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都是騙子

  聽到這一聲巨響，所有人都不管什麼禁忌不禁忌了，急忙擁擠著出門查看。

  我也是心裡一驚，因為剛才的聲音我非常熟悉，分明就是撞車的聲音。

  擠著出了門，可是眼前的景象，先是讓我忍不住一陣發寒，然後擋都擋不住的吐了出來。

  伴隨著吵鬧聲和鬼哭狼嚎的哭聲我首先看到的是李菲菲的屍體已經掉落在地上，也許是被摔了一下的緣故，身上的紅色壽衣和面巾幾乎是脫離了身體。

  我也終於看清楚了這具遺體的真實面孔，這竟然是一個稻草人！沒錯！完全是由稻草綑紮出來的假人！

  我剛才還覺得這具遺體不對勁兒呢，原來竟然是稻草人，這個扎稻草人的師傅手段極其高明，完全是按照李菲菲的體型所扎，只是這稻草畢竟是稻草，有些瑕疵是避免不了的，這也是我為什麼會覺得遺體身上有不正常的隆起的緣故。

  稻草人紅色壽衣的下面，正是那天晚上被李菲菲所丟棄的那身衣服，被她強行撕開的痕跡還在上面。

  

  我來不及驚訝，甚至是想這其中的原因，因為問題的重點就在這輛靈車上。

  正如靈車司機事先所說的那樣，李菲菲家門前的大斜坡在大雨沖刷後又濕又滑，這個問題事先人家也提醒過。

  奈何李菲菲的母親過於固執，偏偏非要人家把車倒上來，於是就發生了預料之中的問題。

  車輪子打了滑，車子順著斜坡就溜了下去，撞在了前方住戶的後牆上。

  車頭已經變了形，最重要的是車子在打滑的時候，李菲菲那個七八歲的弟弟竟然在車子前面，車輪子直接從他的頭上軋了過去。

  此時，大雨已經停了，積攢在泥土裡的水涓涓的鄉下留著，在經過那已經被壓扁的腦袋時，一股紅的白的就順著流了出去。

  雖然我知道此時吐在當場十分不合適，可是我實在是沒有忍住。

  靈車司機聞聲褲子拉鏈都沒有拉上就沖了出來，看到這幅場面，直接就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他倒不是害怕，畢竟靈車司機要多慘有多慘的場面都見過，心理素質已經不是詞語所能形容的了。

  他是因為攤上事了！人家本來就在辦喪事，如今又搭上了一條人命！

  果不其然，幾個中年男人直接就忍不住動了手，把靈車司機打的滿身是泥，鼻青臉腫。

  還有幾個跟李菲菲的母親有幾分神似年齡相仿的中年婦女，跪在稻草人那裡就開始哭罵了起來。

  「菲菲啊！誰能想到你這麼傻，會跳河自殺呢？找不到你的屍首，就讓扎紙匠給你做了一副身軀，穿上你生前的衣服，想盡辦法的為你風光大葬，你為什麼還要拉上你的弟弟，好狠的心啊你！」

  其中一名中年婦女哭著喊著打著稻草人乾巴巴的軀體。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身上冷冽到了極致，誰能想到會發生這麼慘的事情呢。

  我不由看向了道士，他也正在看著這發生的一切，可是無可奈何啊，只能一邊搖頭，一邊嘆著氣，沒有驚訝，就像是意料之中一樣。

  李菲菲的母親大概就這一兒一女，如今全部遭了不測，哭的撕心裂肺，一口氣沒有上來，白眼一翻，就昏死了過去。

  只是我奇怪的是為什麼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李菲菲的父親，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應該在場才對，屋裡的靈台上也沒有發現多餘的照片。

  或許是我對李菲菲有好感的緣故，所以才會關注她這麼多細節，這本來是個很小的問題，但對於答案的渴求讓我心裡直痒痒。

  甚至我有些神經質的決定，一定要弄清楚這個事情。

  靈車司機蹲坐在那裡，任由別人怎麼打怎麼罵都不為所動，其實這一切也不全是他的責任，畢竟事先人家就曾提醒過這個問題。但出了人命，他自己本身也慌了。

  沒過多久，救護車和警車一前一後就到了這裡，救護車拉走了李菲菲的母親，警務人員先把靈車司機給帶到了車裡，這也是對他的一種保護。

  在場的每個人都被錄了口供，然後又是現場取證，忙碌了整整大半個下午。

  警車剛走，殯儀館的車就來了，先是把出了問題的肇事車給拖走之後，就將李菲菲的稻草人遺體和他弟弟的遺體給帶走了。

  出了這麼大的問題，殯儀館自然要做好善後工作，在死者家屬還沒有發出指令之前，這兩具遺體只能先存放在殯儀館裡。

  其中一個自稱是李菲菲姨母的中年婦女跟著殯儀館的車離開了這裡。

  鬧了這麼一出，現場的人很快就散去了，我和道士也只能驅車離開這裡。

  路上我也沒有問他要去哪，他也沒有說話，兩個人各有思緒。

  無法用我的邏輯分析合理化的問題一股腦的涌了出來。

  李菲菲的遺體竟然是用稻草人扎的，難怪道士輕而易舉就拖了起來，也難怪兩隻老鼠就能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並不是詐屍所致。

  道士極力反對今天出殯，否則就會出現問題，可最後真就出了問題，還搭上了一條人命。

  那麼房間裡婆婆的遺照三番兩次的掉落是否在預示著將要發生的一切，想以此方式來讓我轉達她的家人？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做，並不是我不想說，實在是沒有機會說。

  那麼這樣一來，我豈不是犯了一個大錯，如果我說出來了，那是不是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因果報應的說法裡，我已經種下了因的種子，一想到這裡我就心中無比沉重，一口大氣兒都不敢吐。

  那件被李菲菲撕破的紅色衣服，為什麼會穿在用稻草人所代替的遺體身上，如環衛工所言，那件寫著我生辰八字的紙糊壽衣是被一個中年男人丟的。

  也就是說那個垃圾桶里出現過兩件外觀看起來完全相同的衣服！那麼，那個中年男人又是誰？他是不是帶走了原來的衣服，又丟了一件紙糊的壽衣？

  可上面為什麼會有我的生辰八字呢？

  環衛工口中的中年男人到底是誰？其目的又是什麼？

  等等！我好想忘記了一個重要的線索！

  這道士為什麼會跟我講一個關於生辰八字的故事？為什麼又會帶我見證今天所發生的這一切？

  他和汽修廠的陳哥都說這輛車出過車禍死過人，而且我是在距離汽修廠不遠的地方接到他的，他是不是在故意等我？

  這所有的鋪墊都是為了讓我相信他？

  王大隊長一口咬定這輛車沒有出過人命，那我提車時候發生的一系列古怪，又代表著什麼。

  天啊，我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炸了，開個破計程車，怎麼開出來這麼多么蛾子！突然覺得所有人都在騙我！他們到底在隱瞞什麼？都是我之前素不相識的人啊！

  李菲菲的弟弟被軋死這件事情，我到現在還有疑問，因為我明明看見那輛打了滑的靈車手剎明明被拉著……