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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你這好戰的性子,怎還是這般強烈?

2024-05-30 01:15:06 作者: 幼稚園大師

  夏季時分,這雨說停就停,說來就來。

  隨著異常壓抑的空氣襲來,一陣陣濕潤的微風拂過,那一縷烏黑的雲霧遮蔽了寧國府,繼而是整個會芳園。

  豆大的雨點,開始打落在逗蜂軒廊前的花草上面。

  賈玖隱隱瞧見一道纖細的身影閃身進了逗蜂軒。

  卻是李紈為了避雨,這才進了逗蜂軒。

  彼時,李紈與賈玖相對而立。

  只見李紈穿著一身淺蘭色的竹布褙子,月白色立領小襖,下身是同色的馬面裙,一頭青絲綰成桃心髻,上面斜插著幾枝簡單的珠釵與絹花。

  李紈瞧見那道明黃蟒袍的身影,芳心驚跳,顯然是沒有想到會在此地撞見眼前的賈玖。

  不及多想,李紈正準備抽身離開時,卻不成想一陣手忙腳亂,許是雨天濕滑,蓮足歪了一下。

  賈玖離著李紈也不遠,他快步上前,伸手扣住她左邊的玉臂,輕輕一攬,觸之便是一陣滑嫩柔軟。

  

  將李紈纖細柔若無骨的身軀扶好,賈玖凝了凝眸,溫聲道:「紈嫂子,雨天路滑,當心。」

  「謝…謝過玖兄弟,許是這鞋底不太好,等會回去我便換了它。」李紈微微垂下眼帘,芳心砰砰直跳,修長的秀頸瀰漫起紅暈,那張溫寧的玉容見著一道緋紅。

  等她說完,卻見玖兄弟並沒有鬆開她的意思,跟接著,李紈整個嬌軀緊繃起來。

  彎長的睫毛顫動著,秀眉之下的美眸現出陣陣羞意,澀聲道:「玖兄弟,我…站穩了。」

  與此同時,轉角處傳來下人們竊竊私語的聲響。

  李紈芳心猛跳,正想出聲時,頓覺身子重心不穩,卻是被玖兄弟拉著進了逗蜂軒,直入一間廂房。

  隨著下人們的聲音遠去。

  在這靜謐的空間,李紈只聽見自己芳心激烈跳動的聲響,仿若要從她的嗓子眼跳將出來。

  賈玖微微搖了一下腦袋,凝眸望去。

  只見眼前的李紈,低眉垂眼,那張嫻靜溫寧的玉容浮起陣陣紅暈,像桃蕊嫩瓣上的露珠,檀口微張,欲說還休。

  這時,花信少女身上傳來淡淡的胭脂粉香摻雜著五湖醉的醇香,使人陶醉。

  賈玖暗自思忖:古今千年來,終究是逃不脫,酒是色媒人,這一話語。

  念及接下來要在舊宅那邊所做的事情,賈玖強自忍著心底悸動,溫聲道:「紈嫂子,昨……」

  「玖兄弟,別說了……」李紈猛地抬起螓首,秀雅柔美的臉蛋兒彤彤如火燒,「昨夜……便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罷,我……我要回去侍奉老太太了,先…行告辭。」

