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香膏

  衛慎之看了一眼正在梳妝檯上打轉的盒子，他微微皺眉，低聲道:「怎麼了？這麼驚慌失措。」

  楚和容定了定神，她總不能說是你站到我身後，把我嚇著了。

  楚和容仰頭朝他笑道:「萬歲爺龍威難擋，臣妾一時不察，所以……」還是把她嚇著了。

  衛慎之心知她說的這些不過全是糊弄人的話，倒也不揭穿她，他繞有興致的打量這那個已經停下來的圓盒，問道:「這是什麼？」

  「香膏，用來敷臉的。」

  衛慎之瞥了她一眼，「這朕自然知道。」他說著，伸手把圓盒拿起來，用手摳出來一個大缺口。

  他雖然年紀小，但是畢竟是男子的骨骼，手指自然也是粗大，再加上手上的動作半點也不細緻，這一摳，差點把半盒香膏都摳掉了。楚和容看著心疼無比，別小看這小小一盒香膏，這可是貢品啊！每個宮所分得的分量可是有限度的！

  楚和容苦著臉，看著衛慎之好像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一樣，開始玩起那團香膏來。最後他還不過癮，竟把手伸向楚和容的臉頰，一時把手上的香膏的痕跡，全都塗抹到她臉上來。

  衛慎之這動作太過突然，楚和容也不敢反抗，只好屏聲靜氣，大氣也不敢喘的，任由衛慎之在她臉上作亂。

  衛慎之塗的專注，他盯著楚和容的臉，仿若正在雕刻一個完美的作品一樣。

  

  最後衛慎之把手上的香膏的痕跡都塗抹沒了，他才有些險惡的皺眉道:「太膩了！」

  楚和容幾乎要瞪他一眼，但是最後到底還是沒有那個膽子，都把半個盒子的香膏都挖走了，能不膩麼！

  不知衛慎之覺得膩，就練楚和容自己臉上也覺得油膩起來，她本想去洗掉的，但是覺得這樣好像太不給帝王面子了，所以最後都忍了下來。

  衛慎之看了看楚和容，最後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最後才面無表情的中肯道:「還不錯。」

  不知道他說的是香膏不錯，還是臉頰手感不錯。楚和容厚著臉皮，應道:「謝萬歲爺誇獎。」

  衛慎之點了點頭，看著那盒空了大半的香膏，說道:「明天，朕讓他們再送一盒來。」

  楚和容卻道:「只是……只是這是江南上貢的貢品，怕是沒有了。」

  貢品？

  衛慎之道:「貢品又如何，朕想要，他們就得送來。」

  這是按份例分的，非要賜給楚和容，那就只能去別的嬪妃的寢室里挖過來了，但是楚和容也用不慣別人用過的東西，再說了，一盒香膏，也不至於如此勞師動眾。

  楚和容安撫道:「其實……其實這雖說是貢品，但是依臣妾來看，效果也不見得有多好，萬歲爺的心意，臣妾心領了。」

  衛慎之也不再堅持，他率先走回床榻上，楚和容想給他整理床鋪，但是衛慎之卻已經自己乖乖躺好，蓋好被子了。

  其實這些，楚和容以前都做慣了，倒不覺得有什麼，此時見衛慎之如此自覺乖巧，她忍不住抿唇一笑。

  這個人，是她名義上的丈夫，但是有時候，就真的只像個孩子。不過話說回來，他如今也不過是十五之齡罷了。男子二十而冠，他這個年紀，在尋常百姓家，也大多還當個孩子來寵著，可是衛慎之生在帝王家，不過小小年紀，便連得這樣一副老練的心性，就連兩世為人的楚和容也看不透他的心思。

  想到此處，楚和容忍不住微微搖了搖頭。一時忍不住有些噓吁起來。

  衛慎之見她良久待著，有些不耐煩的拍了拍旁邊的枕頭，「快些睡下，總是這樣站著，像個門神一樣，你當自己真是四大護法要個朕守著了？」

  楚和容聽了，乖乖躺下。只是衛慎之長臂一撈就把楚和容抱在懷裡。

  楚和容不敢反抗，只好任由他抱著。衛慎之這些天來，很喜歡抱著她入眠，這些有些親昵的舉動楚和容本來有些不適應的，但是除此之外，衛慎之沒有半點逾越，最後她倒也任由他去了。

  衛慎之長嘆一口氣，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也就只有在你這兒，朕才能睡個安穩覺了。」

  他呼出的綿長的氣息，弄得楚和容有些不舒服，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衛慎之察覺到她的動作，更是壞心眼的故意在她的頸脖處蹭了蹭，這下楚和容是不受控制的輕笑了幾聲，因為太癢了。

  等衛慎之鬧夠了，他才繼續道:「她們那些女人，一個個看見朕，都如同餓狼撲食一般，她們端著自以為是的姿態向朕獻媚，但是朕心底，早已把她們的心思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楚和容自覺這種時候，應該說點什麼來附和，否則衛慎之一個人自說自話，又太有失顏面看，難保他到時不會勃然大怒。

  楚和容想了想，回道:「萬歲爺乃是天下之主，您富有四海，坐擁江山，是天下的主人，是上天之子，後宮的嬪妃見到天顏，一時喜不自禁也是理所應當。」

  其實，楚和容心底明白，她們那些嬪妃，要的不過是龍種，是皇嗣。對於她們這些深宮的女人來說，什麼情情愛愛都太過虛無縹緲了，只要懷有血脈，才是她們在後宮之中安身立命的根本。但是她心裡雖然清楚明白，但是可不能明明白白的跟衛慎之說，您的那幫女人，只是為了爬上您的龍床。這種話，大大有損龍威，衛慎之自覺失了顏面，到時又該朝她發脾氣了。

  「朕以前怎麼都從來沒有發覺，你竟然這麼會說話？」

  楚和容輕咬嘴唇，以前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即使它投靠了衛慎之，但是還是不得他信任，而楚和容一直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是以在衛慎之面前，也不不敢太過放肆，所以表現得中規中矩的，只有這些天來的相處，他們兩人才有了點「夫妻」相處的樣子，楚和容的一些性子，自然也會跟著展露出來了。

  楚和容小聲道:「臣妾不是說好話，只是實話實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