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質疑

  楚和容的身形一頓，眼睛霍然瞪大。

  對了，她怎麼敢忘了衛慎之才是這個皇宮裡手段最通天的人，她之前在慈寧宮裡和陳太后密謀的時候，她們所說的內容他也知道了。

  楚和容可以肯定，當時並沒有第三人在場，但是他又是怎麼知道她們談話的內容呢？還有今天，她在甘元殿內威逼利誘段儀，其中也沒有第三人在場，就連紫檀，楚和容也是讓她出去了的，但是現在衛慎之又知道了她們談話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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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第一次是巧合，那麼第二次還可以這麼解釋嗎？楚和容從來都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那麼多的巧合，而且每次都是那麼恰逢其時。

  這樣說來，衛慎之應該有自己一套的眼線而且是時刻隱在暗處，讓別人察覺不到的。專門屬於他一個人打探消息眼線。

  慈寧宮有，甘元殿，也有。

  現在，楚和容不得不相信，衛慎之在她的甘元殿安插了眼線，她不知道這代表什麼，但是他知道衛慎之對她還不是百分百的放心，至今天這樣的事情，他感覺帝王的威嚴受到了威脅，所以就拿出來說了。

  一為警醒，二是想告訴她，她一切都在衛慎之的掌握之中，別想耍什麼花樣。

  真是難辦啊……別看這些天來，他們天天晚上同塌而臥，相擁而眠，但其實也不過如此而已，兩人躺在同一張床上，但其實並未交心，彼此的心思都隔著肚皮，誰也看不出對方到底在想什麼東西。

  楚和容有些頭疼起來，她對衛慎之的忠心不二，但是她自己相信了還不夠，還得衛慎之自己相信才行。

  不過，關於段儀的身世，這麼隱秘的消息，而且時間有些久遠，衛慎之打探不到也是應當，但是就連衛慎之都沒有辦法打探到，但是她楚和容又有什麼方法，可以探出這些消息的？

  楚和容自然不可能對著他說出自己前世已死，今生復活的事情，所以這個消息的來源就變成了很大的一個麻煩，說不好了，衛慎之肯定會對她大發脾氣。

  「回稟萬歲爺，」楚和容心中還在暗暗的思索，這件事還真的是有點棘手，「不是懲戒故意欺君罔上，不告訴萬歲爺事情的真相，而是因為，臣妾原本以為此事無關緊要，既然時間塵封已久，那就讓它過去了，不必再翻出來，弄得大家都不好過，此為臣妾的惻隱之心。再者，段尚宮的父母都已經死去多年，他們都已不在人世，徒留段尚宮在世上苟活，既然如此，臣妾又何必說出她的身世引得她為難，傷心？」

  「哦？你還是個好人？」衛慎之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楚和容一頓，有點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了。

  「至於臣妾是如何知道此事的，此事還得從長說來。」楚和容硬著頭皮，繼續道：「萬歲爺也知道，以前臣妾在鳳鳴宮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宮女本就是有很多雜活要乾的，平時走了很多個地方，進了很多個宮的宮門。這走的路多了，聽到的話也就多了。以前，臣妾曾進過冷宮，給之前留下的先帝的嬪妃送過衣物，關於尚宮的身世，就是在那時候聽到的。臣妾多留了個心眼，所以便暗暗記下下，萬萬沒有想到，會在今天這種情況，要段尚宮的身世重現天日。」

  衛慎之就一直陰沉的垂著眸子，定定的看著楚和容，良久沒有說話。楚和容心中有些忐忑起來，靜靜的等待衛慎之說的要放過她，或者是要追究的話，但是什麼回應都沒有。

  她等得愈發的焦慮不安，最後忍不住在地上磕了幾個頭，「萬歲爺，若是您要追究臣妾的隱而不報，那就請您責罰臣妾吧！」

  衛慎之並沒有立即答話，他只是不經意似的轉動著手指上的扳指。

  今天，楚和容對付段儀的的手段，現在全都報應到她身上來，那時候她也是這樣子，定定的審視著段儀，給她施加壓力。

  楚和容記得很清楚，當時的段儀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看著好不狼狽。而現在，楚和容感覺自己身上有冷汗開始冒出來，弄得她很不舒服。