  話說到一半,李紈迎上那道漆黑清澈的星眸,芳心砰砰直跳,不敢再與之對視,後面的話語都帶了幾許顫抖。

  望著眼前花信少婦不勝嬌羞的模樣,賈玖的眸子微斂起來,擰眉道:「紈嫂子,你是在說,昨晚只是一場夢?」

  李紈聞言,抿了抿粉唇。

  夢?這何嘗不是當下,她與玖兄弟最好的結局。

  賈玖向前一步,凝眸望著眼前明愈現明媚動人的花信少婦,心底里的那份悸動,似是壓不下去的衝動。

  「這事已經發生,它不是夢,此事也是怨我,如不是吃多了幾盅酒,當不會這般。」

  「玖兄弟,求你,別說了,這也怨不得你,是我宿錯了地方。」李紈顫語說畢,眼前這人,才剛晉了侯爺,對於孀居的她來說,如何敢將過錯推在玖兄弟的身上。

  賈玖嘆了口氣,李紈的言下之意,他聽懂了。

  默然片刻,賈玖向前一步,伸手按在李紈的香肩,把她摁坐在黃花梨椅子上,溫聲道:「我觀族中子弟,惟有蘭兒像是個讀書種子。

  紈嫂子,這些年,辛苦你一人拉扯大蘭哥兒,我觀蘭哥兒未來是個有能為的,蘭兒能成長如斯,這全是你一人的功勞,往後你那邊有什麼難處,大可對我這位族長說。」

  賈玖這番話也沒有說錯,縱觀賈府在京八房,所有子弟當中,除了賈蘭,其餘人等,盡皆沾染上鬥雞走馬遊手好閒的脾性,誠然,還是有那麼一兩位爭氣的主兒,但不多。

  李紈初初在賈玖挽著她的雙肩時,芳心猛跳身子緊繃,待瞧見玖兄弟扶她落了座復又抽身離去,她這才安下心來,旋即讓她想起昨夜的荒唐,玉容旋又酡紅一片。

  當她聞聽玖兄弟讚賞蘭兒的話語,她猛地抬起螓首,羞紅如霞的玉顏,見著一絲欣喜之色,失聲道:「真的?蘭兒真是讀書的種子?」

  不怪李紈如此驚訝欣喜,眼前的玖兄弟,可是比著她的先夫,尚還要早兩年中了秀才,如不是玖兄弟棄筆從戎,御道跨馬遊街,當不是難事。

  驀地,李紈於心裡一嘆,眼前的玖兄弟還要那勞甚子進士作何,這人已經離著國公爺,一步之邀。

  嗯?李紈胡思亂想之時,卻不成想,一個黑影突地俯了下來。

  緊接著,她嚶嚀一聲,彎長的睫毛不停地眨動著,那雙柔潤似水的眼眸忽地閉闔起來。

  酒精的作崇之下,從賈玖的位置望過去。

  只見李紈的螓首抬起時,現露出一片雪白香肩。

  花信少婦線條優美的頸項及清晰可見的鎖骨,像一條蜿蜒曲折的小溪,從頸項一直延伸到肩膀,雪膚柔滑交融,讓五湖醉的醇厚洶湧上頭。

  不及多想,許是讓賈玖回想起昨宿的荒唐數回,他直接俯下身子,噙上那道粉唇,攫取甘甜。

  少頃,賈玖抽離。

  「紈嫂子,往後的日子,我作為族長,有義務,也有責任去培育他。」

  李紈如遭雷殛,粉唇翕動了一下,總究是沒有說出話來,貝齒緊咬粉唇。

  賈玖凝眸直視眼前的花信少婦。

  「紈嫂子,且等我忙完這段時日,我再找你說事。」說畢,賈玖從角落裡拿起一把油紙傘,這在他將李紈拉進來的時候,余光中便已經瞧見。

  李紈下意識伸出素手接過,望著轉身離開的那道欣長背影,她的粉唇抿了抿,美眸蘊含一絲霧氣,恍惚一如初見先夫的背影。

  ……

  ……

  寧國府,前後兩箭之遙的后街。

  這處地方熱鬧非凡,人聲嘈雜,烈席的,全員京營諸營校軍將。

  軍人,自是較之寧安堂裡面的文官,姿意一些。

