的結束。

  另一頭,賈母說是要讓黛玉、湘雲她們留下來好好聽教,但她還是吩咐著劉嬸兒,命人抬了兩張屏風出來,好把那些未出閣的姑娘,遮擋開來。

  卻說賈赦急沖衝下了樓,來到登仙閣準備吩咐心腹下人,讓他們回府拿了那個混帳頑意。

  與此同時,賈璉提著大寶劍,恰好與老爺錯身而過。

  醉意洶湧上頭的他,又痛失心心念念的采兒姑娘,在東府下人的稟告下,提著大寶劍直衝天香樓。

  而在此時,天香樓下面的甲士,在王子騰被張華等繡衣衛帶離後,他們便已經全員撒去。

  這時,璉二爺的後面,遠遠跟著一眾東西兩府的下人們,無人敢上前一步,阻攔氣勢洶洶的璉二爺。

  賈璉一路暢通無阻,提著大寶劍上了天香樓,剛邁步進入二層,復又聽見那潑婦正哭泣著在老太太跟前搬弄是非。

  賈璉黑著一張臉,腦袋一衝,亦是仗著自己正經哥兒出身,賈母習來疼愛他這個長子,連在母親邢夫人、嬸母王夫人等人面前也無礙,便欲提劍上前。

  邢、王、薛夫人見了,氣得連連從椅子上面起身,王夫人罵道:「這下流種子,你是越發反了,老太太跟前,休得放肆。」

  賈璉乜斜著眼望了一眼王夫人,說道:「都是老太太慣的她,她如今連我也罵了起來!」

  邢夫人見賈璉如此嗆王夫人,心裡暗爽的同時,卻是一把氣得奪了他的劍,訓斥道:「你給我滾出去醒酒,不得在老太太跟前放肆。」

  另一頭,賈政有心上來幫襯一下。

  誰知,他一文人卻是爭不過幾位夫人太太,唯有氣得朝璉哥兒吹鬍子直瞪眼,想著罵兩句話罷,遂又讓他想到,璉哥兒他爹,自己的親大哥這還沒有罵呢,便又氣哼哼地落座回去。

  賈璉見母親邢夫人朝他擠眉弄眼,他正想撒嬌撒痴,涎言涎語只顧胡說混話,趁著邢夫人一個不注意,他又把大寶劍抓了回來。

  邢夫人見璉哥兒的情緒緩了下來,也情知他不會真的當著老太太的臉,砍了鳳哥兒,遂由著他去。

  「好兒子,你這孽畜,丟人現眼的頑意兒,還不給老子住嘴。」

  賈赦從登仙閣那邊聽見嘈雜聲響,忙快步折身回了天香樓,剛至二樓,便聽見賈璉胡唚,遂大罵著沖了過來。

  賈璉聞聽這聲怒喝,渾身打了一個冷顫,酒意已是醒了十分,連忙一把將手裡的大寶劍丟在地上,而後跪了下去。

  賈赦『蹭蹭蹭』地上前,抬腿便是照著賈璉的臉面,連著幾腳踹了過去。

  眾人見著大老爺下腿,卻是腳腳使力,儘是往死了踹,頓時驚呼出聲。

  邢夫人不及他想,連忙拉住老爺,連聲替璉哥兒求情。

  王熙鳳止住哭聲,頓時心疼起來,不管不顧地撲了上去,替二爺擋了重重兩腳。

  殊不知,賈璉將老爺踢打在他身上的怒氣,直接轉移到了王𤋮鳳的身上,他一把將這個惡婦狠狠推開。

  王熙鳳被二爺推倒在地,轉過螓首的同時,她瞧見二爺雖然是對著她笑,但她卻從二爺的眸子瞧出一種恨意之情,像極了一條毒蛇,吐著舌信子在盯著自己。

  賈璉桀然一笑,說道:「老爺,你便打死我算了,有這個惡毒婦人在,兒子,不想活了……」

  賈赦一聽,頓時火冒三丈,目眥欲裂,怒板反笑道:「好哇,好哇,今兒個你是長了翅膀,竟敢威脅老子來了,瞧老子今日不打死你這個孽畜,老子跟你姓!」

  邢夫人雖覺老爺這話有點刺耳,但她還是一面攔在老爺跟前,一面回頭朝賈璉喝道:「你給我住嘴,少惹老爺生氣。」

  「真真是渾帳頑意,你胡唚什麼呢,有你這樣說媳婦的嗎?」王夫人看不下去,便想著幫自家侄女說了一嘴。

  邢夫人乜了一眼不是頑意的王夫人,假模假樣地朝老太太問了一句:「老太太,不如使人將鮑二家的拿了來,問完話,直接打殺了事。」

  賈母的腦袋一陣嗡嗡作響,被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她的頭疾隱隱要犯。

  鴛鴦見狀,趕緊上前替老太太按起額頭來。

  不等老太太發話,賈璉卻是「桀桀桀」笑道:「好哇,先是打死了采兒姑娘,如今又要連多姑娘都要打死,這個毒婦,呵呵呵……」

  眾人聽了,頓時摸不著頭腦,這怎麼又冒出一個采兒姑娘來了?