  最後，衛慎之自覺差不多了，他才淡淡的開口道：「總是跪著成什麼樣子？你今天忙壞了，朕也餓了，傳膳，朕先用飯。」

  莫三道一聽，連忙高聲的喊道：「奴婢這便去御膳房傳膳。」

  他說著，急急忙忙的退出了甘元殿，把空間留給了衛慎之，還有楚和容。

  楚和容心中忐忑並不敢起身，她依舊是跪在地上，等待著衛慎之最後的裁決。

  「起吧。」

  「喏。」

  楚和容暗暗的鬆了一口氣，現在衛慎之對她，雖然不盡信，但是明顯還是有些信任的，並沒有一棍子打死人，連個辯解的機會都不留給她。

  楚和容不知道自己剛才的那一番說辭，衛慎之聽進去了多少，但是至少他現在並沒有對她發難，這便很好，說明還有戲。

  等膳食都傳了上來，楚和容一直誠惶誠恐的服侍衛慎之用法。

  也許是因為食不言，寢不語，所以這期間，衛慎之都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楚和容一時覺得心中有些慶幸的同時也有些不安，她不

  能猜出衛慎之，心裡到底是什麼想法。所以一直對他的表現都是，琢磨不透的。也就是這種飄忽不定的感覺，讓她沒有安全感，對上衛慎之的時候，她總覺得，自己一無是處，自己看不投透他，而她已經被他看透。

  等到了就寢的時候，楚和容還坐在梳妝檯面前，拆著髮髻上的那些珠釵，她掩不住透過銅鏡，悄悄地往後瞄了一眼，但是平時會坐在床邊，看著她差拆髮髻的衛慎之，今晚卻已經躺到床上去了，床蔓幔垂著，楚和容看不到裡面的景象。

  楚和容遺憾地嘆了口氣，隨後慢吞吞的，慢吞吞地拆著頭上的珠釵，等實在沒有東西可拆了之後，她又慢步向床榻走去。

  手剛一搭上床簾，楚和容就在心中祈禱，祈禱著衛慎之此刻已經睡著。

  她緊張的都閉上眼睛，待手一把把床幔揚開，但是下一刻一陣天旋地轉，她就被人拽著手臂拉了下去。

  楚和容驚駭得幾乎要驚叫幾聲，但是在她理智幾乎要被扔出腦外的時候，又飛了回來，所以她死死咬著唇，不要輕易發出半點聲音——因為現在正抓著她的手臂的，是帝王。他做什麼都是對的，她的反應太過劇烈，會惹得他不開心，後面又會遷怒。

  心中的思緒轉了幾轉，等楚和容再度回神的時候，就發現了她跟衛慎之的姿勢已經改變，她躺在床上，而衛慎之則是躺到她身上去。

  這樣的姿勢也太……

  楚和容臉上悄悄的爬上了紅暈，那股熱氣熏的她滿頭滿臉，從她的臉頰開始往外擴散，在她的頸脖都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粉色。

  「萬、萬歲爺……」

  楚和容話都說不完整，她也不知道，這種時候該說什麼。

  衛慎之雙手撐在楚和容的身側，他盯著她的眼睛，也許是因為這些垂下的床幔擋住了昏暗的燭光，所以衛慎之的眼睛，此時看起來漆黑無比。

  楚和容的臉突然變得更紅了，她不知道這種時候應該要怎麼應對，因為完全沒有經驗。

  求饒？不是。喊救命？也不是。

  好像怎麼說怎麼做都是錯的，因為她根本就不能反抗。

  也許是臉上升騰的那股熱氣太過濕潤了，它熏的楚和容的眼眶也跟著有些濕潤起來，似乎要滴下一滴淚。

  「你很怕朕？」衛慎之的目光還是沒有離開楚和容的眼睛，「你這麼緊張做什麼？難不成，朕還會吃了你？」

  「不、不是……」楚和容拼命的搖著下唇，不知是不是因為那股熱氣的緣故，此時她的嘴唇看上去特別的嫣紅，衛慎之不由得想起了今晚用過晚膳之後，吃的那個聖女果，他突然覺得很可口，肚子也是莫名其妙的有些餓了。

  但是此時要再傳膳，可不方便。

  衛慎之低低笑了幾聲，她看著楚和容滿面通紅，緊張又侷促的神色，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挑了挑眉，有些惡意的笑了笑。

  他突然雙手按住楚和容的雙手，讓她動彈不得。

  楚和容一個愣怔，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衛慎之，但是下一刻，楚和容就全身都僵住了。

  因為，她看見衛慎之越來越壓低的腦袋，他的臉理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兩人的嘴唇不留一絲空隙的碰上了。

  楚和容全身定住，大腦好像已經停止了轉動，她實在不知道這種情況下應該怎麼應對了。

  說不出是害怕多一些還是緊張多一些，要是衛慎之一路進行下去，到時候可該如何是好？

  楚和容不敢反抗，因為她根本就沒有資格去反抗，但到底還是不甘啊……

  所幸到最後，在楚和容的眼淚快要落下之前，衛慎之終於停下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