  上至指揮使,下到一位小小旗令官,更甚一些不入流的小吏,統統被西寧伯一封請諫聚之此處。

  這時的宴席,已經酒過三巡,快進入到尾聲,就差西寧伯過來露一下臉面,一些客人便就打算離席返營。

  賈玖認為,自己對這些貪沒的軍將,已經夠仁慈的了。

  至少,賈玖還讓他們在下獄前,海飲飽餐一頓。如不是擔心在將營裡面抓人,許是會出現不可控的場景,賈玖也不願意拿自己的晉爵宴,當作誘捕之地。

  今日席上的這些珍饈美味,可是連這些手握兵力的實權軍將,也是不多見的美味。

  更遑論,那些連皇室當中也不多見的珍稀瓜果。

  賈玖隻身一人,於暴雨中快速穿行,來到寧府後門處。

  彼時,後門這裡,已經換上腰掛佩刀,背懸軍弩的賈玖親軍護衛。

  傾瀉而下的暴雨,於門房這邊的空氣中,一片肅殺之氣瀰漫開來。

  張三李四一早便已經瞧見,大人由後門出現的身影。

  季安帶著一眾繡衣衛千戶,及時出現在後門。

  因為雨水的沖刷,還有遮雨棚的阻擋,正在開懷暢飲的眾軍將,並沒有瞧見後門那邊,西寧伯的身影。

  所有人於這傾盆大雨中,在厚實的雨棚下面,難得推杯換盞,相互著以盅換盅,捉對猜拳牛飲起來。

  李四拿著一把油紙傘,他正想給大人撐傘時,卻被大人揮手勸退。

  彼時,賈玖的身後站著季安、張華、趙括等繡衣衛,還有路狄、張三、李四及二十名神色警惕的親衛。

  「於忠,馬甲,周成他們準備如何?柳芳的顯武營到了沒有?」賈玖負手而立,面無表情地問了一句。

  「大人,顯武營已經到了,於忠他們已然準備妥當,只須大人一聲令下,他們保管把這裡圍得水泄不通,擔保無一人能夠離開。」路狄於暴雨中挺直身子,揚聲答道。

  李四收回油紙傘,遞交給身後臉容肅穆的親兵,插了一嘴道:「大人,司禮監的花公公穿著便衣來了一趟,他說是戴內相命他前來,替大人送禮兒。

  花公公這次除了給戴內相送禮,他還給大人帶了一隻游隼過來,不過,花公公說了,這隻游隼尚還須要咱們的人,親自餵養和調教,才能往江南那邊來回傳遞信件。

  花公公留下話來,如是咱們沒人能夠訓養這隻游隼,他可以讓探事司的人手過來,手把手地教會咱們的人。」

  「哦?老戴竟然捨得如此下本錢?」賈玖神情一怔,這算是他今天聽見到最開心的事情。

  對於賈玖來說,探事司的游隼,他在江南時便已經很是眼饞,上個月,他曾在戴權面前,旁敲側擊地問過一句,這游隼,可不可以賣到民間。

  賈玖記得,當時的戴權只是呵呵乾笑幾聲,並沒有正面回答。

  倒是沒有想到,老戴這人能處,他實是把這件事情,給記了下來。

  「大人,除了這件事情,忠順王府那邊也派了人過來送了一份賀禮,內務府的一位差吏,還在九州銀行劃了一筆帳給車馬行,說是退回以前盤下朱閣的花費。」李四想了想,遂又接上一句道。

  賈玖默然片刻,想來,這是因為上皇給自己晉了侯爵,大明宮的那位,這是在錦上添花了。

  「怎麼樣?今日京營的軍將,全員是否到齊?」賈玖凝神片刻,朝季安問道。

  「回伯…侯爺,除神機營,四武營都督一等信陽侯周武、四勇營都督一等武功伯季弘震,四威營都督一等伯牛繼宗,他們三人因事未能親至,俱是打發家中管事前來送禮奉上祝詞。」季安恭聲答畢,而後話鋒一轉。