  「什麼采兒姑娘?」老太太臉色一拉,沉聲問道。

  「老太太,去歲,我跟著玖兄弟下江南揚州,於江南遊頑散心時,在路邊撞見一位賣身葬父的可憐姑娘,孫兒瞧著不忍心,便出了一筆銀錢,使她葬了父。」

  「誰知那位采兒姑娘,卻是個良善人,硬是要替孫兒作牛作馬報答恩情,孫兒拗不過,便將她帶回神京。

  可家裡有這位毒婦在,孫兒豈敢將采兒帶進家門,惟有在外面替她置了一處宅第,暫時讓她住下。」

  「孫兒本想著等時機成熟,再稟告老太太知曉,殊不知,老爺那邊又命我出了外差,等孫兒回來,命興兒去尋采兒姑娘報信時,興兒回報,說是聽那邊的鄰居說,采兒姑娘是被咱們榮國府的人尋上門,打殺了。」

  「孫兒聞報,念著采兒姑娘賣身的情景,一時悲痛莫名,便多吃了幾杯酒水,才會與那多姑娘……」說到這裡,賈璉許是羞愧於心,把頭垂了下去。

  眾人卻是不知,璉二爺垂下去的腦袋,目光同時騰升一絲恨意。

  「老太太,早前我身邊的人,盡然被這惡婦趕的趕,打的打,攆的攆。

  如今,這惡婦竟然開始下死手了,孫兒怒氣難填,這才提劍,原意也是想嚇唬一下這惡婦,好教她收一收心性。」

  「誰知,這惡毒的婦人,竟膽敢在老祖宗跟前搬弄是非,孫兒今日這般作法,也是因這惡婦欺人太甚,才會仗劍嚇唬她。

  她自己兩年多無所出,然其妒心卻甚重,孫兒成昏這般久,身邊連個侍妾都沒有,這些,都是拜這惡婦所賜。」

  「老祖宗,孫兒要與這惡婦,和離!」

  「混帳頑意,你給我閉嘴,管不住下身的頑意兒,盡會把過錯推到自己的媳婦身上。」賈赦眼睛一瞪,上前就是兩腳。

  王熙鳳作為王子騰的內侄女,他自然不會輕易讓賈璉和離的。

  那怕王子騰被繡衣衛的人帶去問話,賈赦也不會認為,王子騰便會這樣消失在朝廷之上。

  賈母氣到心口作疼,眼前隱隱發黑,一旁的鴛鴦和琥珀見狀,連忙上前替老太太順了一口氣。

  邢夫人、王夫人等也是出口怒罵。

  王熙鳳此時,渾身卻是冰冷一片。

  自己在府里心心念念等著他回來,他回來的第一時間不是找自己這位明媒正娶的夫人,反而是命人去傳報一位不知底細的外來賤婦?

  而就在剛才,作為嫁進榮府兩年多,她與璉二也算是同床共枕多個時日。

  方才,她從賈璉的語氣及眼神中,已經明白璉二對自己的那點夫妻情分,再無半分。

  眼前的璉二,王熙鳳瞧著,愈發瞧著陌生!

  念及此處,許是哀莫大於心死,王熙鳳慘然一笑,說道:「你說我愛押醋、對下人嚴厲了點,這我承認。

  但你硬要把那什麼采兒的死,算在我的頭上,我卻是死也不能承認,不是我作的,我為何要攬上?」

  「況且,那位什麼采兒的花兒的,我連見都未曾見到過,如何加害於她。」

  說到這裡,王熙鳳回想起,方才璉二提劍喊著要殺她的情景,以及方才他怒視著自己,像要迸射出火星一般的兇狠眼神。

  況且今日這般鬧法,璉二當著闔府的人親口說出要與她王熙鳳和離,素來高傲的她,如何受得了此等氣。

  語氣一頓,王熙鳳語調平靜得滲人:「和離便和離,你給我放妻書,我回我的王家去。」

  賈璉一聽,神色一喜,他是聽見王熙鳳承認沒有加害采兒,繼而神情一松。

  至於和離一事,只要她沒有加害采兒,他顯然是不會和離的,主要是,和離,豈是他一人說了算的?

  「淨說渾話,你莫也是氣得胡唚了,萬事有我這個老祖宗在。

  你放心,老祖宗不會讓你回王家。」賈母沉聲一喝,轉而朝琥珀問話道,「可有人去拿了鮑二家的來?」

  琥珀連忙點著頭說道:「劉嬸兒那邊已經安排了人去。」

  賈母點了點頭,轉過身子,朝賈璉說道:「鳳辣子為人雖嚴厲了點,但她卻不會在我的面前胡唚。

  她說沒有加害那個姑娘,便就沒有,這樣,我讓人替你去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而就在這時,一位榮府的婆子慌慌張張地跑了上來。

  「怎麼如此慌張,發生了何事?」處在外頭的賈政,皺眉問了一嘴。

  那位婆子也不及見禮,急聲道:「回老爺,多姑娘在自己屋裡上了吊,人已經救不回來了。」

  賈母聞言,暗地裡鬆了一口氣,如此也好,一了百了。

  她忙轉過身子,朝鳳姐笑道:「璉哥兒這也是多吃了幾杯酒,等明日他醒了酒,我保管教他替你賠不是。」

  說畢,賈母又朝賈璉說道:「平兒那蹄子,素日我倒是看她好,怎麼暗地裡這麼壞。

  想來鳳哥兒把你身邊的人趕走,多半是出自她慫恿,這樣的人,還是快快打發了事。」

  賈母話落,聰明的人已經明悟過來。

  老太太這顯然是想和稀泥,為了賈璉和王熙鳳的面子,便把這一身過錯,落在平兒的身上。

  林黛玉她們一聽,與平兒素來交好的人,頓時在心底暗自著急起來。

  她們雖是對平兒心有不甘,可眼下,卻不是她們這些姑娘家家,能夠隨意發話的場景。

  彼時,眾人將目光齊刷刷地落在賈寶玉的身上。

  對於這些賈府姑娘來說,平兒可不是一般下人的地位,更像是她們的姐姐那般,時常關心著她們,如是她就這般被攆了出去,豈不教她們心底難安。

  湘雲皺著眉頭,朝寶玉輕聲道:「愛…寶兄弟,這裡的人,只有你一人能勸說老太太,你能不能去求一求老太太,不要把平兒姐姐打發出府?」

  林黛玉情急之下,連忙轉過螓首,接上湘雲的話頭。說道:「寶兄弟,湘雲說得不錯,老太太震怒之下,也只有你能勸說得動。

  方才,我們也聽了個大概,平兒姐姐是跟著二嫂嫂回去的,況且,平兒姐姐也不是這樣的人。

  興許是二嫂嫂與璉二哥哥不好對打,才會拿平兒姐姐出氣,人在氣急之下說出的話語,豈能盡信?說不定,平兒姐姐現如今,不定委屈成什麼樣子呢!」

  賈寶玉方才見林妹妹沒怎麼打理自己,便生著悶氣,只顧著和紋、綺兩姐妹說話。

  方才聽見湘雲妹妹的話,他本想當作沒聽見。他老子在此,他那還有勇氣去摻和這等事情。

  這時,聽見林妹妹哀求他的話,讓寶玉不能再佯裝聽不見,他先是望了一眼政老爹那邊,瞧見他老子黑著臉頻頻點頭,顯然是老子也同意,將平兒姐姐打發出府。

  見狀,賈寶玉頓時垂下腦袋,不敢再去迎視林妹妹那雙靈動的眼眸。

  林黛玉見此,一時間又氣又急,清淚頓時從那雙美眸裡面,洶湧而出。

  另一邊,邢夫人聽見老太太的話語,讓她一時間浮想聯翩。

  平兒素來是王熙鳳管家的得力幫手,如是能夠把平兒趕出榮國府,與其斷人一臂,不如傷其十指!

  念及這裡,邢夫人腦海瞬間轉了好幾個彎。

  須臾,邢夫人恍然大悟道:「虧得了老太太的火眼金睛,我說怎麼瞧著平兒整日穿金戴銀的,感情是這蹄子一直打著被璉哥兒扶正的主意。

  她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出身,奴幾輩的下人,竟想著當家作主起來了,此等壞了心腸的人,放她出府豈不便宜了她,當是要打殺了事。」

  邢夫人話落,天香樓裡面的眾人,皆是第一次認識邢夫人似的。

  素來窩在東跨院的邢夫人,雖說打罵下人是常事,但平兒怎麼說,也是鳳辣子的陪嫁,不看僧面看佛面,人家王熙鳳什麼出身,她又是什麼出身?

  賈母對於邢夫人的建議,並沒有感覺到驚訝。

  畢竟,從她的角度來考慮,這等下人,背地裡不定怎麼慫恿主子爺,此等行徑,與那狐媚子有何二樣。

  譬如趙姨娘,雖說她是從自己身邊出去的大丫鬟,但賈母未曾高看過她一眼,如是不然,趙姨娘還不得天天跑她上房,晨昏定醒?

  而在此時,諸釵臉色大變,適才只是出於對平兒的不忍言,眾人雖心急如焚,卻遠沒有現在這般焦慮。

  王熙鳳渾身一顫,她的鳳眸一眯,剛想出言諷刺一句名義上的母親。

  卻在此時,一句輕飄飄的話語,由樓梯口那處傳來。

  「你們要打發平兒出榮國府,我不反對!但是,你們要打殺她,問過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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