  「卯時,上皇降下聖旨,將敢勇營指揮使徐安貞,復爵一等安東伯,同時,聖旨命安東伯提領四勇營都督一職。」

  賈玖眸子一凝,將目光從遮住整條后街的遮雨棚收回,詫道:「上皇,奪了武功伯四勇營都督一職?」

  這時,季安上前一步,抱拳沉聲道:「侯爺,繡衣衛也是才剛剛收到消息,武功伯另有他任,只是調職何處,繡衣衛尚還沒得到確切消息。

  卑職已令指揮同知、寧遠親自前往查探,卑職嚴令寧同知,務必不要驚動探事司,著其於暗中查探,鑑於此,打探到武功伯實際去處,許是,尚還要一段時日。」

  賈玖點了點頭,默然片刻,朝身後的李四吩咐道:「李四,你去將於忠、柳芳、馬尚、張家輝給我叫來。」

  說著話的同時,賈玖轉身回了寧國府,進了門房後面一處廂房內。

  季安與路狄親自把守在廂房廊下,外面,暴雨如注。

  廂房裡,張三替大人斟了一壺熱茶,他的神色略顯激動,手上端著那的盅茶微微晃動。

  賈玖瞥了一眼張三,心裡好笑之餘伸手接過,問道:「你這好戰的性子,怎還是這般強烈?」

  張三伸手摸了摸後腦勺,咧嘴一笑,說道:「自打從邊軍回來第一天闖禍後,阿洛便教育過我,讓我跟在大人身邊,脾性要好好收一收。

  正旦時,馬甲他們在杭州廝殺了一番,而我與李四卻沒能夠參與進去,著實讓我悶了幾日,這些驢肏的軍將,竟敢偷運軍械私自售賣,他們間接讓大人受傷,著實該死一百遍。」

  「竟然你這麼喜歡打打殺殺,要不,一會於忠過來,我把你調至他的手下當差,你進入稅警總隊如何?」賈玖抿了一口熱茶,似笑非笑地將茶盅放下。

  「哪能成呀,我也就說一說,嘴硬而已,我還是待在大人身邊,保護大人要緊,你可是咱們這些人的精神支柱,如不是大人您,指不定咱們還在胡同里做著苦力,抑或是身埋他處了。」張三眼睛一瞪,慌忙擺手。

  不多會,賈玖與張三說著話的同時。

  最先到達的是於忠,他還是一如既往,不苛言笑,板著臉朝小主見了禮,而後立身在廂門左側,閉目養起神來。

  緊接著,張家輝和柳芳勾肩搭背,二人不停耳語著進了寧國府。

  柳芳早前在登仙閣列席,與侯爺碰了三杯酒,在賈玖離開後,他便前來后街尋張家輝。

  畢竟,怎麼說他們也曾經在杭州聯手剿過倭寇,他們二人,還是有著一定的『友誼』。

  二人停在廂房的廊檐下,不顧季安和路狄的猥瑣眼神,二人面對面,替對方整理了一下衣裳,這才邁步進入廂房,拜見賈玖。

  張家輝見完禮後,原本還想和賈玖慶祝一聲,這時瞧見賈玖臉色肅殺,他暗自思忖了幾句,回想起穩隱聽到的一絲風聲,便乖乖跟著面色同樣肅殺的柳芳,來到於忠的身旁站好。

  很快,帶著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的馬尚,在李四的引領下,來到後門廂房。

  馬尚凝了凝眸,望了一眼身著華麗飛魚袍的季安,心頭猛地跳動起來。

  方才,他在登仙閣的時候,與西寧侯碰過一杯酒,道了一句恭喜,二人再無交集。

  適才有侯爺親兵前去喚他,說是侯爺相招,他帶著滿腦子疑問,跟著李四過來。

  這時讓他瞧見素來有著閻王季的北司指揮,如門神般那樣侍立在門口,這一情景,不免讓馬尚感覺到,強烈的不安。

  進了廂房的馬尚,待他瞧清裡面的柳芳和張家輝時,他的腳下一頓,柳、張二人,同自己皆是四武營指揮使一職。

  滿腦子疑問的馬尚,旋即被震驚替代開來。

  馬尚於心中暗道了一句:如是奮武營的牛洪立在此,再加上自己這位練武營指揮使,那麼,四武營裡面的四大軍將,俱是全員到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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